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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清源妙道真君就这么走了,天启与项籍几人对视一眼,绷紧的心弦都猛然松弛下来,周身乏力,坐倒在地,相顾对视,都不明白这阐门真君为何就这么走了?为何并未取他们几人的性命也未曾将他几人擒拿,却是莫名其妙地将他们几人带到此处,就放任不管了!
“莫名其妙!”丹风子苦笑道:“当真莫名其妙,这清源妙道真君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怎得举动如此怪异,他就是杀了我等,也算合情合理,此时轻易放了我们,倒是古怪非常!”
项籍衣裳破落,也是皱眉。
天启寻思片刻,丝毫无所得,又运转了大衍心经,将心境平复下来,细细推算。
不想,一经推算此事,却发现心神陷入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之内,根本无从查探。他一惊,手上的大衍先天八卦印诀便散了,心神也自那无际清光中退了出来,面色冰冷苍白,遥遥看着那天外:“有大修行的人颠倒了五行阴阳,遮挡此事关键!”
他说话间,心头一阵阵发凉,看来自己或许早已落入他人的算计之中,只是不知到底是何人有这等修行神通,也不知他心存何意。
思索得半晌,思绪越发烦乱,天启索性也就不想了,他心性坚韧简单,只想着求道修行,哪里能顾得上这些烦乱干系?
项籍白虎也是简单心性,想不明白那清源妙道真君此举含义,也就摇头道:“管他这许多,求道之路艰难险阻,多这一桩不多,少这一桩不少!”
说话间,项籍与天启对视大笑起来。
极光道人看着这面色苍白的两人对视大笑,也都敬佩两人的心性,只是他心头却越发惊恐,连清源妙道真君都牵扯进来,看来这几人身上定然有大秘密,我跟在他等身边,日后怕是还得沾染大因果,以我修行地位,怕只能是芥末草灰,一不小心就得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极光道人双目虽盲,心思却是明镜一般,经此一事,心头就定了离去的念头。
“道兄!”极光道人也不拖延,起身向天启道:“贫道上境以来,承蒙几位多加看顾,言语不足为谢!”
天启微微一笑,却是明白这极光道人的心思,他也不客套,点头道:“无需客气!”
“那你我就此别过,日后若有机缘,定当相报!”极光道人向着天启、项籍和丹风子三人各行了一礼,而后转身化了一道遁光便向东而去了。
看着极光道人那离去的遁光,丹风子笑道:“这道人跟了我等这些时日,定是骇破了胆!”
天启淡淡一笑:“修行之路不同,自是如此!”
丹风子还待再说,忽然却见天启面色一变。
天启眉宇一动,右手在腰间一拍,顿时一道金光升起,正是那先天灵龟壳,只见金光一抖,那先天灵龟壳就到了天启头顶上空,化作十丈许高下,自前端射出一道金光,打在天启身上,将天启带入灵龟壳内。
天启一进入那金光衍射的龟壳之内,脚下一动,神行法门运转就到了那冰峰玄晶环绕的玄水阵内,落在阵眼之中。
真眼之上悬浮的那阴阳一气瓶依旧如故,瓶口怪树之端生着那枚乌黑果实也无半点变化。天启目光一扫而过,落在了阵眼的玄水冰晶。
那冰晶之中包裹了一团厚厚的金色佛光,天启心神正是被这佛光的变化所牵引,那金光之内是一个巨大的蚕茧,正是冰蚕之茧。
天启开了天眼,向那佛光之内看去,里里外外共有四层蚕茧,蚕茧之中包裹着一团蠕动的金光,内中有三道青色光华,还隐约泛出七彩豪光,他知道这冰蚕儿吞了三地罗汉的真身佛光之后,终于又蜕了一层外茧。蚕有五龄,加上千年冰蚕成妖之时所蜕的那层外皮,这已经是蜕下了第五层,已然算是去了凡体,得了天仙大道。
正思量间,忽然冰晶一声轻响,自中间碎裂开来,内里佛光猛然大盛,笼罩百丈阵眼,接而那金光又迅速得向中收去,一层层流入到那四层金色蚕茧之中,最终融入中央的冰蚕体内,接而那四层金色的蚕茧裂开。
一波波梵音荡漾而出,从中升腾起一道金光,内蕴七彩,顶有三色青光。
那金光一晃,就显现出了一个目生三瞳的褐发道人,正是沉眠已久的千年冰蚕。
褐发道人向着金光灿灿的蚕茧一指,那蚕茧就化作一件金色道袍披在身上,接而他双目之内的三瞳一转,就向着天启拜倒:“多谢主人成全!”
那冰蚕所化的褐发道人向着天启拜谢:“多谢主人成全!”
“这是你的缘法!”天启说话间,心头灵光一动,连忙推算,却是见到一阵浩然佛光梵音,恍若深陷那西方极乐世界,内有一股无量佛光,将周遭变成了一片光之海,万物皆成虚空,他心头一惊,心境就散了,眉头一皱,看着那千年冰蚕,思索片刻却是哈哈大笑起来:“这些佛陀上仙,怎得一下子都对我身边的人起了心思!”
说完,天启身形一动,两道金光闪过,与那千年冰蚕出了先天灵龟壳,到了外面落定。
项籍与丹风子二人看到天启身边的千年冰蚕,都是目中一亮,看出了这千年冰蚕的修行不低,甚至比原先那三地罗汉都差不了多少。
丹风子指着那冰蚕问道:“这便是那得天独厚的千年冰蚕?当真好机缘,得了西天罗汉的真身舍利,一步登天,省去了千年苦修!”
千年冰蚕向着项籍与丹风子二人一礼,接而又转身向天启恭谨道:““都是拜主人厚赐!”
天启面色淡淡的,微微摇头:“祸福尚在两可之间!”
