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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众人并没有料到雪语竟然这般主动,心中皆不由暗自惊奇,王氏在侧眼睑低垂,顺尔温婉道:“雪语这孩子端的是比诗然他们懂事些。”
梁母听王氏这么说,微微点了点头,应承道:“这样也好,说罢,朝身边刘妈妈看了一眼,吩咐道:“那你便去安排一下吧。”
梁母话音刚落,便见两个身着青衣僧袍的小和尚从朱红大门之中走了过来。
午后斜阳灿若金华,雪语伴在梁母左右看着无量寺中塔院楼阁、殿堂庭院、亭斋景色超凡,忽然想起那年阿苏在侧自己雍容为后之时的盛况。
眼中默默流露出一抹寂寥,看着景色如旧,宛若众星捧月般散落在大殿周围的楼廊,雪语不觉叹了一口气。
“这颗是帝王树,是前年轩辕帝亲自栽种的,那棵是娑罗树和百事如意树。”年纪稍长名为慈恩的和尚,指着院中几个树介绍道。
雪语看着那棵慈恩口中的帝王树,不过两年,已繁茂粗壮,长舒了一口气,暗道:果然是国运昌隆之兆,只是……
想到这,雪语目光微微一顿,看着游廊外碧湖间风起浪卷泛起的层层雪浪,不由叹了一口气。
又围着殿阁外的游廊走了一会,穿过一道云雾缭绕的竹林屏障,慈恩领着众人停在了一处厢房之外。
“听说贵客远道而来,师傅已让我师兄弟几人将客房收拾好了。”慈恩说着,对梁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复又回道:“今日舟车劳顿,施主请稍作休息,师傅说一切照旧即可,晚些会有师弟来请各位用膳的。”
慈恩说罢,和旁边一个年幼些的小和尚朝众人双手合十,行了个礼,见梁母等人未有其他吩咐,便留下小和尚独自一人匆匆而去。
雪语第一次随行,不知其中规矩,剪春和落桥二人也不得要领,看着众人轻车熟路的朝各自房间走去,雪语便礼貌问道身侧的小和尚:“小师傅,不知我的房间在哪里?”
“您是?”小和尚抬首看着雪语,清亮的眼睛闪烁着点点精光,看着面前这个素面清爽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子,小和尚的心竟没来由的慌乱了起来,脸上不由浮起一抹红霞,磕磕巴巴的说了一句,赶忙将视线移到了院中一处角落。
“我是梁府大小姐,梁雪语。”雪语看着小和尚唇红齿白,俊秀的模样,梨涡浅露,见他面色露怯,只以为他是怕生,不觉将语气又放缓了三分。
“哦?”小和尚听雪语这么说,眼中不觉露出一抹疑色,看着眼前这人衣着素雅的样子,眨巴了下眼睛,饶头暗道:“不曾听师傅说起过这人呀。”说着,有在脑中将来人又过了一遍。
正是这时,琥珀正巧收拾好了东西端着脸盆出来为梁母打水洗漱,见雪语站在院中和小和尚攀谈,不由起了疑心,上前问道:“大小姐怎的还不回屋子去?劳累了一上午,不好好休息休息,下午听经可就没精神了。”
听琥珀这么说,还不等雪语答话,便听一旁落桥说道:“我家小姐无处可去,可是老夫人安排漏了?”
雪语听落桥这话说的没大没小,不由嗔怪呵斥道:“莫要在这胡说。”
小和尚在旁听这几人你一言我一句,好不糊涂,绕了绕光溜溜的脑袋,劝道:“兴许是家师安排不妥,待小僧去问问便知晓了。”说罢,小和尚便施礼转身而去。
一旁琥珀看着小和尚远去的背影,眉心微微一蹙,轻声说道:“这次行程可不是我们老夫人安排的。”
雪语听言,水眸轻转,莞尔笑道:“有劳琥珀姐姐费心了。”说着,见琥珀手中端着水盆,方才又道:“姐姐可是要为祖母打水洗漱?莫要为我耽误了功夫。”
琥珀听言,慌忙点头称是,又嘱咐道:“要不小姐先去我们老夫人屋里休息着,待着慈空小师傅回来,再做打算如何?”
雪语觉得琥珀此言也在理,点了点头,又吩咐剪春帮着琥珀一道打水,便带着落桥进了梁母的屋子。
屋中佛香瑞霭,竹帘遮日,梁母正倚靠在窗下品茗,见是雪语进屋,手上微微一驻,疑声问道:“怎么不去休息呢?忘记和你说了,日落时分,我们还要去听玄苦方丈讲经。”
雪语福了福身,道:“似乎未安排我的厢房。”
梁母听雪语这般说,娥眉紧皱,眼中光影一沉,将手中紫玉茶盏落在了桌上。“这是怎么回事?”
“小的,也不知,这次行程不是老爷安排的啊。”刘妈妈在侧,见梁母面色有恙也不敢怠慢,赶忙行礼回道。
“哦?”梁母说着,目光从茶盏之上回到了雪语身上,顺尔唇角漾起一抹笑容,说道:“兴许是你父亲忙碌,忘记了,只按照往日行程安排了下来,你也勿要多心,这院中空房子还有许多,打扫一间出来便是了。”
雪语看着梁母脸上表情的变化,心中不觉升起了一阵恶寒,只是面上却如旧乖巧一笑,温声回道:“这些小事,雪语怎敢怪父亲呢。”
“施主,师傅说,让我带你去收拾一间厢房,兴许是我们记错了,饶了施主兴致。阿弥陀佛。”话音未落,便听门口传来方才那个名为慈空的小和尚的声音,闻声看去,见他已经双手合十施了一礼。
雪语听言,点了点头,又给梁母行了个礼,便随着慈空朝门外走去。
走在廊下,雪语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走在前面身形瘦弱的慈空,不觉问道:“慈空师傅,住持方丈晚课后可有时间吗?”
慈空听雪语这么一问,不由身形一顿,回首看阳光下雪语笑若芙蕖,不由也嘴角上扬,回道:“这个,我到时帮施主问问吧。”
雪语看着小和尚星眸秀眉,鼻若刀削,面色素白的样子,心头微微一颤,这样子,倒与那人有几分相似。
想到这,雪语不觉摇了摇头,自嘲道:世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