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涯行 第107章 左右为难

苍霄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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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章  左右为难

    夷番国度乃是宗教立国。国内所有百姓全部信奉大枯天神。无论男女老幼,无论何种身份,都将大枯天真神当作自己唯一的神和一生追寻的信仰。

    大摩罗寺便是供奉大枯天神的‘圣寺’,寺内弟子全部修炼兵魄,精细大摩罗寺故老相传的‘枯天神决’。

    在夷番国度没有多余的江湖门派,大摩罗寺其性质实际上就类似于大鸢朝的江湖门派。但这个门派规模之大,却是大鸢朝最顶级的门派也无法达到的。

    大摩罗寺一共有弟子数万名,而且整个夷番国度的所有百姓,只要具有修炼资质,无论是何种兵魄,皆可来大摩罗寺修行。

    鸠摩罗便是大摩罗寺住持,但实际上,他在夷番国的地位,却不仅仅是一个住持那么简单。

    夷番国是宗教国度,大枯天神的地位至高无上。虽然皇帝掌控着夷番国的军队和政治权利,但实际上就连军队中的兵卒也是人人信仰大枯天神,而鸠摩罗的国师身份和住持地位,恰恰是这种信仰的最高体现。

    在这样的情况下,鸠摩罗名为国师,其实际权利却相当于半个皇帝。毫不夸张的说,若是鸠摩罗想造反。夷番国多半就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但大摩罗寺却有‘神规’,凡是入寺之人,便等于将一生交给了大枯天神,不可再入俗尘,不可眷恋世间荣华富贵,更不可挑动兵戈,祸害苍生。

    这便构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鸠摩罗权利是很大,夷番国所有人,都将他视作大枯天的使者,无人会违逆他的意思。但他却不能当皇帝,而且还要在表面上听奉皇帝之命。

    若他造反,那他就算是违逆了大枯天的旨意,便算是‘入魔’。百姓们自然不会再尊崇他,也不会再信奉他。若他不造反,那就必须听从皇帝旨意。

    所以说,在外人看来,夷番国度其实有两个皇帝,一个政治皇帝,一个宗教皇帝。

    而这个宗教皇帝,便是鸠摩罗。

    要问天下这些宗师中谁的实力最强,恐怕没人能说的清楚。但要问天下这些宗师谁的权利最大,则非鸠摩罗莫属。

    大鸢朝低处中原,面积广漠,沃野万里,物产丰富。除了草原蛮人,夷番国度也一直对大鸢朝虎视眈眈。实际上不止是草原蛮人一直在联络孙玉德。就连夷番国,数十年来也一直在筹划侵入大鸢。此次孙玉德造反,让他们看到了机会,是以鸠摩罗亲自来找孙玉德,谋求彼此合作。

    孙玉德反叛攻至怒虎关,与薛如林在此僵持不下,直至栾惊云召开招亲英雄会,怒虎关的情势更是晦涩不明。但至少从表面上来看,孙玉德想要攻下怒虎关怕不是那么容易了。

    虽然天下苍生人人皆有兵魄,但却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缘觉醒,就算是有引导之法,也要看个人资质。

    军队中虽然也有修炼兵魄的兵卒,但大多数却都只是寻常人而已。怒虎关现在聚集了数千高手,这股力量真的发挥出威力,足以抵挡十万大军。更何况怒虎关易守难攻,再加上薛如林自己的军队,孙玉德想要取胜,已经不可能,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才能不溃败的问题。

    但孙玉德既然已反,自然不甘心就此中止。金忽真既然与之结盟,当然也不愿意承受这样的结果。两人一番商量之后,决定由孙玉德率众在此继续进攻怒虎关,而金忽真则倾尽全力,绕行进入幽州,打算来个首尾夹攻,一举拿下并州,打开进入大鸢朝的门户。

    孙玉德手中全部兵力大概有二十万。除去留在阳州镇守的之外,他总共只带了十多万人进攻薛如林,虽然薛如林连番败阵,到现在守在怒虎关,可手中还有七八万人。孙玉德虽然十万大军损伤没有多少,但面对数千兵魄修为高深的高手,却还是有些相形见绌。