说到此处,天启一摆手:“暂且不提此事,倒是该想想我们下一步该往哪里去?我与白虎道友周身元气大损,若再遇上厉害天仙,怕是难以对付,还是早些想法出了仙门天境为妙!”
项籍点头称是,他略为思索:“先前那土地神的命元已大都为我所化,照着他的记忆,上境仙土有两处地方可通往其他界域,一处就是北极之外连通了域外魔州,我怀疑那魔州就是元界的一处所在。而另一处通口则是东州东部的昆仑山脉之极,也能连通外界,传闻下界天仙飞升之后,都会出现在昆仑山脉,想来那里还有出口能回到我们原先所在的下界星体,总之这两处所在连通的都是元界,这是不会错的了。”
天启神情一振:“那清源妙道真君就在北极边沿的灌江口修行,北方魔州我们定然是去不了啦,只能去昆仑之极!”
项籍和丹风子自然点头,他等几人商量了片刻,决定先去附近山脉拘一个普通天仙,问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然后再动身去找昆仑东极,他等几个人都不知晓,此时此刻所在的山脉正是昆仑山。
*****
仙土天外的无穷混沌之中,有空幽之所名之曰兜率天,为三清至尊太上老君的修行居所。
兜率天内别有无穷天地,在那青山绿水中,有一处玄都观,老君门下的弟子大都就在此观中修行,尊老君首徒玄都大法师为观中主事。
老君门下另有一些法力精深到极点的积年天仙,都在兜率天内自选灵山福地开辟洞府修行,只有等到老君开坛讲法之日,方才到兜率天内的兜率宫中听法。
那日镇魔峰之变,重瞳道人陆敬修与长眉真人被丹风子手中的三足青鼎吓走,逃离镇魔峰后,二人略作商量,就联袂赶回了兜率天玄都观,因为那项籍妖邪当年就是被陆敬修的师尊子房真人张良和师祖玄都大法师二人收降镇压,所以他二人就想回玄都观,请老师子房真人与玄都大法师出宫再度降妖除魔。
两人联袂而行,日夜驾了遁光,花费了数月时日才到了天外混沌,而后又是数月时光,才依照秘法寻进了兜率天。
陆敬修与长眉真人入了玄都观,直寻上了子房真人修行的的法阁,这是一个茅草围成的院落,青褐色的茅草墙壁之间树了一幢青色的木门。
到了法阁,陆敬修与长眉真人都恭恭敬敬得跪倒在法阁的青色木门之外。
陆敬修乃是子房真人的亲传弟子,跪倒之后,就开口道:“弟子重瞳陆敬修有事相禀,望老师赐见!”
说完之后,陆敬修以头扣地,不再言语,长眉真人自然也以头扣地。
半晌,那紫红色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清淡飘逸的声音自内传出:“进来吧!”
陆敬修与长眉真人二人拜谢之后,方才起身,自木门而入,进了茅草小院。
入了法阁之门,就是一个简朴小院,院中栽种了些许植株,几株简单的植株绿意盎然,清新利落,一条碎石铺就的小路直通向了一幢茅草屋。
陆敬修和长眉真人踏着碎石小路直到了那茅草屋外,茅草屋的小门早已开启,两人也不犹豫,直接就走进去了。
在那茅草屋中央,摆着一尊赤铜炉鼎,炉鼎之外丈许有一尊青色香炉,淡白色的烟气自香炉之中袅袅而起。
而在丹炉之后,有一个留了三缕长须的青袍道人盘膝端坐在蒲团之上,闭了双目。
陆敬修二人一进茅屋,青袍道人就睁开双眼,目光冷冽清寒,一股淡淡的威严随着那目光弥散开来。
陆敬修与长眉真人赶忙拜倒见过,这青袍道人正是玄都大法师的亲传弟子,子房真人。
“镇魔峰之事,我已知晓!”子房真人看着陆敬修二人,微微颔首,接而淡淡地注视着陆敬修。
“师尊责罚,此番弟子下界行事考虑不周,这才使得那妖邪破开封印,更是突入了上镜镇魔峰,弟子罪过不小!”陆敬修被子房真人的目光一看,顿时跪倒在地,脊背发凉。
子房真人看着陆敬修半晌,也不言语,良久,方才轻轻一叹:“罢了,你且起身,此乃缘法注定,非人力可改!”
陆敬修也未起身,继续道:“还请师尊出阁降妖,否则那妖孽只怕要掀起大风浪!”
子房真人站起身来,伸手一抬,陆敬修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走到茅屋门口,开口道:“灌江口门下的金毛道人与东昆仑玉清宫的雷霆道人被那妖邪重伤,已经触怒天庭,前些时日,仙庭天师刁道林已领了座下仙家,去下境降妖除魔。”
陆敬修与长眉真人二人双眼一亮,继而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心头的担忧。
陆敬修乃是子房真人的亲传弟子,关系到底亲密一些,略为思索也就开口道:“师尊明鉴,那妖邪修行不低,且身边还有几人,俱都有些神通,其中一小儿更与项籍妖人所修同道,诡异强悍之处,犹有过之。”
子房真人显然早知此事,也不动色,只是点头:“你二人先各自回去歇息,待我去见过师尊,再做分晓!”
陆敬修二人领命而去,各回了观中居所歇息,心头却是焦急地等候着子房真人的传令。
子房真人则走出茅舍,向着玄都大法师所居的殿堂而去,片刻就到了抱幽堂,正是玄都大法师修行之所。
等子房真人到了抱幽堂之外,殿门早开,他知道玄都大法师的神通,也不惊讶,通报一声,就径直走了进去,内中玄都大法师正低眉垂目,抱养丹道。
子房真人进了抱幽堂,见过玄都大法师,而后敬禀:“弟子门下陆敬修与那长眉二人回返玄都观,弟子已吩咐他二人各自去歇息了。”
“此事我已知晓。”玄都大法师点了点头。
子房真人略为思索,便开口问道:“弟子有一事不明,那项籍此番出世,非同小可,尤其是他身边还另有魔人小儿,更搬使出与斩仙飞刀相似的灵宝,杀入上界,意态嚣张。那妖邪早些年被师尊封镇,此番出世,也当与我玄都观门下大有缘法,为何师尊却隐而不出?”
