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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皇后当年的去世,对外宣称是暴病身亡。可宫里的人都清楚,寒皇后是中毒死的。而时隔半年的时间,皇后的儿子,当时的太子端木奕也中了剧毒险些丧命。很多人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认为是当时的莫妃与丞相莫止联合搞的鬼。
当然,这不过是绝大多数人的猜测,并没有证据。有了证据,莫妃也不可能成为现今的太后。只是这样的猜测被太多人肯定了,寒皇后和太子端木奕被下毒的事也就成了一件私底下工人的事实。
如今汪蓝突然想拿来问,莫止却说了那样的话。要说莫止到了如今的份儿上,有什么必要说谎话?可说是自杀的,端木奕却不能接受。
温柔美丽的母亲,得到父王宠爱,又很疼爱自己的母亲,怎么可能舍弃年幼的儿子自杀?而又有怎样不堪的理由,她才会选择死亡呢?
所以端木奕无法相信,只是冷冷对妙儿说,莫止在撒谎。
可这一消息却对他产生了影响。原本坚定的高楼被抽去了一脚砖块,虽然依旧耸立着,却不再完美,也不再安全。端木奕需要寻得一种方法,要么将这缺角补上,要么将整个高楼拆毁。
诛狮一定时间之后便会来诊脉,因为带给千代的印象很好,两个人诊脉的时候说话也越来越多。这一天,诛狮又来了。照样写了方子,照样打发了下人离开,照样站起来假装收拾东西。也只有这个样子的交谈,不会被人怀疑,毕竟大夫要收拾东西走了。
“听说,王妃总是做恶梦,近日来越发的严重了。”
“嗯,晚上总是睡不好,白天也没有精神。”
“做得什么梦呢?王妃方便说给小的听吗?”
千代抿了抿嘴,这种事还是不要说得好。毕竟扑朔迷离的,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想来只是因为平日里的无乱猜想,过一阵子就好了。”
诛狮嘴角微微翘起,这样问道:“是不是梦见自己的母亲了?”
千代一愣,呆呆地看着他。她梦到母亲的事,只跟端木奕提到过一回,相信那位尚王爷也不可能到处说的。那么,诛狮是如何知晓的?
“你,怎么会知道?”
诛狮呵呵笑了几声,将药箱盖子盖好,抱在怀中。“王爷曾经问过小的有什么能耐,小的回答道无所不能。小的什么都能做到,自然什么也都知晓。王妃的事也是如此。王妃亲生母亲是谁,还有丞相莫止跟王妃的关系,小的全都知道。”
扔下这叫人迷惑的话语,诛狮就走了。千代反应过来忙要问他,他却没了踪迹。千代起身走到门口,看着院子中栽种的新品花朵和几个浇水的婢女外,再没有其他人了。
回到屋子中,她抚摸着凸起的肚子,玉阳这时候走进来了。
“见到你们说话,故意躲开了。呵呵,王府中也有一个王妃能够说话的人,算是可喜可贺呢。”
玉阳笑嘻嘻地说了半天,却见千代呆坐不语,于是皱了眉头。“千代?”
千代回过神,对她笑了笑。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没什么。就是晚上没睡好,有些呆滞罢了。”
“那,现在睡会儿吧。”
“不了,不想睡。”
不想睡,睡着了就会做梦。只是那男人更加可怕,如何竟窥探了她的心事呢?于是期待,从没有过的期待,期待诛狮再次问诊,千代要仔细问他疑惑。
这样想着,下午过得异常慢。千代趴在圆桌边,瞥了一眼床尾,镂空红木架上摆着一只青花瓷瓶,里面放着金质原叶树。于是千代将梳妆台的一支桃花拾起来,插在了金树中间。
黄灿灿之中,一抹桃红,如同众星捧月般耀眼夺目。
倚在床头,这样呆看着,眼皮变得沉重起来。金色泛起了边儿,模糊着成了一片。而那株桃红色像是滴进水中的鲜血,晕成了大大的圈,无限扩展起来。
渐渐的,那眨呀眨呀的眼睛终于合了起来,千代的小脑袋也歪向了一侧……。
——千代,你看着桃花多美呀。我们的族群,每一个都喜欢桃花,相信你也不会例外。——
桃花树像是长了腿一样缓缓后移,千代又变成了小婴儿被母亲紧紧地搂抱着。
族群,什么族群,是指母亲的家族吗?原来这喜欢桃花的秉性也是来自于遗传呀。千代微微弯起双眼,可是被这家族的字样感动了。毕竟她从小都没有得到过任何家的温暖,更何况是家族的盛大呢?
——千代,你看,前面是谁在等着我们?——
又到了这一句,每次母亲在说了这句话后,四周就会变得黑暗一片,她便会惊醒。只是今天不同,因为母亲提到了家族,那么这梦境会不会延伸一些呢?
千代寻思着,试探性地转过头望向前方。一棵桃树下,一抹小小的身影。四周依旧桃花满园,梦境果然延伸了。千代欣喜地看着那身影,试图看清楚他的脸。
这时,母亲又说话了。不是对她,而是对那身影说话。
——诛狮,过来,抱一抱你的妻子吧。——
诛狮?!千代吃惊不小,一双眼睛更是一刻不眨地紧盯着树下的人。那人终于走动起来,缓缓走出了桃树下的阴影。千代的眼睛渐渐睁圆,她看到的脸却果然是尚王府中诛狮的脸,尽管身子是小孩儿,可那张脸却是她所见过的诛狮无疑。
千代,惊醒了。
剧烈地喘息,她显然受了很大的惊吓,以至于双眼中泛起了泪光,脸色也白得吓人。只是她却没有时间平缓心境,便一下子看到对面坐着的端木奕。
嘴唇微启,惊吓到无语的程度,只是睁大了双眼,惊恐地望着端木奕,后者见到她的样子,明显的不快,挑着一根眉毛戏言问道:“见到了本王,是不是后悔从恶梦中摆脱出来了?”
听到他的戏言,千代这才反应过来。捂着胸口低下了头,上一次的见面,他对她说了狠话。而后几天不曾看到,如今突然出现,总觉得气氛尴尬,千代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低垂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