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心弦

两点水之冬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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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承煦抵达了前线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夺回边城。

    薛继是天生的将才,但有着曾经的记忆,萧承煦还是叫交手的时候看破了他的谋算,成功攻破了被大梁占领的边城,将其夺了回来。

    猝不及防地吃了败仗,薛继很快意识到自己陷入了窘境,当即便领兵撤退,萧承煦令狼啸营的一队人绕到峡谷围堵,也没能将薛继留下来。

    这一战虽说称得上大胜,但萧承煦将薛继留下的目的却没有达到。

    等到了下一次两军再对上,薛继必定更加警惕,便未必如这一战般因为摸准了薛继的脉络而打得这么轻松了。

    入了边城后萧承煦将城池的接管权交还给了原先便驻守着边城的副将——在城池被夺的那一战中,原先边城的主将已在两军对战中重伤身亡。

    在边城的军营内,萧承煦还未睡下,而是站在沙盘前思索着,不时挪动沙盘中的旗帜。

    如今大梁的老皇帝还未逝世,虽说他记着如今也接近了上一世小皇帝登基的时间,但薛继败仗的消息若是传回大梁朝堂,以大梁老皇帝向来不甚喜欢的心性必定会将其召回,或是安排其他人取而代之。

    薛继若不想兵权被夺,短时间内必定会再发动袭击。

    即便不是夺回边城,也要重创大晟军,以重新获得老皇帝的信任。

    他自然不能叫对方的谋划成行,且光是阻止还不够,若能借此机会将薛继生擒,自是最好。

    可惜此等良将,对大梁却是忠心耿耿,不能为他所用。

    也不知这辈子能不能全了上辈子用离间计设计害死薛继的遗憾。

    萧承煦将手撑在沙盘边缘,指尖轻点着。

    方多病撩开帘子走进营内。

    今日一战他领兵上了最前线,方才又被军医请去给重伤的将士止血,如今一身的血腥,就连面颊上,也沾了两滴早已干透的血迹。

    “今日伤亡如何?”萧承煦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人,轻声问。

    方多病已经走到了沙盘旁边,听到这个问题,却是垂眼看了下自己腌臜的鳞甲跟衣袍,索性便停下了脚步,“死了近三千人,重伤的也有两千。”

    这个数字单独拿出来不少,但放在双方都十万人以上的大型战役上,伤亡却是再少不过了。

    除了狼啸营确实骁勇善战之外,便是靠着萧承煦对薛继此人的了解,兵分三路夹击了大梁军,打了薛继一个措手不及。

    当然,方多病之前献上的止血散方子跟他方才在军医营帐里待的一个多时辰,也是死亡人数没有进一步上升的原因。

    毕竟在战场上,很大一部分伤亡都是战事结束之后的重伤不愈身亡。

    萧承煦点了点头,看了眼他身上的盔甲,道:“去洗洗吧,今日……辛苦你了。”

    方多病看着这个自己都还未洗漱的主帅,不由弯起嘴角轻笑了一声,转身到营帐外让守营的兵卒送两桶水来。

    水本就是早就备着的,自然很快便送了过来。

    方多病卸下身上的盔甲叫人送去清洗打理,随后才脱了身上被血浸得发臭的衣袍。

    干在身上的血没那么好清洗,得好好冲洗才能清理干净,他索性便在皮肤上用了小半神力画了个净尘符。

    只是身上到底是沾了不知多少人的血,哪怕用神力清理过了,他也还是拿水仔细地擦拭了一番。

    断断续续的水声便这么传入正看着沙盘的萧承煦耳中。

    他眼睫快速地眨动了几下,按在沙盘边缘的手也更紧了几分,强逼着自己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回眼前的沙盘中。

    然而乱了的心绪哪里是那么容易平静的。

    他拿起代表大梁的小旗,本是要放在右侧的山路,但里侧的水声再度响起,那小旗便鬼使神差地被他放到了唯一的那一处水路。

    萧承煦待水声停下后微微吐了口气,去看自己方才放的旗子。

    这一看,却是叫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登时丢下手里无意识抓着的另一支小旗,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营帐,对路过的巡逻兵道:“让张将军跟许统领来我营帐,快!”

    那巡逻兵不敢耽搁,连忙小跑着往狼啸营领军的营帐跑去。

    萧承煦撩开营帐回到帐内时,双眼竟是锐光逼人,不知到想到了什么,面上还带着几分喜意。

    方多病听到他跑出去的动静时便已经扯过了挂在一旁干净衣服,如今亵衣都穿好了,正系着中衣的衣带,一边从屏风后走出来,一边问:“你想到薛继接下来会怎么做了?”

    萧承煦应了一声,眼睫却垂敛了下去,遮住了方才还熠熠生辉的眼睛,浑身看起来多了三分紧绷。

    方多病有些疑惑,正想要问,得了消息的严海便先一步赶了过来。

    等人齐之后,萧承煦领着他们围到了沙盘跟前,跟他们说出薛继他们有可能会通过水道反击的猜测,并且安排狼啸营的张将军亲自领兵水道两侧设伏。

    几人对此又详细讨论了一番,张将军便退了下去,打算先令军中斥候将水道附近探查清楚,再伺机动作。

    而萧承煦在他们离开后,才终于松下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了几分疲态。

    方多病将他放在一旁不知忘了多久的水壶用内力热了一下后递了过去,他也没看过来,只是低声道了句谢。

    在一旁看着他一边喝水一边舔着干燥嘴唇的方多病却忍不住笑着环抱起手臂。

    也难怪这人刚刚会僵硬,这会儿还不愿意看他,原来是因为听着他的洗澡声才想到了水路。

    这么想着,他不由靠近了几分。

    萧承煦却往旁边退了些许,紧了紧手中的水壶,“我还未沐浴,你还是离我远着些。”

    “就是因为你还未沐浴,我才要靠近些。”方多病自然而然道,随后握住了跟前这位主将的手,“你身上虽比我好上一些,但在这营帐里哪里清理得干净?若是要叫人搬了浴桶进来,你又会嫌大半夜劳师动众。我好歹还剩些法力,正好都用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