玄都大法师抬头看着子房真人摇了摇头:“你两千年前入我门下,修行时日尚短,道行还浅,自然不知此事玄奥。当年我下境封镇项籍,只是顺着缘法而行,今日他脱困而出,一飞冲天,自此随了上古大法,演化两界渊源,再难封印,我便是法力强过他十倍,要想逆天封印于他,也是妄想!”
子房真人虽然道行没有玄都大法师那等精深入微,然而却也传了玄都观的法门,本身又是极其聪慧之人,闻听此言,虽然依旧不明白内中因果,不过却晓得如何进退。
玄都大法师接而道:“今日所幸就一并告知与你,你可知我为何遣陆敬修下到俗世间的阴风鬼火崖去为项籍加印?”
“弟子不知!”子房真人摇摇头。
“只因着陆敬修与那项籍有一份大渊源,我千五百年前要你下境渡化于他,也是因着这一份渊源。”玄都大法师道:“我玄都观因着当年封印项籍妖邪一事与那项籍一脉已经结下因果,定然要有人代为了结因果,才可保全玄都安宁,不陷入日后两道最大的劫数之内!”
玄都大法师停了话头,转而道:“天庭刁仙师于万妖林一役魂飞魄散,清源妙道真君已得了上令前去万妖林,你切记约束门下弟子,莫要牵扯其间,免得累人累己。”
说到此处,玄都大法师又闭了双眼,抱黄闭幽,不再言语。
子房真人行过礼数,便恭恭敬敬得退了出去,直回了法阁,吩咐观中童子前去召唤陆敬修与长眉道人。
那二人本就不曾静心修养,一得了童子召唤,当下便随了童子回到法阁。
子房真人虽也没有参透此事的内中缘法玄奥,然而却明白如何进退,向着那陆敬修二人吩咐道:“你二人各回去静心修养,莫要再挂念此事,时机到时,师尊自有吩咐,不得随意下境插手这般事端!”
说到最后,已经是声色俱厉,他在下境之时位极人臣,杀伐果断,威严极重。此时肃声厉气得吩咐一番,陆敬修与长眉二人都不敢有半点疑问,连忙低头应是,心头惴惴。
子房真人缓和了语气,“还有一事,天庭刁仙师与座下几位仙君已殁于仙土东洲万妖林!”
陆敬修与刁道林座下的烈火道人向来交好,此时闻听噩耗,当下不由急火攻心,然而在师尊子房真人眼前却又不敢放肆,只是苦苦忍在心中。
子房真人盘膝端坐于蒲团之上:“你二人下去吧!”
二人拜退出了法阁茅舍,又行出半晌,那陆敬修忽然泣出声来:“可怜我那烈火道友,一世清修,尽都化作飞灰!”
长眉也随之悲戚。
“誓不与这干妖邪罢休!”
陆敬修双目重瞳转动,流光溢彩,却是悲愤之极。
再说在那法阁之内,子房真人喃喃道:“终究是劫数难逃!”
言罢,他闭了双眼,叹得一声,幽幽的叹息声在那茅舍之中随了清烟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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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极光道人离开天启等人之后,就向着东北而行,他也不识得上境仙土之路,不过是驾驭了遁光随意而行,想要等见到上境仙长之后,再打听一下他们陷空岛的长辈仙人,然后再去投靠。
连续两日,极光道人一直驾驭遁光前行,遁出数十万里开外,却发现周遭山林越发繁茂,遮天蔽日的树林遮盖了整片山地,看不出人迹所在,也察觉不到修道人聚集灵气的气息。
第二日傍晚,极光道人降下遁光,心神感应着前方那一望无际的绵延山林,只觉心烦意乱,不知前程如何,自见识了天启和那一干天庭天师,阐教真君的手段之后,极光道人着实心情低落,不知何时方能有那般神通,不至于做现在这等草灰齑粉。
叹了一口气,极光道人面色一动,眉头一皱,却是心神发现了前方有一处古怪所在,至于何处古怪他却也说不上来。
极光道人略微思索,便化作遁光向着那处古怪所在而去。
那处所在乃是一座通体漆黑的山峰,方圆百里,环绕于群山之中,若不仔细搜寻,也难以发现在林木丛生的山脉之间竟有这样一座怪峰,周峰上下,竟然无丝毫植被林木,山体漆黑,表面也无零碎石头和水流,更是鸟兽人踪绝迹,整座山峰就好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放在地表,古怪突兀。
片刻之后,遁光一收,极光道人落在那黑色山峰之上,心神之中的古怪感觉越发强烈,他调运心神在全山一扫,猛然间就是周身一震,心神投入到山体之下的一处石窟之内,牢牢得钉在那里面,半点都移动不得。那里面有一个声音在召唤他,召唤的声音直接从他命窍之中升起,让他心神生不出半点阻拦的念头,迷迷糊糊就向着那发出召唤的地方行去了。
这黑石山方圆不过百里,极光道人脚程极快,片刻工夫就到了山脚下的一处石窟外,石窟之内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光亮,也无半点声音,就连洞窟之外的风声都只在石窟之外盘旋,却进不到其中。
极光道人没有半点犹豫,到了那石窟外面,当下就走了进去。
刚刚踏进那石窟,极光道人便察觉周遭尽都是粘稠的黑暗,那黑暗还在缓缓流动着,其中隐藏着一丝强横凶残的气息,虽然微弱,却也让极光道人已经失去意识的身躯不由自主得颤抖着,甚至连他的命窍都在微微振颤。
似乎是一瞬间,又似乎过了许久,极光道人只觉得在周围缠绕的那黑暗忽然静止了下来,而他的双脚也踩在了实处,前方似乎闪起了两点绿光,在深幽的黑暗之中恍若鬼火一般。
那绿光在极光道人身前悬浮,其中隐约带着一丝丝的血光,过了片刻,那两点绿光猛然大炽,这才看得出原来那绿光竟然是一双眼睛。
在这双眼大盛的绿光之中,隐约看得出那双眼睛的主人模样,生作了人形模样,头面上棱角分明,虽然憔悴,却是气势非凡,而自脖颈之上,则完全压在了石窟内的黑石之下,丝毫都动弹不得。
那怪人双眼绿光大盛之时,极光道人就有所感应,身子一颤,不由自主就跪了下来,匍匐拜倒,元神深处的命窍之内隐约散出一丝丝的命元,让极光道人似乎看到了前世今生。
怪人一双绿芒眼上下打量着极光道人,忽然发出一阵沙哑低沉的声音:“抬起头来!”
