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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幽静。
馄饨铺的白烟,弥漫在巷弄里头。
李长生背对着他们,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吃着馄饨,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说话。
阴冷冷的寒意袭来。
那名男子的脸色铁青,整个人似是呆愣了许久,这才说道:“我可以付双倍的价钱。”
店老板闻言,笑了,摇了摇头,说道:“杀人,这可是大罪,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于我来说,没有人命重要……我要你的手指,这是‘因’,我帮你解决东盛的麻烦,就是‘果’,人间之事,有因有果,你们若不愿意,便可离开……不过……被我们风奇堂拒绝过的事情,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男子闻言,顿时微微一愣。
风奇堂有风奇堂的规矩,在来馄饨铺之前,男子就已经听说了。
介绍人会给他其中一名风奇堂成员的联系方式。
男子来此之后,若是事情谈不拢,那么,机会就等于永远失去了。
其余风奇堂的成员,将不会再插手这件事情。
所以,对于男子来说,机会只有一次。
人不狠,站不稳。
也正因为如此,店老板才如此大胆,开一个奇特的要求。
毕竟,每一个风奇堂的成员,都有自己的需求,他们加入风奇堂,未必是为了钱财。
内卷这种事情,是不会在风奇堂出现的。
男子思索再三,一咬牙,似是下定了决心,猛地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给你。”
说话,没有半点迟疑,右手拿起桌上的小刀,直朝着自己左手的小指切去。
“噗”
鲜血迸射而出。
一根指头被切断,留在桌上。
男子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之上冒了出来。
店老板瞧见这一幕,笑得有些诡异,仿佛得逞似的。
男子深吸了一口气,忍住疼痛,又问道:“可以办了吗?”
店老板看着男子,摇了摇头,嘴里蹦出了两个足以让男子崩溃的字:“不够!”
“你……”
一旁的另一名男子,脸色一变,瞪大了眼睛,似是这一刻,有些怒意。
他刚要起身,便被同伴拦住。
那名男子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说道:“好,那我再给你。”
说罢,手起刀落。
左手无名指,又被切了下来。
两根手指已经被切断,鲜血淋漓。
黑夜之中,一股血腥之气,仿佛弥漫在了馄饨铺里。
另一张桌的李长生,仍旧津津有味,吃着自己的馄饨,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一切。
店老板说道:“我要三根!”
他的声音,冰冷,无情。
仿佛,这一切,已经在他的计划之中。
若是之前,一开口便要三根手指,兴许男子不会答应。
但现如今,男子已经切断了两根手指,若是中途放弃,一切将功亏一篑。
“好,好……”
男子咬牙,嘴里连说了两个“好”字,用尽全力,将左手的中指切下。
这一次,剧烈的疼痛,仿佛已经让他无法忍受,他禁不住发出一声沉闷的叫喊声,但很快又收住了声音。
他的身子,微微一颤,像是随时都要向后倒下。
“大哥……”
一旁的男子见状,连忙扶住了他。
“你回去,等我消息。”
店老板淡淡地说着,站起身来,朝着馄饨铺里头走去。
那三根切断的手指,沾染着鲜血,在桌上,他似乎完全没有在意。
男子的脸色苍白如死灰一般,这一刻,在同伴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缓缓朝着巷子外头走去。
两名男子消失在小巷弄之后,整个馄饨铺,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店老板仿佛又变成那个为了生活忙碌操劳的男子,微微佝偻着背,从馄饨铺里头,拿着一个垃圾桶,缓缓走了出来,收拾着那两名男子刚才坐过的桌子。
上头的三根手指头,对他来说,仿佛就像是垃圾一般,被倒入了垃圾桶里,混杂着馄饨的残渣剩汤。
不一会儿,桌面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血迹。
“老板,结账!”
李长生终于吃完了碗里的馄饨,直起了身子,喊了一句。
“好勒!”
店老板咧嘴笑着,一颤一颤,跑了过来,说道:“一碗馄饨,八元。”
“给你一百,不用找了!”
李长生淡淡地说着,拿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了桌上。
店老板乐了,说道:“人家是大老板,给一百,不心疼,小兄弟瞧着穿着打扮,不像是有钱人,也给一百,不用找?”
“我从不找零!”
李长生淡淡地说着,摇了摇头。
店老板没有拿钱的意思,反倒将凳子一拉,坐了下来,笑道:“小兄弟来这里,莫非真是为了吃一碗馄饨?”
李长生一转头,看向他,说道:“那你说我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店老板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冰冷冷地说道:“我这家馄饨铺,从来都是以难吃出名,还从未有人夸过一句好,阁下一来,就说听朋友介绍,我就知道阁下不是来吃馄饨的。”
这里的馄饨,确实难吃。
不过李长生倒也吃得干干净净。
李长生笑了,说道:“你倒是挺聪明。”
店老板说道:“我瞧着阁下,虽然气息像个普通人,但眼神有光,很明显,是故意收敛住自己身上的气息,所以……刚才我做事情,也没避讳,就是想看看阁下什么反应,没想到……小兄弟倒还挺沉得住气。”
李长生淡淡地说道:“他们为求利而来,自断三指,与我何干?一个人若是想做傻事,我绝对不会劝他。”
“阁下莫非,也是风奇堂的人?”
店老板的眼神里头,闪过一丝诧异。
风奇堂有规矩,成员相互之间,不可随意见面。
李长生摇了摇头,说道:“我对这个组织不感兴趣,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店老板微微一怔,显然也有些意外。
“我叫李长生!陈老爷子……”
李长生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店老板的脸色,刹那之间,阴沉下来,如死灰一般,难看到了极点。
一股凄冷冷的寒意,仿佛笼罩在整个馄饨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