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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衿已经寻了高飞几日了。
那晚谈话后,第二天一大早便在桃林消失不见的人,她甚至都不知道那混小子是不是当天晚上就跑了,因为东屋的床铺隔天天亮整洁异常,像是从未有人睡过!打电话去雪庐,师娘说高飞并未回去,听了周子衿这么问,电话那头不禁担忧起来,周子衿安慰片刻后,便使车去到小镇寻找,可高就像消失了般!热闹,嘈杂的地方哪里都找不到他了,便临时决定在镇上家中住了几日
周妈也是奇怪,怎么这次回来这么些天还不回去雪庐?可每次想问出口的话,硬生生被自己闺女那张已经冷成冰窖的脸给冻结住了。
这天,周子衿匆匆吃了早饭,又出了家门,去了高飞曾说过的最适合骑越野摩托车的地方,是他们镇上那座青龙山,之所以称作青龙,正是因为这座山绵延了数十里但也连接十几个村庄,山上绿树植被遮盖,就像一条盘旋的在那的巨龙,可是一些地点场所,是少有树木的,用高飞的原话来说简直就是天然的越野场!
周子衿来到山脚下,远远便望见了几个少年身影,脚步随之加快来,那群正倚在摩托车上此时得意抽着香烟的少年们,见到来人后,赶紧将手中的香烟扔去了地上,又用脚碾了碾,周子衿记得,这都是经常在高飞身边的熟悉的面孔
现在倒是一个个立的挺直,毕恭毕敬的将双手在裤腿上摩擦几把,紧张出了声
“姐”
周子衿也无暇顾及这么些,开口追问道
“高飞呢?”
几个少年面面相觑,周子衿也不知为何竟来了几分火气,声音也跟着凌厉起几分来
“高飞在哪?”
少年们面面相觑起来
……
望着挠着头颅,逐渐靠近自己的高飞,头发又剪去许多,已是平平的寸头,干净清爽,明目朗朗,他穿着一身校服,周子衿上下打量一会,那是他们镇上高中部的校服,她也曾穿着它度过了整个高中时期。在已经模糊的黑白记忆里,除了学习之外,至于都学了什么,如今也不太记不得了,大概就是这朝夕相伴的一抹色彩,如今想起时还可以光亮的起来吧?
周子衿喜上眉头和心头,笑容挂回脸上,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脸色微红的少年。
“我还以为你逃跑了,现在看来….”
高飞傲娇的将脸转去一旁,手插进校服口袋中,嘚嘚瑟瑟般开口说
“啧,原本想今天逃个晚自习去桃林给你个惊喜来着”
“嗯?这才上了几天的课又想着逃课了,不过现在的惊喜也不小”周子衿倒是极其满意他如今的变化,倒不枉费她这两年的苦口婆心
“怎么样?帅不帅?”
“嗯,帅,很帅”
听了她的评价,高飞得意的扬起头来,说
“算你这话有良心,这还差不多,唉,学校真的不适合我,上了几节课,头都给我整大了”说完眯起双眼,一脸疲倦不堪,停了半响,周子衿开口问
“我听说你是从高二开始读的,这样学习跟的上吗?”
“我这么聪明,从高三读也照样能考上大学来,你不信?要不雪庐里我怎么会排你前面呢,十一师妹”高飞嘚瑟的大言不惭道
瞧来,这“雪庐之耻”怕是要给他挂去嘴边说上一辈子了
“还有,子衿你17岁不也在读高二来着!”高飞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声说出这句话
“17岁……”这看着如此美好的数字,年岁!可是对于周子衿来说,高中生活,人和事,她大多记不住了,见周子衿出着神,高飞突然转去她身后,一边向前推着她一边说道
“走吧,我们去学校里转转,让你重温下学生时代,也陪我熟悉下学校环境”
“好,看在你如此乖的份上,陪你!”
高飞听了,开心极了,揽起周子衿的肩膀与她并肩走到一处。只是学校真的变了很多,以前的草坪操场,如今的塑胶跑道,看着来来去去夹着课本的老师,也大都年轻…毕业后周子衿很少回学校,自从回桃林以来,镇上除了自己的家也很少去别的地方。
说实话,她对学校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留恋和怀念,因为大多时候都是循规蹈矩,听话的学生,成绩保持在不上不下,每日按部就班。现在想想,她不喜欢那个自己,逛完一圈校园,周子衿笑着说
“中午请你吃大餐,奖励你重归学校”
高飞摸着下巴,审视她片刻,眨了眨眼睛,坏笑道
“去食堂吃吧”
“学校食堂?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周子衿满身都写着拒绝,食堂的菜肴,虽多年未吃,可味道依旧还有些印象,那就是在挑战她的味蕾极限
“走吧走吧,既然是体验也要体验个全套的,关键我下午还上课呢”高飞挑高一边的眉头,见她对食堂饭菜一副恐惧摸样,又挑起了逗弄她的神经来
与这些打饭的学生们排成一排,望着前面还有些长的队伍,周子衿盯着手中的银色餐盘微微一愣,身后的高飞将手自然的搭上她的肩头,一脸坏笑
“周同学,如何?是不是感觉自己一下穿越回了学生时代”
三菜一汤外加一小份米饭,找了空位坐了下来,身边全部坐着穿校服的学生,周子衿那一身粉色桃花素衣难免招人注目了些
“吃吧”高飞将自己的菜夹去给她
“够了,够了,你自己多吃些”周子衿佯笑着推脱,说完,夹起菜放进嘴中,慢悠悠吞咽了半天,高飞连忙问道
“怎么样?好吃吗”
周子衿皱了皱眉头,清秀的脸上略显苦涩
“果然!好咸”她就奇了怪了,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食堂的大厨还是当年的那个
“哈哈哈哈”听她这么说,高飞笑出声来,见她猛喝水的样子竟莫名觉得开心。这时往他们这边的注目礼就越来越多了,周子衿真想给他一个爆栗去,这混小子今日是不是想存心整自己来的
“快看,快看,那不是我们班上新来的同学吗?”