那声音之中有一股绝大的魔力,正是先前召唤极光道人进洞的声音,极光道人生不出半点反抗,不由自主得抬起头来,已经失明的双眼正对着那一双幽绿色的眼睛。
瞬即,怪人的双眼之中发出两道绿芒,从极光道人失明的双目射了进去,向着极光道人天灵之内的道体元胎而去,瞬息就扫过了那道体元胎,接而向与道体元胎有微妙联系的命窍探去,然而那两道绿光也无法完全进入极光道人的命窍,只是在命窍之外流转,将命窍外围的讯息拉扯出来。
如此过了片刻光景,那怪人双眼光华一收,看着极光道人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命窍之内竟然纠缠有杨戬那小儿的部分命元,想来前世曾与他有甚渊源未了,今生该当是他炼道的应劫之人!”
“杨戬啊,杨戬,我今日就将这小辈炼做身外化身,融了他的命元,看你如何成就命魂之道!你害我被囚数千载,我便让你不能得道!”那怪人自言自语之间,不禁喋喋怪笑起来,其身上压着的巨大黑石山峰也随之振颤不已。
半晌,那怪人双目一闭,额头之上生出了一道黑光,黑光化作一只巨手将极光道人的身形抓了起来,接而一点黑色的水光自怪人天灵钻出,瞬息就没入到极光道人的天灵之内消失不见了。
那黑色水光乃是这怪人的本体命元凝结,恍若小溪一般在极光道人的天灵之内一通游荡,直接牵引到了极光命窍之外,接而那条黑色溪流又化作一点乌光,硬生生得冲入极光的命窍之内,极光道人的整个命窍之外,刹那间就升腾起一片片的黑色波涛,将极光道人的命窍完全隔绝于道体元胎之外,命窍之内,还有那怪人的本体命元施展洪荒法门,倒有几分类似天启炼化九首道人时施展的那虚空化灵法门。
这怪人的修行极高,比起当日炼化九首道人的天启来,有天差地别,不过瞬息光景,就将极光道人的命窍制住,又以妖法在极光道人的命窍周围设了法门,将极光道人化作了自己的身外化身。
炼化完毕之后,那极光道人周身一振,向着眼前黑色山石之下压着的怪人大笑道:“若非袁洪道兄相助,只怕吾依旧难知前世今生,此时回首,故往皆是黄粱一梦!”
原来这黑石山峰底下所压的怪人乃是当年封神一战中的梅山妖王袁洪,本体乃是一头太古猿精,妖功深厚,也擅长变化神通,本修元道,不是阐截两教相争之间该有的人物。
不料他当年却起了借两教相争之故,去猎杀修道之士以滋补修行的念头。当年阐教一干仙人门徒都斗不过他,在蟠龙岭下,不少阐门人都被他打杀了滋补了修行。
后来,清源妙道真君得了圣女娲娘娘的指点,才引诱这头太古猿精进了江山社稷图,被娘娘擒拿。
不过因为这头猿精与娘娘还稍有些渊源,且日后也是元道仙道两脉缘法的一个关键人物,娘娘也就只将袁洪分身交由阐教仙人斩杀,而本体却押到了仙土昆仑山脉,将他镇压于此,至今已是三千多年。
听了那极光道人之言,袁洪也是大笑:“你我同源一体,自当相互扶持,日后也好应劫求道!”
极光道人点头曰善,接而他向着额头一指,运转妖法将分身命窍之内的少量命元以妖法搬运到额头眉宇之间,大喝一声:“开!”
登时,在极光道人的双眉之间就开了一道竖目,那灵目之中透着丝丝乌光,大是诡异。
极光道人灵目之内乌光一转,就显出瞳仁白底,与清源妙道真君那神眼倒有七八分相似。
看来袁洪所言极光道人与清源妙道真君大有缘法却是天机之语,不是胡言乱语。
“道兄被娘娘压在此处已经是三千余载,今日你我结了这场缘法,该当是道兄劫数已过,稍等片刻,我助道兄脱困!”极光道人说完之后,便盘膝端坐在这古洞之中,闭了额头那灵目,开始调息静养。
袁洪也是静心调息,不过此处仙土之中却无元气,他也无法吸收元气恢复修行,只能看极光道人是不是就是那位有缘之人。
过得片刻,极光道人额头之上灵目一张,站起了身形。
袁洪也睁眼:“在这黑石山顶之上,娘娘留了一个‘镇’字,你只需前去山顶,向着娘娘所留的那妖文叩拜九次就可知道成与不成!若我不能脱困,你就直接往北去,去仙土外的不周山诸天峰,求见师尊,给让他老人家说我情况,让他去求娘娘网开一面!”
极光道人点头,接而却又摇头,大笑道:“道兄过于患得患失,天数早定,哪有不能脱困的道理?”
