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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狗蛋第一次来小镇,因为今天逢了集市,他从未见过街道上这么多人,好多新奇的玩具,美味的零食…狗蛋咽了咽口水,手里紧紧攥着周子衿为他买的吃食,怀中还抱着新买来的书包,这些对他来说都异常珍贵,另一只手却紧紧拽着周子衿的衣襟,新奇的看着这陌生的环境,周子衿再看看自己的另一边,狗蛋妈妈更是将自己的手臂紧紧抱在怀里,她穿上了干净的衣衫,头发也梳理的规整,苍白的脸上依旧适应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吵闹和人群,胆怯的紧紧贴着周子衿跟着她一步步向前移动
她们三人这样走,难免引起注目,也是没法子的事,出来时周妈说让狗蛋妈妈留在家中,她来帮忙照看一会,让周子衿带着狗蛋出来办事,但从进了镇上之后,狗蛋妈妈就未从放开过周子衿的手,别人靠近更是会引来她的不适和恐惧。周妈见了也只好作罢,千叮咛万嘱咐镇上人多,狗蛋儿这么小,妈妈这样子更不可控制,办完事情要立刻回来!别瞎转悠,赶得回回家吃饭。
走过一家崭新门店,周子衿停住了脚步,抬头看了眼这个装修先流的店铺,门口玻璃窗前张贴着许多网游海报
“姑妞,怎么不走了?”周子衿笑了笑,未作声,她想着再给狗蛋添置些书笔,走着走着还是来到了这里,可是新华书店已经不在了,这里现在先流热闹,周子衿再找不见那个熟悉老旧的书店,也再见不到书店爷爷了!
……
柜台前,工作人员再次确认问道
“不好意思,孩子的名字?”
“周狗蛋”
那人紧紧抿着嘴唇
“周狗蛋?额,是乳名吗?这个名字是不是有点…”
周子衿迟疑了半响,这个名字确实不太尽人意,要是入学后,也许会因为名字再引起别的孩子嘲笑,慢慢从座位上起身,朝等待区走过去,狗蛋见她过来,先是安抚妈妈一声,然后向她这边奔过来
“姑妞,办好了?”
周子衿蹲下身子,捏了捏他那张通红的脸蛋,慢慢开了口
“狗蛋儿?”
“嗯”
“小姑妞想给狗蛋重新起一个名字,好吗?”
他听了兴奋的点点头,眸中满是期待
“狗蛋知道吗?按照我们周家家谱来说,你只比我小了一个辈分,子衿姑妞和你爸爸是平辈,我们这个辈分,称作“立”字辈,而狗蛋呢叫做“硕”字辈”周子衿认真的同他解释着
“硕字辈”他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嗯,硕字辈下一个辈分,即是“安”字辈,这个辈分也就是以后狗蛋孩子们的辈分,正如子衿姑妞所期盼的一样,你要健康的长大,以后也能肩负起自己的家”
狗蛋歪着头,小小眉头皱的紧紧的,是不是她说的太难理解?
“这个啊等到你再大一点便知道了,倒时我让立蘅叔叔带你去周家祠堂去看族谱,我们所有人都会书写在那里。以后狗蛋就叫周硕安好不好?”
“如何写的?”伸出小小手掌放在她身前,周子衿一笔一画在他手心下写上这两个字
“姑妞希望狗蛋,不对,是硕安,可以变得强大,快乐成长,硕硕平安!!”
“我的名字也会写在姑妞说的那个家谱中吗?”
“当然,因为你是我们周家的一员啊”
“那以后,姑妞会陪我一起去看家谱吧?”
周子衿停了好一会
“嗯…好,我陪你去看”
可是她从未见过家谱,按照族礼,加上现在祠堂和家谱都是景高祖在守着,虽说许多时候村中各事已经打破了传统,都很现代化,可是唯独女孩子进祠堂和翻阅家谱这件事从未有谁提出过异议。她也从未想做那出头之人!这件事,周子衿也是从奶奶那里听来的
“…硕安”狗蛋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掌心,突然转过身跑回妈妈的身边
“妈妈,妈妈,我有名字了,姑妞说我以后叫硕安,周硕安”他有些激动同妈妈说着
周子衿走了过去,坐在她身旁
“好听吗?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周子衿牵着依旧目光呆滞的人,却见那散乱的眼神开始一点点聚焦起来,嘴角渐渐浮起一丝淡然的微笑,慢慢回握起她的手来,周子衿见她终于有了回应,开心的笑出声来,师父说这类患者主要还是要有耐心,她拒绝反抗着这个世界,只在自己圈禁的地方受苦,还是要将她带回来。这可是进雪庐以来,第一次好似听懂了她的话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就叫周硕安”
……
高飞也要开学了,欣慰的他选择了省内的理工学校,这几天撒娇吵闹着要求周子衿送他去大学,周子衿是好话也说尽了,左哄右劝的,雪庐现在实在走不开,她若再走,师父师娘岂不更加劳累,大学要读四年,以后有的是时间
高铁站外,高飞交叉着双手坐在行李箱上,从昨天晚上就一直臭到现在的脸色,半点没有好转的迹象,周子衿拍拍他的肩膀,劝慰着
“好了,快去检票了,要迟了”
“所以,那个住在东屋的人他不会来了对不对?”这话题怎么突然转了?周子衿微微愕住了,从高飞从外头回来后追问这件事,也同他说了,只是朋友,和子清姐也是相熟,借住在桃林而已
“男生对吧?”
“嗯”
“那为何不住子清姐家,非得住进桃林来??”
那晚是第一次高飞冲她吼
“你知道他有什么企图,我更加不理解子衿为何会妥协?你…”说到这儿他突然停住了,那双眼睛在她脸上搜索着,周子衿的心像是被揪了起来?看一眼恼羞成怒的高飞,只见他紧攥着拳头,眉宇拧成一团,那之后他未再继续追问,从桃林跑了出去,过几日再回来后,却又像个没事人一般,决口不再提这件事了,今天却又问了起来
周子衿低下头回答了“不会来了”
这句话出口后她承认心中有许多失落,不会再来,思来想去,再没有也找不到还能相见或者再来的任何理由而已,直到这里,什么都没有!高飞连忙从行李箱上站起身,拉住她的衣袖,说
“子衿,我害怕”
他满脸不安,周子衿笑起来,安抚着说
“男子汉大丈夫…”
“像你说的我有暑假寒假,大学军训后还有十一假期,周六周日我也会赶回了。我们很快能见面”周子衿微微眯起眼睛
“大学虽然可以轻松,可是学业还是要抓紧”高飞像是未听进她的话,喃喃道
“可是四年真的太久了,到那时,子衿你会不会不再是你?你答应我,不会变好不好?”
不知道还能怎么安慰眼前这个双眼闪烁着晶莹的男孩子?或许现在对高飞来说一个好字足够让他安心,却发现只是一个好字为何现在却难以说出口来?
“高飞,我…”都是没有发生的事情,与那个人无关,却再难言她没有变,不会变!高飞却突然拉起行李箱,背过身去
“我依然相信你,你回桃林等我,我会成长为你喜欢的模样回来的子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