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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早啼,歌声婉转悦耳,轩辕麟隐看着眼前表情略带迷惑,眼中却晶亮一片的雪语,嘴角不自觉提起一丝浅笑,他确实见过她。
“我与你自然是见过的。”轩辕麟隐的声音带着丝丝邪魅,凤眼微微一垂,星眸中掠过一抹霞光,看着远处池塘中在夕阳中尽染红晕的小荷,眼睑轻抬,声若晚风,轻如尘埃,“我不就是小姐口中的那只大鸟么。”
话音刚落,便见花园中一只白鹤挥翅鸣叫,盘旋而去,雪语听言,知道自己被耍弄,水眸一挑,灵机一动,指着那只白鹤道:“素有鹤立鸡群一说,只道‘高竹笼前无伴侣,乱群鸡里有风标。转觉鸬鹚毛色下,苦嫌鹦鹉语声娇。’不知王爷是哪般?”
轩辕麟隐虽未听过《池鹤》一诗,却也明白雪语话中含义,朗声笑了两声,方才说道:“你觉得是哪般就是哪般吧。”
雪语听言心知他必是故意闪烁其词,不想回答,一心只盼着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不和轩辕麟隐多纠缠,眼看着穿廊过苑,就快到了朝阳门,却见陈有寿垂手恭立在那里,似是等候了多时。
陈有寿此时站在朝阳门前,远远便见轩辕麟隐带着雪语从一片姹紫嫣红中走来,赶忙嬉笑模样垂下眼角,甩着拂尘恭敬的迎了上去。
“陈公公在这等候,可是太子殿下有事请吩咐吗?”轩辕麟隐看着已经屈身行礼的陈有寿,眼波一转,余光轻点在身边的雪语身上。
雪语此时见陈有寿如此有礼,心中便也有几分明白,定是今日之事,轩辕麟风为随心意,还有其他吩咐。
想到这雪语水眸暗潮轻涌,只盼着早点这个是非之地。
陈有寿心知肚明让雪语离开乃是轩辕帝的旨意,就算太子心中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能忤逆,想到刚才出东宫前,轩辕麟风那副心急火燎的样子,陈有寿垂下的眼睛中精光一闪,便有了注意,又毕恭毕敬的给二人浅浅一福身。
声音徐徐说道:“今日本是我家主子想要宴请梁小姐,谁料事出突然,太子殿下心中倍感惋惜,只叹天不遂人愿,大义与个人不能两全,眼下托老奴来送送小姐,只说虽然今日相聚时间不长,却觉小姐温婉贤淑,秀外慧中,大为喜爱,等太子册封仪式毕了以后,便再接小姐进宫一叙。”
雪语听陈有寿这般说辞,一想册封仪式之后便是太子妃大选,心里“咯噔”一声,眼梢一挑,屈膝说道:“太子殿下谬赞了,小女子受之有愧。”
一旁轩辕麟隐自然也明白陈有寿话中之意,在旁眉头微微一蹙,却也不言语,侧目又朝西方落日高墙望了两眼,声音平若清水,“时候也差不多了,再不出宫,怕是要误了时辰。”
雪语听言,赶忙附和道:“二王爷说的是,那小女子今日就告辞了,多谢太子盛情款待。”
雪语说着,又对陈有寿行了个礼,方才跟着轩辕麟隐匆匆离去。
月如钩,倒挂枝头,原本热闹的集市早已空无人烟,偶尔月下有零星行人走过,看到远远行来的马车,纷纷朝路边退去。
车内,月辉如洒,透过朦胧的窗纱照进马车之中,只好打在了绣着小荷出水,勾金边的蒲团之上,珠帘轻响“哗啦哗啦”,幻影中大有玉珠落池塘的美态。
雪语从上了马车后,一直未和轩辕麟隐说一句话,只偶尔和身边剪春小声嘀咕几句闲话,目光落在上首轩辕麟隐身上,只瞧他气定神闲的稳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夜色渐浓,车中的灯火越亮,他整个人若笼罩在金光之中的仙人一般,雪语看着他,心头又升起了几分熟悉之感。
“吁”
一声急喝,四匹高头大马皆是抬腿仰天长啸,马蹄乱舞,就见马车也跟着前倾翘了起来。
雪语在车中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始料未及中,已经被剪春拉着一起朝车厢后面滑去。
“噼里啪啦”,一阵慌乱中,车厢中的东西都朝后车门砸去。
剪春脚刚落下,就听门框“嘎吱”一响,还不等车身扶正,车门已经被打开了。
“小、小姐……”
雪语此时一手拉着窗框上的竹帘,耳畔剪春声音还未落定,就觉拉着剪春的手被重重的往下一坠,心下不由一颤,眼光往下望去,却见剪春双脚已经凌空悬在了车门外。雪语此时心中一阵忙乱,想若是此时马车平稳下来还好,若是再出差池只怕二人皆要被甩出车外。
正是如此想来只感觉手上忽然一松,暗叫一声“不好”,只听“哗啦”一声,珠帘已经连着帷幔被从窗边拉了下来。
雪语紧紧闭上了眼睛,心道,自己才来这里不久,该做的事情还没有做怎么就这么死了?死后是否会魂归现代?
这般想来,雪语只觉腕上一紧,有些诧异的睁开眼睛,见月光下正是轩辕麟隐紧紧的拉住了自己。
原来刚才车内忽然一暗,自己竟然忘了还有他的存在!
轩辕麟隐此刻拉住雪语的胳膊,心中才算安定了下来,方才事发慌乱,一片黑暗他竟找不到她的踪影,幸好刚才珠帘声响暴露了她的方位,才能让他寻到他。
“你还好吧?”轩辕麟隐的声音仍旧如车外的月色一般平静。
雪语刚想开口回答道谢,却不想此时,车身忽然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只听身下剪春“啊”的一声叫喊,雪语想自己也要被狠狠摔在车厢之中,只感觉腕上的手一使劲,自己已经带着剪春被飞身提了起来。
马车落地,渐渐平稳,雪语和剪春相扶坐在车厢中,只觉惊魂未定。
“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轩辕麟隐起身欲要跳下车去询问状况,转身间,眼中划过一丝玩味。
雪语听言,微微一怔,只想方才自己必定十分失态,双颊不由浮起一层红晕,故作镇定的回道:“我哪里有……”
轩辕麟隐凤眼微挑,看着雪语,只嘱咐道:“你们在车中做好便是。”说罢,转身下了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