说话间,极光道人大笑着出了洞窟,向着山顶而去。
等极光道人到了山顶,开转灵目向着四处一扫,就寻到了女娲娘娘所留的镇山妖文,他驾了遁光到了那妖文外里许就停了遁光,不敢唐突大意,一步一步,恭恭敬敬得行到那妖文所在的山石之上。
只见那方黑色山石之上盘踞了一条黑色长蛇,隐约闪着乌光,细细一看,才知道那是一条蝌蚪妖文,极光道人向着蝌蚪妖文拜倒在地:“弟子三千年来日夜反省,已然悔过,请娘娘饶恕!”
说完,极光道人向那妖文连连叩拜了九个响头,每叩一次,便朝那妖文呼喊一句:请娘娘饶恕!
等叩完第九个响头,那方黑石猛然一亮,其上的蝌蚪妖文化作一条长蛇,透出一股冲天黑光,在那黑光之中冲天而起,瞬息便消失不见了。
蝌蚪妖文一去,极光道人就感到脚下这座黑峰开始剧烈摇晃起来,他心头一动,身形化了遁光,升上了千丈高空,俯视着下方那剧烈震动的黑色石峰。
那浑然一体的石峰剧烈震动着,一方方十多丈许的巨石从山体上剥落下来,被震得四溅飞射,横空打到周遭山体的林木中去。一条条硕大的裂缝在那石山之上蔓延开来。
猛然间轰隆一声,只见黑色石峰完全爆做了万千碎石巨核,向着周遭飞舞而去,在这混乱的石波当中,窜出一道乌光,那乌光一直窜到万丈高空,方才一抖,显出了一个身形高大的修士,身上蒙罩着一层黑光,面上棱角分明,长发及腰,一双眼睛散发出妖异的绿光,正是被脱困而出的袁洪!
袁洪一经脱困,便是一阵哈哈大笑,他身形一转,身上就多了一件漆黑道袍,脚下一步踏出,到了极光道人身侧。
两人对视一眼,又是一阵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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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极乐大光明世界的无量光中,存有一座大雷音寺,乃是阿弥陀佛的修行之所,也是极乐大光明世界的圣地所在。
雷音寺之内有公德池,公德池外有八宝林,林内有一片菩提木,那菩提木林内另有世界,苍苍茫茫,不知其边境。
此刻自菩提木林之中走出一个黄衣沙弥,低眉顺目,走出大雷音寺,接而身形化了佛光,就往西方极乐大光明世界的北方而去,速度快极。
片刻,那小沙弥就到了一处金光灿灿的佛塔之外,佛塔之外的守卫金刚神将见到这小沙弥,都不敢阻拦,连忙让开。
小沙弥进入那佛塔之后,当下就看到了一道佛光,佛光之中坐着一尊金佛,那金佛面向凶狠,乃是西方极乐大光明世界的马元尊王佛。
“佛尊,菩提林祖师请您现在前往大雷音寺一行!”小沙弥向那马元尊王佛双手合十道。
马元尊王佛自然点头,旋即随着那小沙弥一阵佛光金遁,到了无量光之中的大雷音寺。
两人径直进了大雷音寺的大殿之中,在大殿之上盘坐了两个黄衣僧人,都是面色赤黄,身形高大。
正中一个闭着双眼,面色疾苦,乃是这大光明世界的教主阿弥陀佛。
而另一个僧人也是蜡黄面色,耳鬓边还插了一朵小花,乃是西方教的二教主准提。
马元尊王佛入了大殿跪拜之后,发现大殿之中还有一个僧人,体型肥胖高大,乃是阿弥陀佛的弟子,伐那婆斯大阿罗汉。
准提道人开口道:“近日梅山妖王袁洪脱困,此妖与我佛有缘,马元尊王佛,你去东州擒他回来!”
马元尊王佛再拜倒:“是,不过那妖王袁洪妖功深厚,神通不小,我怕降他不住!”
“无妨!”准提道人说话间,手上提起一段青色菩提木,青翠欲滴,其上还连着几片翠叶,正是七宝妙树:“你持了此宝前去!”
马元尊王佛上前取了宝物在手,侯在一旁。
将七宝妙树给了马元尊王佛,准提道人又向伐那婆斯尊者道:“东州境内现有一千年冰蚕成了妖道,秉承了你座下三地罗汉的佛光传承,这妖物与我佛有大渊缘,你去带他回来,做一场公德!”
说到此处,准提道人向着不言不语的阿弥陀佛道:“那几个同行道人神通不小,请师兄赐他宝物!”
阿弥陀佛微微点头,也不睁眼,只是向着伐那婆斯尊者一指,顿时伐那婆斯尊者的头顶就升起了一品莲台。
准提道人看着下方两人道:“你二人可先去东州昆仑,待拿了那千年冰蚕妖,再一直北行就可遇到妖猴,只拿千年冰蚕与袁洪,却不得伤其他人,切记!!”
说到此处,准提道人右手向着大殿之中的两人一点,一点通透佛光起,瞬息之间,佛光就将两人送到了东州昆仑,这等法门,当真是惊天动地的教主神通!
