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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宴会,聚集得都是皇族国戚。千代见到了太后,见到了皇帝很多的妃子,还有,她的父母姐姐。都要寒暄已对,都要端庄得体。尽管她不喜欢,却还是笑了。
就是她的母亲姐姐对她冷嘲热讽,她也还是笑着的。
而端木奕呢,自然因为身体的原因,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阴沉的脸,看着这里面的每一个人。
多少,是他要对付的?多少,是巴不得他赶紧死的?
这样想着,却有人走到了他的面前。端木奕抬头一看,是太后。于是要起来,太后示意不必多礼,便有太监搬来了一把椅子,她与他对面而坐。
“奕儿,身子可好些?”
太后,的确是美丽的女人。即便成了半老徐娘,可那气度依旧吸引人的眼球。想想倒退个二十几年,她该是何等的醉人?
可惜,她遇到了端木奕的生母,那就是天上也找不出的美貌,叫太后发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可是,天上的女子却早早回了家,最终的赢家是这心计重重的女人。
端木奕看着她,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叫他厌恶。可是他却笑了,笑得虚弱,笑得勉强,笑得却很漂亮。
“母后,您是知道的,儿臣这身子是好不了的。”
太后依旧优雅地微笑,可看着对面所谓儿子的笑,心里面不禁妒意重重。一模一样,跟他的娘一模一样,这笑容,虽然满含着病态,却依旧可以迷倒众生。
可就像他自己说得那样,他的身子好不了了,他,就快死了。
寒谷,这就是你们母子的命运。出色又怎样?到头来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瞧奕儿说的,多不吉利呀。母后听着,心里面也很不好受呢。”
端木奕笑了一下。是呀,你不好受,因为我现在还活着,并没有如你的愿,在十年前死去。太后这时候站起来,站在端木奕的身边,与他一个方向,看着远处的千代。
“你的王妃,很不一样。是母后见过的唯一个跟你母亲神似的女人。你一定很疼她吧。”
神似?该死的女人,怎么可以跟他的母亲想必?“是,儿臣很疼爱她。”
于是太后掩口而笑,说道:“奕儿真是的,这种话怎么就真得直白说出来了呢?”
宴会,并没有多少的快乐。端木奕和千代在沉默中回到了房间。看着众人七手八脚地帮着自己的丈夫就寝,千代只是呆滞回忆起来刚刚父亲偷偷跟她说的话。
——对于的你表现,太后和皇帝很不满意。千代,不要仅仅把这事当做是你的任务,你也可以看做是给自己的一个机会。表现好了,待尚王死去,皇帝答应还你自由之身,到时候,愿意做什么都随着你的愿。——
自由之身,她便可以寻找他了。就算海角天涯,就算此生不能,她也一定会寻找他。可是,先不要说眼前的男人对自己的厌恶,就是真得可以接近他,在知道了他的苦、知道了他的怨后,她还能忍心再次给予他伤害吗?
夜深了,千代趴在梳妆台上,混乱中渐渐睡去。屋子里面安静了,端木奕也同样毫无声音的坐了起来。
他走到千代的身后,点了她的睡穴。这才换上一套夜行服,小心地离开了屋子,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
今晚看到了很多人,他明明知道他们的嘴脸,却不能说一句话,做一件事。所以今晚的他,很愁苦。许久不曾回来的地方,却是他长大的地方,更是叫他无法平静。
最先来到的,是皇后的寝宫。这里,曾是最欢乐的天堂,也曾是最可怕的地狱。俯在寝宫大殿的屋顶,他俯瞰着整个园子,思绪也回到了从前,他还年幼的从前。
闭上眼,身子感到无力,端木奕仰卧在琉璃瓦顶,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
母后,你曾是这月亮,温柔的指引了儿子前进的路。如今,月亮依旧,你却失去了踪影。儿子虽然可以看到光亮,却不能再无忧地奔跑。
谨小慎微,亦步亦趋,机关算尽,不择手段。
这不是儿子的本性,可是儿子为了生存却不得不做。
闭上眼,似乎更烦了。端木奕坐起身,看了一下四周,便又瞬间消失。皇宫,可是这个国家守卫最森严的地方。可这里对于端木奕来说,如出入自家后院。
他很快地离开了皇宫,飞驰于街道之上,猛然转弯,落在了西北角的树林中。那里,曾是皇城中最美的风景,那里,有一片桃花林。
夜幕下,已归为平凡的桃花树更是没有任何色彩,端木奕却站在树下,扶着树干,他抬起了头。看着黑乎乎的一片,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盛开的景象。
女孩儿的哭声!端木奕猛然回头,看到的,只有黑暗。他转过身,依靠着树干,半垂着眼睛,失落地望着前方。
俗语常说:桃花依旧,人面全非。如今的情景,却是桃花已逝,人面皆无。那自己,岂不是比这诗人更惨?
——我答应你,会一直笑着,笑着面对我的人生。你也是,无论如何,都要幸福。——
单纯善良的你,可是真得笑着生活下来了?请一定要如此,尽管我不能守约幸福,可希望你,真得可以……。
皇宫住了几日,尚王爷便说自己身子不适,请求离开。皇帝应允了。亲自送到宫门口,看着尚王的马车离开了皇宫大门。端木宁的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或许,就是诀别了。那不为人知的感情,也将永远成为秘密。有时候想过,索性抛弃一切,只遵从自己的心。可他却不能真得洒脱。如何面对世俗目光,如何面对自己的生母?
更重要的是,如何面对他?
马车在皇城的大道上行驶,千代也找寻到了方向感,隔着帘子看着西北的方向。无尽的思念,只有一人知晓。她的眉心紧蹙,随着马车离开了皇城,她再次踏上了不知道未来的路。
再回尚王府,已是初夏时节了。并不算热,风儿还是带着一丝的凉气。厉卯出来迎接,端木奕却没有心思看他,径直回了房间。待千代也走过去后,厉卯看向她身后的玉阳。
玉阳一脸的无奈,对厉卯摇了摇头。
皇帝竟然放尚王活着回来了,厉卯不解之余,也是愤怒。为何一而再的给他机会?皇帝究竟又有什么不舍?
想着,双眼中有了寒意。
尚王不能留。既然皇帝不舍,就由他这个奴才来办吧。就是日后皇帝会杀了奴才,奴才也不能容忍这只大猫最后真得变成了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