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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司凤愣了下神,他不知道为何方多病这般笃定,甚至似乎还对画面中的自己有着几分熟悉。
方多病却已将他搂入了怀中。
画面中的琴师站在角落里,看着战神转世而成的揽月登上了乔家的轿子,垂下的帘子挡去了青年所有的期望,只剩下浓浓的失意与担忧。
方多病摸了摸怀中小鸟妖的脸,目光中带着怜惜。
禹司凤却是柔柔地用鼻尖蹭了蹭他,小声道:“那不是我,我都不记得了。”
也不知是担心他介意,还是不想他为历劫的自己难过。
方多病捏了捏怀中人的耳朵,二人再看向晶石时,画面已经变成了揽月独自一人灭了乔家满门,满身是血的站在火光之中。
琴师早知道揽月之所以会答应成为乔公子的妾室是为了报仇,当初揽月一家满门忠烈,却因为乔家的谗言斩首、流放,女眷尽数入了贱籍成了官妓。
她心中对乔家的恨意跟戾气支撑着她走到今日。
琴师在知道她的身世后便一直担心她终有一天会做傻事,如今一语成谶,他便奋不顾身地为她顶下了乔家灭门的罪责,被严刑逼供也未曾将她供出,最终被处以斩首之刑。
禹司凤看着镜中画面,呼吸下意识地急促了几分,好似那份无怨无悔的情感也蓦的膨胀在他胸膛之下。
他忍不住朝方多病又贴近了几分,额头抵在他的脸侧,带着几分无措地喊着:“流辉……”
方多病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发髻,指尖穿过他后脑的发丝,轻轻地挠动几下,“我在呢。”
怀中人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了下来,将头枕在他肩上,绵软地应了一声。
晶石中的画面不断地变化。
琴师死了之后,画面中的青年又成了一国王侯,因为一次算计,无意间闯入了冷宫,却遇见了冷宫中长大的长公主。
看着长公主那张跟揽月一模一样的脸,禹司凤默默抓紧了方多病搂着他的手。
这一世作为信王的他助长公主力排众议地夺得了皇位,成为一代女帝,却最终因为功高盖主,被女帝忌惮,赐下一杯毒酒。
随后的第三世,他是神医,而那女子是巫女之后。
他为保巫女性命,将双眼换给了她,后来巫女成为族中祭司,而他远走天涯,最终穷困潦倒,跌落山崖身亡。
第四世中他与女子皆是杀手,在养蛊一般的内斗中,他在二人决斗的关头收起了剑锋,让女子的长剑贯穿了自己的胸膛。
第五世他是除妖师,女子是即将入魔的妖。
他耗费一身修为,只为化去女子身上戾气,让她摆脱入魔的结局,自己却最终因为真气耗尽而亡。
第六世他是画师,与身为锦衣卫的女子相识多年,却最终因为一张莫须有的藏宝图被她折磨至死。
方多病虽知战神本是羲玄情劫,又因在天界的遭遇带着一身戾气与仇恨,历劫的这几世二人注定不得善终。
但他当初只是看了琴师那一世,便已经于心不忍,不愿再看,后来羲玄的历劫命卷更是被玄夜收走,他便再也不知羲玄这九世渡劫最终的结局。
没想到每一世竟……
这般惨烈。
他眼眶泛红地将怀中人拥紧了一些,却不想看到青年乱颤的眼睫,还有探寻地看向自己的双眼。
“怎么了?”他轻抚着禹司凤的面颊,柔声问。
这人却是红着眼眶,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地问:“不知是否我的错觉……这几世与我纠缠的女子……”
他忍不住又看了眼晶石中对方身着锦衣卫的装束,作男子打扮时的身形容貌,颤声道:“她为何,与璿玑越来越相像?”
可是褚璿玑明明是男子。
但他心中却是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褚璿玑便是画面中,他每一世都倾尽所有的女子。
不该是这样的。
他抬手环住方多病的后颈,努力地将两人不留一丝缝隙地紧贴在一起。
“我看得越多,便越忍不住将她视作璿玑,就好像有人在耳边告诉我,我本该与璿玑一起,我们才是命中注定,十生十世都会纠缠不休。”
“可是,可是……”他声音颤抖,却仍是倔强地否定着,“可是我爱着的人明明是你。”
他不想再看了,也不愿意再看。
此生此世他已经认定了方多病,即便天命注定了他该钟情的人是褚璿玑,他也情愿逆天而行。
方多病却是看了晶石中已经进入第七世的画面一眼,带着几分无措地将抱着青年的手收紧。
他知道羲玄倾心之人是战神,禹司凤这一世不过是因为羲玄在九世之后心灰意冷,想看看若是自己不留有这份情,与战神之间又会走向什么结局的一次放手。
是他插入其中,不小心将这只小金翅鸟妖的心偷走。
这本就是违逆了天数,如今禹司凤所听见的声音,不过是天道欲令一切回归正轨的手段。
冥冥之中,将两人连接在一起的情劫铸就了今日他们一起被吸入万劫八荒镜的结果。
但情之一字,本就是由心而生,受不得摆布。
哪怕一丁半点的动摇,已是叫禹司凤痛苦得欲以全副身心与天道抗衡。
他轻捏着怀中人的后颈,侧过头亲吻这只小鸟妖紧贴着自己的耳朵,渐渐吻向他潮湿的眼角。
被亲吻的人渐渐软了环在他身上的手,露出那张因为垂泪而比往日更多了几分脆弱之态的脸。
方多病看着他泛红的眼角跟鼻尖,听着他喊着自己“流辉”时挂着的鼻音,未再犹豫地侧头吻了上去。
这只小鸟妖含在眼角的泪水随着闭眼的动作而垂落到了他的脸上,滚烫的泪珠像是要烫进他的心里,也在瞬间点燃了他从方才就一直压抑着的占有欲,让他略显粗暴地撬开了青年的唇齿,彻底占领了黏合在一处的另一方口腔。
他双手捧住眼前这张被他吻得越发红润的脸,在分开的瞬间抵住小金翅鸟妖的额头。
“别管什么前世不前世。”他沙哑着声音,在被自己吻得发烫的唇上重重地一吮,“你只要知道,这一世,你是我的,是我方多病的道侣。”
“就算你放开了我的手,我也会把你抓回来。”
他向来是个执着得甚至有些偏执的人。
从前他可以因为李相夷让自己站起来,可以苦苦追寻李莲花十年,可以为救应渊熬过八十一道天雷,自然也可以一次次地挽回自己所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