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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在非常破败的家里面,却有一台医疗机器。
此时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正躺在床上,身上就插着从这台医疗机器所延伸出来的管子。
而她旁边坐着的男人,肖云已经无数次见过他的肖像,正是于海洋。
于海洋在见到张军进入院子里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就相当耐人寻味。
当张军和肖云走进他的家里时,于海洋一下子跪倒在了张军的面前。
“老大,我错了。我不应该偷走大家的货款。但是我也是被逼无奈,我女儿被查出患了尿毒症,必须每天都进行透析。在医院里面做透析实在是太贵了,所以我只能买一个机器在家里面自己做。但是尽管这样,一天下来所花的钱,已经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所以我不得不出此下策。我对不起大家,无论是挨打挨骂,我都心甘情愿。”
张军没有想到过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个样子的,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于是他只能够把目光望向了肖云。
肖云于是对于海洋说:“你家里面既然有这么大的困难,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呢?”
于海洋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跟你们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和我一起搞服装生意的那些伙伴,我对他们的家庭情况都非常了解。大家都是因为挣不上钱,所以才被逼无奈,只能够远走他乡。如果我们中间有一个大富翁,我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大家的交情那么好,肯定会帮我一把。但是现在服装行业这么不景气,我又干不了别的,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肖云环顾了一下这个简陋的家,然后对于海洋说:“你老婆呢?”
于海洋更加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别提了,她早就跟别人跑了。她带着女儿搬到这里之后,就走了,然后再也没有露过面。前两天,她托人给我送过一封信,说要和我离婚。她说再也和我过不下去了,让我不要怪她。我还是能够理解她的,像我们家这个条件,她和女儿的身体都不好,女儿又生了这么一种病,如果我是女人的话,我也会再找别的男人。”
肖云看到于海洋的这种情况时,不由得想起了上辈子的自己。
他这时候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如果于海洋一直这样营营苟苟,只会落得和肖云上辈子一样的结局。
肖云把于海洋扶了起来,然后对他说:“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那些钱只够你花一阵子的,不能够让你花一辈子。就算我们不再追究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呢?”
于海洋满脸都是疲惫的神情:“我也不太清楚,现在只是走一步算一步。像我这种人不能够盘算的,越盘算的话,就会越心烦。”
“可是你总得学会去面对,这样逃避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于海洋听到肖云说这种话的时候,露出了凄然的一个微笑来。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总觉得只要我努力的话,就会出现新的转机。但是命运一次又一次地嘲弄了我,每当我觉得人生还会有希望的时候,它就会给我一个更加重大的打击,所以说我再也不敢抱有任何的期待。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很好吗?没有期望也就没有失望。”
肖云非常明白持有这种生活态度的人,该是对生活有多么绝望。
肖云拉着张军的手开始往外走。
张军低声地对肖云说:“我们就这样放过于海洋了吗?他虽然说家里很困难,但是如果我们不把货款要回来的话,你之后怎样和你们老板交代呢?而且我的那些同伴都还没钱回家。”
肖云望着头顶上的太阳,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对张军说:“你看于海洋的这种情况,是能够拿出钱来的样子吗?我们再逼他的话也没有用,说不定会让他觉得心灰意冷,从而和自己的女儿一起去死。我可不想成为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那种人。”
张军看肖云的眼神有了一些异样的光彩,不过他还是保持着成年人的冷静对肖云说:“你这样想也没有什么错。但是我们之后该怎么办呢?”
肖云一下子被问住了:“我也不太清楚。我之前以为找到于海洋之后,一切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我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情况。这并不在我的计划之内,所以我必须重新地盘算一下。”
张军看到肖云面露愁容,也就没有再继续逼他。
“那行,我先回家去了,如果你想到解决方案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你最好抓紧时间了,我们没有太多的光阴可以浪费。眼见着天气已经慢慢变热了,我们不抓紧最后的这一点时间,我们之前所构想的利润将一毛都赚不到。”
张军说完这番话之后,就先行离开了,而肖云则慢悠悠地往家走。
在家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了李大壮。
李大壮在见到肖云的时候,立马跑了过来。
“你这个人让我去把钱浩森送到派出所,然后你也不来找我,所以我就只能够来找你,但是我又不敢进家去,怕被王政给发现,所以只能一直在门口蹲着。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于海洋找见了吗?”
“找到于海洋和没有找到他的概念是一样的。”
肖云说了这样一句话之后,看到李大壮露出了迷惑不解的表情,于是就把他在于海洋家里面所看到的景象和李大壮描述了一番。
李大壮脸上的表情比较古怪。
“你这个人一直和我说不要妇人之仁,但是你怎么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就心软了呢?你不和他要钱,我们之后的生意怎么进行?”
肖云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我现在也很心烦意乱,你不要逼我,你就算是再用言语来刺激我的话,我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李大壮无奈地摇了摇头:“那行吧,我先回家去。要是你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联系我。”
“好。”肖云看着李大壮的背影消失在胡同的尽头时,他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肖云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绝望过,好像所有的路都已经被封死了,他不知道还有什么途径能够获取货款。
难道真的只有和父母借钱这一条路了吗?他对自己的家底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他父母如果把这批货款拿出来的话,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积蓄了。一想到要费尽唇舌去说服自己的父母,肖云就只有摇头叹气的份儿。
不过就在他马上就要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李大壮却又突然出现了,并且身后还跟着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