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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淅淅沥沥下了好几日天才旁晴,朵儿的死并未在梁府之中引起多大的波澜,若小石落水一般,还未见水花兴起,水面便又恢复了平静。
雪语仍旧每日誊抄《女戒》,原是春暖花开,闲来无事也会在院中把弄新开的花草。这日正是站在廊下赏着新开的蝴蝶兰,却见刘妈妈带着几个小婢从院中的竹林小径绕路走了过来。
刘妈妈见雪语正在赏花,上前恭敬行了个礼,招手让身后小婢整齐排一,雪语才看见这些青衣小婢人手抱了一盆含苞欲绽的君子兰,心中便也将刘妈妈的来意猜了个七七八八。
果不其然,便听刘妈妈说道:“老夫人顾念小姐今日院中出了事情,怕小姐胡思乱想,便让老奴将这兰花送来给小姐把玩。”
雪语听着嘴角含笑点了点头,心中却暗道,到底是何意,只怕只有你们自己知道
只是一旁落桥却没有分寸,小声嘀咕道:“小姐每日抄书都够忙了,哪里还有工夫把玩这些?”
落桥声音虽小,却也让刘妈妈听了个明白,登时目光一凌,语气也比方才加重了不少。“真是本事见长毛病到多了不少?难道这禁足只是小姐抄书?你们这些丫鬟个个都偷闲忘了规矩不成?”
雪语听刘妈妈这话说的话中有话,看似在职责落桥,实则是责备自己疏忽了管教,心中虽有怨念,面上却陪笑道:“这些丫头素来没规矩惯了,倒是我平日里太过放纵实属不应该,哪里能和妈妈们相提并论。”说罢,回眸瞪了一眼落桥,厉声道:“还不掌嘴。”
落桥知道心知理亏,也明白雪语此举是为了帮自己,当下也不犹豫,“啪、啪”两耳光轮圆了扇在了脸上,瞬时脸上便浮起了两个手掌印。
雪语见落桥这般实在,心里又气又好笑,又打量了一眼刘妈妈,见她神色有所缓解,方才朝一边剪春吩咐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叫人将花搬到我房前廊下。”
雪语故意将房前二字加重了几分,好让刘妈妈知道自己上心。
刘妈妈此刻见雪语这般也算给足了自己面子,匆匆招呼着众人将花放下,又笑着看了一眼在一旁忙活的剪春道:“那个丫头倒是懂理有分寸些的。”
雪语自然知道刘妈妈所指何人,心中虽然对剪春多了些芥蒂,面上却仍旧应和道:“她的年纪大些,自然懂得多些,还望妈妈见谅。”
刘妈妈听雪语这么说,也不好再多言语什么,看着众人将花放下了,便匆匆离开了。
待刘妈妈走后,雪语看下人们将花都安放好了,清点了一下一共8盆,便带着落桥和剪春进了屋子,一进屋看着落桥脸上还是一片绯红,不由忍出嗤笑,故作严厉的嗔怪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一旁剪春看出了雪语眼底的笑意,在旁打趣道:“落桥妹妹当真是嘴快心实,说打就朝自己脸上打下去了。”
落桥听剪春有意嘲弄,哪里肯愿意,心里本就受了委屈,眼泪花子认不出的夺眶而出,心里又怕被人看了笑话,转身用衣袖擦了两下,瘪嘴道:“就你聪明,当时若不真打,岂不是让小姐受了委屈?”
见落桥这话说的情真意切,雪语也不由为之感动,眼带责备的看了一眼剪春,拉过落桥帮她擦了擦眼角余下的泪光安慰道:“知道你是为我着想。”
说罢,看着外面风和日丽正是晴好,便第二人说道:“反正今日也是闲着,不若我们一起去做排花架放花可好?”
说着眺目朝窗外的廊下看了两眼,轻声道:“若真把花放在这里岂不是挡着左右人过往了?”
落桥本就是孩子心性,一听雪语这般提议,心思就被勾跑了大半,哪里还记得方才被嗤笑的难过,连声问道:“小姐可是又有什么好办法了吗?”
雪语听问,点了点头,复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剪春,道:“你也一起来吧。”
剪春不知雪语话中何意,只点了点头,便跟着雪语和落桥二人一起出了门去。
直至日暮,三人才将花架搭好,看着一排排整齐放在架子上的兰花,落桥不由拍手赞道:“果然还是小姐聪明,这样一来既不影响人走,又不影响每日照开这些劳什子的东西了。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也不怕谁使坏来损坏它,和那日那花一样,真正的让人气愤。”
雪语见落桥好了伤疤忘了疼,眼底笑意渐浓,心道也正因为身旁有这样一个人儿,自己才能开心吧。转念忽然又想到那日兰花之事,忽然想朵儿死的也算是不明不白,只叹自己一直忙碌于朵儿下葬身后的事情,竟连那日福嫂子所说的遗物之事都抛之脑后,便看着一旁剪春问道:“朵儿的遗物可在你这里?”
剪春显然没有想到雪语会忽然问起这个,脸上神色略微显得有些不自然,眼睛一怔,又微微眨了几下,方才点了点头,轻声回道:“是、是在奴婢这里。”
“方才忽然想起来了,你快去取来让我看看。”雪语看着剪春这般反应,心中便猜其中必有古怪,但面上却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只怕弄巧成拙。
“小姐怎么忽然想起这个东西了?死人的东西还是不要沾染的好。”剪春说着,嘴角牵强的扯过一抹笑容,略显窘态的看了一眼雪语。
雪语剪春这么说,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面上微微一沉,问道:“我不过是想要看看,哪来那么多的迷信呢?”忽然又想起朵儿死的那夜莺儿对自己所说,更觉痛心。
落桥在侧见雪语面色不善,方以为雪语累了一天有些疲倦,便劝慰道:“小姐,若是累了就回房休息吧,那些劳什子的东西,你莫要再多想了。”
雪语知道落桥此话说的无心,但见剪春微微垂下头去,更觉其中必有古怪,面色一沉,复又追问道:“那东西可在你那吗?”
剪春和雪语在一起这么久,自然能分辨出雪语话中喜怒,此刻听雪语话中之意便是质问,身子微微一颤,才目光闪躲地抬头回道:“小、小的弄丢了。”
“丢了?”雪语冷笑看了一眼剪春,欲要再问什么,却听剪春改口道:“那日下葬,我将那些遗物一起随着朵儿的东西埋了。”
雪语听剪春这么说,心中越发沉重,只是面上却忽然释然一笑,如方才那事从未发生过一般,“既是如此你早说不就行了。”说罢,水眸轻抬掠过剪春看着天边越发红艳的夕阳,不由倒吸了一口冷西。
剪春见雪语这样,只以为自己蒙混过关,脸上神色一松,也不敢多留,忙说道:“小姐累了一天了,小的去厨房帮小姐催促上饭。”
说罢,见雪语点头应允,便匆匆朝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