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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萧承煦睡得算不得安稳,以至于另一半神魂换过来的时候,还差一个月才及冠的少年郎好似也能感受到胸膛中残留的焦躁,一个翻身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方多病侧躺在另一张榻上,他蹑手蹑脚地正要爬进床里侧的时候,腰便被猛地一勾,整个人都趴在了对方身上。
营帐内本就有股淡淡的药味,萧承煦本未想太多,毕竟他手上也有伤,上了药有药味也正常。
但等鼻子贴到了跟前这人身上,他才反应过来这股药味的来源竟然是方多病。
“你受伤了?”他一下便有些坐不住了,连忙扯着方多病的衣服,想要看清楚他身上究竟伤到了哪里。
明明白天的时候他突然跟自己交换,要受伤也应该是自己受伤才是。
如今他手臂虽说确实被绢帛包扎着,有些钝钝的痛感,却也不像是受了什么大伤的,方多病身上的药味怎么都不可能是从自己身上沾过去的。
方多病将他的手按在了胸前,又搂着他的腰将他带到了床上,这才看着他关切的眼神,老实交代。
萧承煦怎么都没想到这人是被打了军棍。
他忍不住揪了一下方多病的耳垂,“你这是活该!”
被揪的人却是故意耷拉起那双本就像极了犬类的大眼睛,蹭着他的脸颊哀怨道:“怎么就是活该了?”
萧承煦被他蹭得有些痒,又忍不住喜爱地捧着他的脑袋哼哼地笑出声来。
笑了好一会儿,自己渐渐从侧身到被压到了床榻上,腰带都被解开了,方多病那蹭得他发痒的鼻子也蹭进了敞开了衣领,嘴唇落在了锁骨下方,渐渐往下又含住了胸膛,他才双眼漾着水汽地推了推压在身上的人。
“你伤得怎么样了?虽说是活该,但好歹叫我瞧瞧。”
“不过是些皮肉伤,有什么好看的。”
方多病手摸索进他的衣摆,覆在了隆起的胸口拨弄。
萧承煦急喘了几下,手不敢往下碰到这人的后背,便只好一只手往下揪着床褥,一只手抓着方多病的肩膀,咬着下唇地迎合着落在身体上的亲吻。
因着在军营,又不知道洪广志今夜到底会不会夜袭,两人没弄到最后。
方多病用净尘术清去了身上跟被褥上的东西,给人套上了衣服,将面颊上还留着几分余韵的少年抱在怀里。
萧承煦还是忍不住嗅了嗅他背后传来的药味,皱着眉道:“你身上还有神力,怎么不给自己疗伤?沾上的东西擦一下就好了。”
方多病捋了捋他的背脊,“就是被打了几棍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个术法有多费神力。”
再说了,萧承煦的另一半神魂可是有今夜记忆的,若是被他知道了自己今夜在沾了东西的床上睡了一夜,换回来时定然要不高兴。
萧承煦有些困乏,又问了一会儿洪广志的事,眼睛慢慢开始耷拉到一起。
方多病摸着他的脑袋哄道:“你先睡吧,想来梁军今夜不会来夜袭了。”
怀中的少年却摇了摇头,“如今也快到子时了,我等过了子时,真没什么事再睡。”
方多病劝不住他,便抱着他陪他一起说着话。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眼见着子时都过去了快一刻钟时间,外面也没什么动静,方多病又抱着人继续劝着:“有什么事我帮你看着,快睡觉。”
这一个月势如破竹的胜仗熬的可不仅仅是下面的兵卒,更熬的是萧承煦这位主帅。
不然他们也不至于连原本已经变得规律的交换都有了突发情况。
萧承煦在他怀里嗯嗯地应了两声,眼睛合上后的瞬间便睡了过去。
方多病摸着他圆滚滚的后脑勺,小心地将他受伤的那只手拿起来放在腰上,随后才抱着人闭上眼睛小寐。
萧承煦睡得很沉,方多病早上醒来的时候,他也没半点睡醒的迹象。
他索性便自己又跑去一探大梁军的情况。
洪广志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昨夜没有夜袭,今日也不见兵马调动。
方多病有意让萧承煦多睡一会儿,便去寻了狼啸营的张将军,问了对方的见解。
他们虽说都觉得洪广志应当是在谋划什么,却也摸不着头脑,索性便派斥候假扮成梁国人,到附近的村子里,看是否能打探到什么消息。
萧承煦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一醒来方多病便给他手臂上的伤换过了药,又跟他说了今早自己查探后的结果。
萧承煦听完之后倒是陷入了一阵沉思,上辈子大晟攻打大梁的速度远没有这么快,薛继并未被擒,小皇帝很快便对其委以重任,所以光是在前两座城池,他们便僵持了很长一段时日。
所以他也并不清楚,如今城中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才耽误了洪广志反击的计划。
还是这人原本就打算养几日兵,再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总归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些时日多上些心,他就不信以他们如今的兵力,还能一败涂地。
只是他们也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双方的试探定然不可避免,对方不愿意出招,便由他们做这个进取方。
思及此,萧承煦顿时便胃口大开,呼噜噜地将方多病给他端来的清粥喝了个干净,随后又吃了两块饼子,两个包子,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饭后他便起身到沙盘,打算开始组织下一次的攻城。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跟前的沙盘,好一会儿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便走向书案,摊开一张宣纸,在上面写着自己的想法。
若是遇到难处,迟迟无法继续往下,便再起身看一会儿沙盘,又或是叫来方多病,问他到敌营附近查探的时候具体的地形究竟是什么样的。
方多病看着他选择的军阵,跟进攻的法子,不由眼前一亮。
他拉着椅子坐在萧承煦身侧,问:“怎么不将你想的这些跟张将军他们说?”
少年写下最后一个字,放下笔后才侧过头来看着他道:“我跟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换过来,他毕竟比我阅历更多,用兵也更娴熟,待他看过之后,再与张将军他们讨论更好。”
方多病摸了摸他的脑袋,“也不必顾忌这些,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即便是他,也经常请教张将军他们,你如你从前那般行事便好,否则如何成长?”
萧承煦本也不是因带着自己不如另一个自己的心态才默默将自己的想法记下,只是觉得他们两半神魂都未曾统一想法,这样去与张将军他们讨论担心会生出什么前后不一致的矛盾。
如今方多病这么说,他似乎也确实不必拘泥于此。
毕竟他们讨论完了,若是另一个自己有更好的想法,自然也可以再提出来。
主意这种东西,本来就可能是一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