    别的不说,连日攻打,光是一个栾惊云几乎就在战场上起到了决定性的巨大作用,此时再加上几千高手,显然局势对孙玉德来说十分不利。

    尽管巴尔思带着两万草原人在此协助,但若是根本问题不解决,局面还是不够乐观。

    但今日这个根本问题,却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法。

    鸠摩罗精选三千五百名大摩罗寺精英弟子前来助阵,足以与怒虎关数千群雄一争高低了。

    那么孙玉德打下怒虎关的希望,便足足提高了数成!

    然而听完鸠摩罗的话,巴尔思却是面色一变,冲着孙玉德说道:“孙将军,之前你与我父亲可是有盟约的……现在鸠摩罗大师若是也参与其中,攻下并州以后,你又打算如何分配?”

    虽然鸠摩罗是天下有名的宗师,巴尔思心中对其既敬且惧,但此时却牵扯到实际的利益分配。纵使心中有所顾忌,他还是直说了出来。

    巴尔思说完,孙玉德尚未答话,鸠摩罗就颌首微笑着说道:“巴尔思王子多虑了,我夷番国无意染指并州,今次帮助孙将军攻打怒虎关,实际上也是为了金忽真大汗着想。实际上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见过大汗了,这里有他的亲笔书信,请王子过目。”

    说完鸠摩罗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上前几步递给了巴尔思。

    巴尔思将信将疑的结果信,打开一看,发现确实是自己父亲的亲笔,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看着看着,巴尔思的脸色慢慢放松,最后将信收起来,朝着鸠摩罗道:“原来大师是想图谋幽沧两州,看来是晚辈误会了,有失礼之处,还请大师原谅。”

    鸠摩罗笑道:“巴尔思王子客气了,我们夷番国与草原各部民一向交好,与金忽真大汗相处的更是融洽。若是能打开大鸢朝的门户。我们夷番国愿与大汗共分大鸢。”

    巴尔思点点头,两人相视而笑。

    而孙玉德则是唇角微翘,眼中精芒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孙将军,既然有鸠摩罗大师和巴尔思王子助战,我们可说是胜券在握,不知道将军打算如何攻打怒虎关?是否已有定计?”上官无印忽然开口问道。

    孙玉德微微一笑:“我们的目的只是在此拖住薛如林,让他以为我们集中所有力量在攻打怒虎关。同时也是为了迷惑大鸢,据探马禀报,大鸢已经派出援军,我估计就算是他们互相推诿。故意拖延,也应该快到并州了。只要我们能撑住,等金忽真大汗从幽州绕进并州,那么大事也就成了。所以我的打算就是没有打算,在此稳扎稳打,让薛如林无暇他顾,我打算明日便开始攻打怒虎关,众位可有异议吗?”

    巴尔思笑道:“这些天憋得我全身都难受,恨不得将军早一天攻打才好,怎么会有异议?”

    鸠摩罗颌首道:“一切听从将军吩咐。”

    “嗯”孙玉德说道:“栾惊云怎么也想不到,王占通竟然会被我们说服,他还以为他已经劝服了王占通,幽州无后顾之忧,却没想到这次他是大错特错了,哈哈~!”

    ……

    怒虎关,夜深人静之时,群雄都已散去,萧无伤和栾冰冰坐于洞房之中,沉默无言。

    萧无伤坐在桌旁,端着一杯茶正在沉思。在他面前摆放着合欢酒,一只白玉酒瓶,两只小巧精致的酒杯,但却一直没有动过。

    栾冰冰坐在床上,盖头仍然没有揭下,她的两只小手抓握在一起,手心中湿湿的,显然内心十分紧张。

    安静的房内只有两个人低沉的呼啸声,更是为这宁静的夜色平添了一丝暧昧。萧无伤想了一会儿,将手中茶一饮而尽。然后端起酒瓶,在两只酒杯中倒满,端起来走到了栾冰冰面前。

    栾冰冰低着头,透过盖头看着萧无伤的脚站到了自己面前,脸孔瞬间涨的通红,只觉得耳朵都有些灼热,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萧无伤将酒杯放在床边的小桌上,缓慢而温柔的揭掉了栾冰冰头上的红色盖头,栾冰冰那绝世的美丽容颜顿时显露了出来。