伐那婆斯尊者与马元尊王佛二人自佛光中显身而出,当下便看到了里许之外的天启一行人。
他二人乃西天极乐大光明世界的大阿罗汉尊者和佛陀,都是大神通,脚下一动,就都到了天启等人身前数十米外,定定得看着周身透着佛光的那褐发道人。
再说天启一行四人,先开始向西行了近十万里,才抓到开设洞府的天仙修士,而后这才知道他等先前所在之处就是昆仑山脉,一直向东就能找到上境仙土通往其他界域的通口,不过按着这道人记忆,仙土通往其他界域的通道都被大禁制所封,等闲出入不得。
天启四人打探清楚,自然回返昆仑山,他四人接连走了十天,行出近百万里,前方却依旧是连绵不绝的山脉,无边无际,让人心头不禁生出沮丧,不知何时才能到了昆仑之极。
正当四人落下遁光稍事休息之时,忽然前方一道透亮佛光闪过,就多出两个僧人。其中一个相貌凶狠,手上持了念珠,头顶环了一道金色佛光。分明是得了佛位的西方佛陀,另一人却是个胖大罗汉,身形高大。
天启一见那两人,双眼就是一眯,寒光迸射,这两人他都认得。那胖大和尚分明是净土宗的慧远祖师,而相貌凶恶的佛陀则是西方极乐大光明世界的马元尊王佛。
念动之间,那两个僧人已然到了天启几人身前数十米外。
胖大尊者双手合十:“贫僧乃西方极乐大光明世界的伐那婆斯尊者,见过几位道友!”
天启冷冷一笑,不禁扫了那千年冰蚕一眼,却也并不说话,眼前这两个僧人是有法力的尊者佛陀,根本不是他等几人现在所能抵挡的,项籍几人也是这等心思,心底都思索着撕破脸皮之后如何逃走。
伐那婆斯尊者见天启几人都不开口,微微一笑,向着那千年冰蚕所化的褐发道人:“这位道友与我佛有缘,贫僧奉我西方祖师之旨,特来请道友回去,日后在那极乐世界免去凡俗之苦,一心参悟,大道可期!”
说完,伐那婆斯尊者便看着那褐发冰蚕。
冰蚕道人怎会应承?冷笑一声:“吾参修道家玄奥,与你佛门有甚相干?”
伐那婆斯尊者不急不缓得道:“道友此言差矣,佛门空寂方是道友大道,莫要执迷!”
天启眉头一皱,指着伐那婆斯尊者道:“慧远,你莫要在此故弄玄虚,我这道友一心向道,不求你佛门超脱,两位还是请回吧!”
“难得这位施主还知晓贫僧前世转劫时的法号,不过前生今世未来尽都为空——”伐那婆斯尊者眉头一动,却是转而向着冰蚕道人伸手一点,在他指头尖上闪现出一道佛光,金色佛光绽放,开做金莲,金莲之上另外还虚空悬了三节菩提木虚像,不过却是金色幻象。
随着那金莲开放,三节金色菩提木幻象也随之升起,那菩提木幻象之中带着一点三地罗汉的气息,冰蚕道人受了感应,顿时周身金光大放,虚空金莲梵唱。
冰蚕道人骇了一跳,却是连忙压抑周身佛光,厉声喝道:“我定不会随你等回去,莫非你等西方大教还要强行掳人不成?”
伐那婆斯尊者依旧笑道:“缘法早定,怎能更改?”
冰蚕道人冷笑:“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份能耐!”说话间,冰蚕道人双目六瞳一转,便是两道七彩寒光向着伐那婆斯尊者卷去,此乃千年冰蚕将在玄冰分阵中汲取的太玄之精与七彩莲叶合二为一,才得的神通,看似没什么威力,实则是将太玄之精的阴毒内蕴于七彩佛光之内,威势不小。
伐那婆斯尊者大笑,随即双手合十向西方遥遥一拜,额头之上就升起了一朵白色的莲台,那一品白色莲台散出淡淡佛光,冰蚕道人射出的两道太玄之精入了那佛光之内,刹那便消失得无声无息。
接而伐那婆斯向着冰蚕道人一指,那一品白莲台就幻化出一道白莲虚影,现在冰蚕道人头顶,射出一道佛光将冰蚕道人罩在其中,冰蚕道人在那佛光之中猛烈挣扎,却是无济于事。
天启虽然早猜得这般状况,却依旧是不能听之任之,脚下一动,身形就到了那品白莲台外,双目寒光爆射,手上黑木神杖扬起,就向着那品莲台打去。
便在这时,在那品莲台之前,却忽然横出了一截新竹,青翠欲滴,其上还带了几片滴露竹叶。
黑木神杖打在那竹枝之上,竟然未将那竹枝打断,反是天启手上一震,他心头大惊,仔细向那竹杖看去,只见那竹枝有七节,每节寸五,带了七片绿叶,也无其他特别之处,与寻常竹枝相比,不过是显得青翠一些罢了。
心头一动,他便想起了一桩宝物,喝道:“七宝妙树!”
此时眼前已多了一人,头颅之上环绕了一圈佛光,正是那马元尊王佛,手上持了七宝妙树,也是大为惊异得看着天启手中那黑木仗,猜测这到底是何方宝物,竟能与七宝妙树相抗衡。
这当儿,被虚幻莲台所困的褐发道人忽然蜷缩了身子,一阵金光蠕动,现出了原形,正是一条千年冰蚕,周身幽蓝与金光交错,煞是古怪,佛光之内藏着森森阴气。
那品莲台光华一收,地上便没有了千年冰蚕的身形。
伐那婆斯尊者又向着西方遥遥一拜,额头之上那品莲台也就消失了去。
项籍看那伐那婆斯尊者收了千年冰蚕,心头大怒,周身乌光闪动,显出黑铁甲,手上持了乌光三叉两刃,就要上前拼斗。
不想项籍还未动身,便被天启言语拦了住,天启看着那两个西方僧人带了一品莲台,还有七宝妙树,当下心头就是透亮,晓得这两样教主法宝定然是西方极乐大光明世界之主赐下克制手中这神杖的,此事有教主插手,已是定局,拼斗也再无益处。
马元尊王佛又看了两眼天启手上的黑木仗,而后到了伐那婆斯大阿罗汉尊者身前,闭了双眼,脑后佛轮转动,两人便在一片佛光之中消失了去。
天启向着北方天际看去,只见远处隐约闪过一道佛光,许是佛光金遁的这两位西方尊者佛陀。
半晌,天启方才回头,静静地道:“走!”