“对啊,对啊,好帅啊”
“叫什么来着?对,高飞”
周子衿听到身边的赞叹声,轻挑了下嘴角,抬眼看着眼前正埋头大口往嘴中扒着饭的高飞
“人气挺高的吗”
高飞嘴中塞的满满的,一脸得意
“那是,也就你嫌弃我”
“十一,你说我这种类型在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班草级别”
周子衿无奈笑了,又附和般出声
“嗯,是”
高飞塞了满满一嘴巴的饭菜,眼神闪烁不定,听了咽下饭菜,盯了周子衿许久
“那…是你那时喜欢的类型吗?”满脸的期待,却忐忑般问出来
似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好一会周子衿才反应回来
“啊?”
“子衿你上学时候喜欢的类型是不是像我这样的,那么帅气”
不知高飞是为何做的假设,又为何去做这种假设呢?周子衿抿下一口茶水
“太久了,都不记得了,真的”
她说的是实话,时间太久了,所谓那时青春的悸动都随着时间流逝早已不见,再让去她回头想想是什么感觉,好似也记不得感受不到了,那些都是过去太久的东西
“如果让你再回到我这个年纪,和我同龄,与我同班,你会稍稍喜欢我吗?我说的是那种喜欢”
高飞紧张的握紧了手,他多希望这个假设成立,即使是假设,就是期盼是成立的
“……”周子衿抬头看着他,她从未见过如此认真的高飞,眼神中透着真诚和期待
“高飞…”周子衿欲言又止
何必做这种根本不会实现的假设呢,如今高飞的生活回了正轨,一切都那么的好….
朝口中扒拉两口米饭,可是她要怎么做才能让高飞不再自己这里受到任何伤害?或许,等他上了学,再去了大学,见的人多了,遇到的事多了,那时会更好,周子衿心中就是如此期望着
“高飞同学?”细润温柔的声音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周子衿抬头看到一个扎着高高马尾的女生立在他们一旁,这女生真漂亮,高飞抬起头来扫过去一眼,并未应答
女生有些羞涩的指了指一旁的空位
“这里有人吗?我可以坐下吗”见周子衿正在看着自己,笑着继续说道
“阿姨好”
“阿…姨”听了这个称呼,心里还是沉了一下,虽说这些年叫阿姨的,姑姑的越来越多了,真是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的事实。可是毕竟也大了眼前这些孩子们十多岁了,叫声阿姨也不过分,周子衿在心中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
“你好”她尽量让自己显得…额…和蔼可亲
高飞随手将自己的餐盘推了过去,又将筷子勺子全丢去上面,双手环抱着自己,语气冰冷,眼神也冷漠极了
“有人”
“……”
见那女生失落离开,周子衿拿起筷子,轻轻敲上了他的头颅
“我说你,怎么这么对女孩子!”轻声责怪着,如此不懂女孩心思,见他依旧冷着脸将那餐盘扯过来继续吃饭,气呼呼的摸样让周子衿觉得好笑
“年龄什么的有什么重要的?”小声嘀咕一句,却被周子衿听到了。
看着周围穿着校服有说有笑的学生们,牵着手同进同出,说着课题,聊着八卦….是啊,这时候是他们这个年岁最好的时候了!看了眼高飞,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周子衿心想,也许她骨子里还是传统的人吧,即使那时的自己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地方,愿意久呆的地方,可是在高飞这个年龄应该在学校中,除了能保护他之外,也能为他增添羽翼!
高飞送周子衿到学校大门前,从食堂出来就一路上的闷闷不乐的跟在她身后,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般,也不靠近,更不说话,周子衿心中微叹出口气,停住脚步等着他走过来,抬起手将那竖了一上午校服领子理得平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好好学习,累了就回桃林,不赶你了”
听了这句话,那脸色才转了晴天
“这还差不多”
“还有雪庐,师父那边要好好去跟他说,相信他一定会支持你的决定,师兄弟们那里也要暂时的好好道个别,因为之后不是每日都能再去那边了,石奎啊定是伤心的”
“嗯,我这个周五下学后就去桃林找你,然后我们一起回雪庐”
周子衿点点头,对他扬了扬手
“快回教室去吧,我回桃林了”
“…嗯…”
高飞抿了抿嘴唇,一脸不舍,慢慢向后退出一步来,见周子衿仍旧站在原地,他就这样边招手边一步步后退,眼神从未从她身上离开过
“快回去吧”周子衿摆了摆手跟他再见,也转了身朝校外走去
背后突如而来的拥抱,高飞从背后将她揽在怀中
“子衿!”唤她的声音满是颤抖
“现在把我当弟弟也没关系,现在没有喜欢的人那更好….”接下来便不再做声了,只是默默抱着她
“子衿你只要老老实实呆在桃林就好了,哪也不要去,哪也不许去,好不好?......”
像你说的,我只要长大就好了,等我长大就行了,我会越来越成熟,等到那时或许一切都变了,包括子衿,只要不讨厌我,就有或许的那一天,他高飞以后只要这样想着就是了
“我去上课了”松开她,迅速跑远了
周子衿这样楞在原地许久,她一直觉得高飞的喜欢只是说说,没当真,或者只是来自她这个姐姐的关心产生的,总会有一天这份喜欢会变淡的,所谓喜欢也并非只是生活的全部啊,时间会改变许多事情!!
“回了学校,高飞也许会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