    烛火暧昧。依稀可见双眸似皎洁的月光,柳眉嘴唇,透出一股朦胧的,动人心魄的魅惑力。萧无伤只觉得心神一颤,看着栾冰冰的目光竟然痴了。

    栾冰冰也不敢动,依然是低头不语。过了好一会儿,萧无伤才算是清醒了过来。他端起酒杯,将一只递到栾冰冰面前,小声道:“冰冰妹妹,既然你我已经成婚,这合欢酒还是要喝的……”

    栾冰冰低声“嗯”了一声,伸出素手接过酒杯。两人微微一沉默,心里想到这合欢酒的暧昧缠绵的饮法,却怎么也不好意思将彼此手臂纠缠起来。半天之后,两人无奈的同时举杯上前,异口同声说道:“我们还是就这样喝吧……”

    “哈哈~!”“嘻嘻~~”萧无伤和栾冰冰同时顿住,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那紧张暧昧的气氛顿时冲淡了不少。

    两人将杯子靠近,轻轻的一碰,萧无伤道:“冰冰妹妹,我……虽然我们二人已是夫妻,但是,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对苏紫是有情意的,也许这样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不管怎么说,这些事都是我的不对,无论你打我骂我,我都受了……”

    “萧哥哥~~”栾冰冰伸出手,堵住了萧无伤的嘴。“这些事情冰冰都明白,冰冰也知道,冰冰并不怪你……能与萧哥哥在一起,冰冰已经心愿得偿……其他的,冰冰都不在乎……”

    萧无伤还打算说话,栾冰冰摇了摇头道:“我明白萧哥哥心中还惦念着苏紫姐姐,可是冰冰不在乎,回头待此间事了,我便和哥哥一起去南麒剑门,去见苏紫姐姐……我,我愿意帮哥哥劝说苏姐姐,希望她能……能接受冰冰。”

    萧无伤轻吸了一口气,看着栾冰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中满满的只是感动。

    他知道栾冰冰喜欢自己,但却没想到栾冰冰竟然会愿意为了自己牺牲这么多。以她的出身,根本不需要对任何一个男人如此。栾冰冰口口声声说不在乎不介意,甚至愿意和自己一起去找苏紫……她真的不介意吗?试想,若是自己爱的女人,要同时拥有两个男人,自己怎么可能不介意?其实冰冰只是将所有的不愉快藏在心底,为了怕自己为难,甘愿承受所有的委屈和痛苦……自己欠她太多了。

    其实何止是欠她?自己欠栾大侠的,欠冰冰的,都很多很多,恐怕终这一生,也难以回报。

    萧无伤心里感动万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静默了一会儿之后,他将杯中酒仰头一饮而尽。然后长舒一口气道:“冰冰,谢谢你,你对我的情义,我今生也难以回报。日后我与你同生共死,无论刀山火海,我都会护你一生一世!”

    栾冰冰也将杯中酒缓缓喝干,温柔的看着萧无伤说道:“萧哥哥,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萧无伤微微一笑:“决不反悔!”

    咚咚咚~~!

    正在此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一个侍女小声说道:“萧少侠,栾小姐……”

    萧无伤和栾冰冰同时一愣,萧无伤愕然问道:“谁?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那侍女小声道:“苏紫小姐之前留下一封信,让我交给萧少侠……但是苏小姐说,若是你能成为招亲大会的优胜者,便将这信给你,若是不能,就算了……萧少侠,你现在要这封信吗?”