随之,他施展了神行法门,向着东方而去,一步便是近乎百里之遥。
项籍几人知道天启心境,也都默默无语,跟随了上去。
*****
不说向昆仑东极而去的天启一行人,再说袁洪和极光道人两人。
袁洪被女娲娘娘压在黑石山下三千多年,心境比之前收敛不少,兼且数千年不曾得到元气补充,修行大损,法力不足全盛时期的一成,是以一经脱困,也不敢大肆捕杀仙土天仙,只是带着极光道人一同向北方极外而去。然则天数运转,不依人心性而定,他二人虽低调潜行,却依旧难逃命数。
昆仑山脉乃是东西走向,南北之间不过数百万里,袁洪二人走了十多天,就出了那昆仑山脉,驾了遁光继续往北而去。
那袁洪虽然修行受损,命元修行却是越发精深,心境通透。
这一日,他二人刚出昆仑山脉,袁洪心头就是灵光一闪,映照虚空,隐约得知有祸事临门,不过此间阴阳颠倒逆转,他却推算不清楚,只是周身发寒。
袁洪心知有大神通算计于他,心头大惊,越是全力向北而去,遁光驱使到极致,瞬息百里之外。
半日之后,遁出数十万里,袁洪猛然停了遁光,双瞳之内油绿火光闪射,向着后方远处细细看去,面色苍白,伸手打出一道乌光,卷带着极光道人向北逃窜而去,厉声喝道:“你快些赶回北方极外,寻我师尊,此番却是遭了西方秃驴的算计!”
那乌黑光华乃袁洪全力施展,配合了极光道人修行,瞬息千里,往北方逃窜而去。
说话间,远处两道佛光已至,微微一顿,就悬停半空,显出两人身形,正是那伐那婆斯尊者和马元尊王佛。
马元尊王佛一经落下佛光,双手合十:“袁道友请留步!”
袁洪看着那马元尊王佛,面色大变。双目绿光升腾,厉声道:“马元,你也有脸面来此见我?”
“昔日马元已应劫而亡,如今只有西方极乐马元尊王佛!”马元尊王佛看着袁洪,面色沉寂。
袁洪双目透着幽幽绿芒,头上道簪震开,满头长发披散:“马元,你敢叛我不周山,迟早难逃劫数,莫非你以为那西方极乐的佛陀便能护你不成?”
马元尊王佛面上虽不变色,眼神深处却是尴尬带着一丝惧怕,脑后佛轮常转,手上持着那七宝妙树:“袁道友与我佛有缘,请随我回西方极乐大光明世界,日后在那菩提林中修行,无灾劫缠身,岂不自在?”
袁洪却不再言语,额头之上窜起一道黑光,黑光之内伸出一只十多丈的巨爪,漆黑无光,直直向着马元尊王佛二人抓去。
伐那婆斯尊者不知这怪手厉害,抬手便是一道金光打出,这道金光乃是经由佛土芭蕉叶化生,一经出手,就演化金芒,化而为芭蕉叶,成佛光芭蕉树,向那怪手压了上去。
哪里知道那怪手触到佛光芭蕉,只是一抓,就将那芭蕉金树抓成了金光,且采得伐那婆斯尊者之气,凌空向伐那婆斯尊者抓去,速度极快,瞬息就到尊者额头之上当头抓下。
马元尊王佛早年也修习这神手法门,晓得这神手无坚不摧,乃是经由不周山顶两界之交的煞气凝炼而成,但且要是抓入其中,便是煞气发作,厉害无比。
他伸手扬起七宝妙树,向那十丈乌光怪爪打下,一仗刷去,便是煞气消无,袁洪这神手怎能经受教主法器?当下就破了去。
马元尊王佛脚下一动,化了佛光金遁,到了那袁洪身外丈许,又是一仗刷去。
袁洪神手被破,知道那七宝妙树厉害,身子一摆,施展神通化作一道水光向后荡开,继而在百丈外身形一摇,咔咔一阵巨响,显出了百十丈高下的巨猿本体,周身绿芒抖动,伸手向着侧旁的山峰一指,将那百丈高下的山峰搬运而起,举在手上,运转法门披上一层绿芒水光,向着马元尊王佛扔了过去,破空之声大作,瞬息就到了马元尊王佛的丈许之外。
马元尊王佛也不动容,又上前一步,抬手一刷,那近乎百丈高下的巨峰就在七宝妙树下成了齑粉,继而那佛陀抬步上前,持了七宝妙树向巨猿追去。
马元尊王佛与袁洪二人修行原本相差无几,甚至袁洪还要胜出一筹,然而这数千年来,袁洪被镇与昆仑黑石山下,刚脱困数日,法力未复,而马元却在西方极乐大光明世界封了佛位,修了佛门心法,修行越发精进,此消彼长之下,袁洪怎能敌马原尊王佛?
不过十里之外,袁洪就被马元尊王佛追到跟前,一仗向面门打去。
袁洪早知那七宝妙树的厉害,此刻见得那七宝妙树劈到面门,也不敢抵挡,身子一摇,运转神通化作一只大鹏,双翅一张,就上了百里之外,一声长鸣,张翅向着远方而去。
马元尊王佛早知道袁洪有七十二般变化神通,化作天鹏之形,展翅便是数千里,比那洪荒天鹏真身也只差一线。
然而此时袁洪法力神通大减,这一展翅才飞出百里开外,怎能逃脱?
“去!”马元尊王佛祭出七宝妙树,那七宝妙树化作一道青色光华,凌空一刷,一道青光瞬息百里,刷在那展翅天鹏身上,便将天鹏刷入其中,一卷回了七宝妙树之内。
马元尊王佛将那七宝妙树接在手中,抬手一刷,将那魔猿刷了出来,却成了九尺高下,被一道菩提青光照在天灵之上,束缚了周身法力,丝毫动弹不得,只气得周身乱颤,双唇一张,尺许獠牙透嘴而出,一双巨眼透出幽幽的绿光,死死盯着马元尊王佛。
马元尊王佛被那两道绿光盯在身上,只察觉一股股凶光煞气透空而来,直接刺入他的心神之中,以他佛陀果位的大修行心境也是一阵难受,眉头微微一皱。
过得片刻,那袁洪变化的魔猿双目一闭,收去了獠牙,化作先前那高瘦道人模样,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伐那婆斯尊者看了一眼七宝妙树菩提青光下所罩的袁洪,又抬头向着适才极光道人逃逸的方向看去,开口道:“佛尊,你我是否要去追那道人?那道人似乎——”
马元尊王佛早看出那道人是袁洪的身外化身,只是神通太浅,他心底一盘算,还是惊惧不周山上那位长上,不敢对袁洪斩尽杀绝,当下就摇摇头道:“教主只让引渡袁洪回归西方极乐,你我照办即是,莫要多事,出了差池!”
伐那婆斯得了大阿罗汉境,也是菩萨果位,又是佛祖座下的亲传弟子,神通不小,否则当年也不会被佛祖派入下境传西方净土教义。他也隐约看出那极光道人与袁洪的干系,是以才有适才一问,不过袁洪一事乃是二教主交待予马元尊王佛的差事,他自然也不会多管,只是点点头。
当下,二人带了袁洪与千年冰蚕,化了佛光向着西方极乐大光明世界而去了。
已经远远遁走的极光道人只察觉本体分身之间被那七宝妙树的青光阻隔,竟然探不到本体的状况,于是越发担忧惊惧:“这群西方贼秃,死都不与尔等干休,哼,我还是赶紧回不周山,请师尊他老人家给我做主!”
他也不敢回头,化了清光,一路向着北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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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仙土上境的天外瑶池,主殿之内,上首端坐了一男一女两人,那男的九龙金袍加身,金冠玉冕,正是仙土天庭之长玄穹高上帝。
另一首上座之人玉簪环佩,一身清水云衣,乃是瑶池王母。
玄穹高上帝与瑶池王母正闭目冥思,忽然玄穹上帝眉头一皱,却是睁开双眼,淡淡道:“刁天师座下群仙与东昆仑玉清宫门下的天丑星君业已遭劫,倒是没料想到清原妙道真君竟能看着龙须虎遭劫,想来是得了阐教金仙的指点!”
瑶池王母也睁开双眼,点头道:“即便没了天数干系,仙土道门与那人也还有一份大渊源,自然不会在此刻与他为难!”
玄穹高上帝默然半晌,淡淡地道:“此处到底是他人的地界!”
“日后乘大劫起,早些了断因果,回你我西极之地便是!”瑶池金母看了一眼玄穹高上帝:“夫君心境不稳,迟早得生祸端。”
玄穹高上帝微微一笑,却不接王母的话头,而是接着说道:“此番那人得了西昆仑外陆压的宝贝葫芦,以陆压的心性,怕是不能善了。且他此时正在昆仑山境寻找昆仑之极的出口,一旦从昆仑之极出了仙土,定然要过弱水,经丰沮玉门,那东林小辈正在丰沮玉门之上的柜格之松顶修行,他们定然是躲避不过的了,莫要让那小辈耽误了两界大事!”
瑶池金母微微点头称是:“此事田华师姐早有安排,你我无须担心!”
玄穹高上帝哼了一声,闭了双眼,参悟玄妙,不再言语。
瑶池王母心头知道夫君转生仙土之后,仇恨执著之心越重。
太古之时,西极大荒羽翼山上的五彩国主贰负与其臣危曾斩杀了他族弟窫窳,当时西极宫与成都载天一脉拼斗正凶,也顾及不到贰负与危,等后来成都载天一脉消亡,他却也重伤转世,西极宫随之声威大灭,不及报复。
待他转世仙土,成了仙土玄穹高上帝,贰负与危二人也早转投了西方佛国,托庇与西方教主。羽翼山上五彩国中还另有三位国师,却是投入了田华门下,受田师姐庇佑。
因着这般渊源,玄穹高上帝一直对田华心怀嫉恨。
瑶池金母想到此处,便断了念头,看了玄穹高上帝半晌,微微摇头,也闭上了双眼,神游太虚。
那大殿之中,只余得一点清香袅袅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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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境仙土东州的昆仑山脉连绵几上亿里,在昆仑山脉的东极有一条河,沿着昆仑山脉蜿蜒而行。这条河不知从何处起源,一直延伸到昆仑中部的一处山脉,方才入了仙土地脉。传闻这条河乃是从西昆仑之外的昆仑之极而来,非比寻常,是以仙土中人都将这河叫做天河。
除此之外,天河还有另外一个不知来由的称谓,叫做弱水!
在昆仑山脉中央的弱水之畔,正有几个道人驻足遥望。
一个身着浅白麻衣的年轻道人指着那弱水蜿蜒而去的方向:“若是所料不差,沿着这天河一直向东,便能到那昆仑之极!”
这麻衣道人正是天启,寻了些时日,他终究在这绵延亿里的昆仑山脉之中寻到了天河,探到了昆仑之极的所在。
项籍也遥望天河逆流:“当是如此!”
天启微微点头,脚下一动,运转了神行法门,逆着天河之水而上!
项籍与丹风子二人各自运了法门,化作遁光随去。
上境仙土之极,天河水波荡漾!
到底天启一行人能否寻到那昆仑之极?而他等几人出了仙土天境之后,又能否进入那元界疆域?元界有五州四海,外有大荒之境,在山海大荒之间,自有洪荒世界,天启几人日后能有何等遇合?
仙土元界究竟有何等干系?两界修士又有何等缘法?
两界大劫将起,天数究竟如何演绎,还要看《洪荒山海纪》(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