    萧无伤眼睛一亮,快步走到房前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的正是这些天服侍苏紫的侍女,手中拿着一封已经拆开的信,他急忙将信接了过来,那侍女行了一礼便即离开。

    萧无伤关上门,快步走到桌边坐下,在烛火旁边打开了信。

    入门是一行秀气的小字,淡淡的墨香扑鼻而来,还带着一股微微的花香。萧无伤顿时心中一颤,这花香正是苏紫所用香囊独有的味道。

    “萧大哥,见信如面。”

    “师父和师娘已经来到了怒虎关,上官师兄也打算参加招亲大会,想要成为栾大侠的女婿,但是苏紫知道,有萧大哥在,上官师兄必定难以如愿。”

    “我不知道该如何与萧大哥说,招亲大会结束,苏紫必定要随师父回去。我虽然心中百般不舍,但师父对我毕竟有养育教导之恩,苏紫不能忘恩负义。这段日子,我一直在细细思量苏紫与萧大哥之事,尽管苏紫对萧大哥一片真心,但是碍于门派世仇,苏紫实在无力抗拒师门之命,也不知该如何自处。”

    “冰冰妹妹对萧大哥一片情意,苏紫早已经看的清清楚楚。若是没有冰冰妹妹,也许苏紫没有勇气离开,也不舍得离开萧大哥。但是既然有了冰冰妹妹,我想足以慰籍萧大哥之寂寞凄苦,苏紫也就放心了。”

    “无论如何,苏紫此生心中只有萧大哥一人,希望你好好对待冰冰妹妹。天幂玄晶的所在,苏紫已经绘成地图附于信中,希望萧大哥找个合适的机会前去取出,锻造出一把绝世神兵。宝剑赠英雄,天幂玄晶只有在萧大哥手中,才是最好的归宿。”

    “不要来找苏紫,师父个性固执自负,必定不会让你我二人在一起,来到南麒剑门,等于深入虎穴,请萧大哥放心,苏紫一定会好好活下去,也请萧大哥保重。”

    ……

    看完信之后,萧无伤又从信奉中找出一张白纸,上面画的正是青蛇山,还以文字详细标注了诸般参照,青蛇山地势方位,已经天幂玄晶的藏匿所在。萧无伤愣愣的看着这封信,脸上神色连连变幻。一边的栾冰冰看见萧无伤的怪异神情,好奇的走了过来。萧无伤便下意识的将信递给了她。

    栾冰冰看完之后,轻轻叹息一声道:“原来苏姐姐早就萌生了成全冰冰之意,没想到冰冰却完全没有看出来……萧哥哥,冰冰以为自己愿意接受苏紫姐姐,便是心胸宽广,大度之极。却没想到苏姐姐心胸比冰冰宽广了十倍,竟然宁愿牺牲自己……萧哥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把苏紫姐姐找回来。”

    萧无伤皱着眉头,满脸都是懊恼之色,他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说道:“都怪我,竟然惹出这样的事来……冰冰妹妹,我是不是天下第一等负心薄幸之人?”

    栾冰冰摇了摇头:“萧哥哥不要这么说,就算是怪也要怪冰冰,若不是我非要你来参加这英雄会……你和苏姐姐也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我想苏姐姐就是看出了冰冰的念头,才决定这么做的,我对不起她。”

    萧无伤脸现担忧的神情:“苏紫将天幂玄晶给了我,她回去该如何向她师父交代?这……这该如何是好?不行,我得将天幂玄晶取出,交还给南麒剑门,绝对不能让苏紫为难。”

    “萧哥哥,”栾冰冰不赞同的说道:“苏姐姐既然决定交给你,自然是下定了决心,或许她有什么安排也说不定……你若是将天幂玄晶交还,南麒剑门承不承情还两说,若是打乱了苏姐姐的安排,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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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对后续情节有什么建议发展,或者是想做龙套的,都请在书评区给我留言啊,尤其是龙套,取名字想兵魄很难的,所以大家如果愿意,就把想好的名字和兵魄形态,修为都留下来,我会酌情使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