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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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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离想了想,最后也没有多说什么,景轩和青浅的事情他也没有资格管太多。秋离不吭声,云深也就更加不敢说太多,最后,景轩独自留在灵虚山上等待着听青浅的情况,而云深和秋离则通过仙门,又返回了云灵山。

    两人返回云灵山不久以后,有弟子过来通报说青浅醒了。云深和秋离连忙去看,秋离本身与青浅并不熟悉,到了门外他守在外面,让云深独自进去了。这种时候,还是熟悉的人在身边比较好。

    云深小心翼翼地进了屋,屋里暗沉沉的,青浅背对着他正坐在榻上。

    云深小声唤他:“青浅哥哥?”

    青浅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但是他没有回过头。

    云深小心地问他:“你……感觉怎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青浅沙哑着声音,说:“没有,我……一切都很好。”

    但是,这语气和背影看起来明明一点都不好啊。云深犹豫了一会儿,鼓起勇气说:“那个……我们刚从灵虚山回来,景轩哥哥在那里。他说愿意让你自己做决定,如果你不想回去的话,他也不勉强。”

    青浅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想回去,先让我在这里呆几天可以吗?”

    云深点头:“师父说你想在这里呆多久都没问题,不过,要是你愿意的话还是去见一下景轩哥哥吧,他很担心你。”

    青浅冷声道:“我暂时……不想看到他。”

    这样的回答也在预料之中,云深叹了口气,随便跟青浅聊了几句以后就退了出去。秋离还在外面等着,他看见云深沮丧的样子就明白了几分,这种时候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秋离也只能多派几个弟子仔细照料着,以防青浅突然想不开,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举动。

    既然青浅不肯见景轩,景轩继续呆在灵虚山也没意思,亲自前往贤城就更没意思了。他谢过了秋离,暂且只能先回去静观其变,等待着青浅慢慢回心转意。

    就这样,日子平静地过了几天,景轩联络了青浅的经纪公司,向媒体发布通告报平安。而柏鹤君的公司那边则是声称他在白鹭村暴雨事件中受了伤,已经退出节目组,离开绒城到国外去休养了。最重要的两名艺人都退出,都市生存真人秀也只能紧急叫停,而奇怪的是,在这件事里担有重要责任的导演却记不清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白鹭村外景地的拍摄任务并没有向公司高层报备,是组里几个负责人自行决定的。这些人离开白鹭村以后的反应都很相似,都是完全记不起来自己到底为什么非要去那种地方。公司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什么东西,只能把那几个人开除了事,而据说他们离开公司以后不久就消失了踪迹,云深非常怀疑他们是被柏鹤君灭了口,或者他们根本一开始就是混在节目组里听柏鹤君命令行事的。

    不管怎么说,失踪的艺人被找到,白鹭村事件也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这对大众来说就是不错的结局了。坊间沸沸扬扬地闹了一阵,舆论慢慢也就平息下来,之后这部中途腰斩的真人秀节目,最终成为了娱乐圈里的一桩怪谈。

    云深和秋离则一直注意着柏鹤君的动向,但是这家伙非常狡猾,发布休养通告以后就非常干脆的在所有人面前消失,不管是国内外都没有任何新动向。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也许那一次白鹭村精心谋划的陷阱彻底失败,让他也大伤元气,短期之内,在公众场合他应该是不会再现身了。

    但是云深的戒心当然没有放下,所谓的休养肯定只是柏鹤君的托词。云深甚至怀疑柏鹤君说不定还留在绒城找寻着抢夺仙灵的新机会,他的修为非常深厚,凭借高阶的障眼法完全可以自由变化外形。

    至于秋离那边,他也曾经在仙界听说过这个人,柏鹤君身为白鹤妖仙,与尉迟幽算是同宗,但身上却有很多谜团。他与仙界诸君交好,但据说跟妖界也有联系,是一个身份和立场都不太明确的人。不仅是他,在他背后撑腰的那个柏家也相当神秘,要把他们彻底调查清楚,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调查的任务就交给了景轩,云深则暂时留在云灵宫,协助秋离打理一些事务。云灵宫的仙力之强堪比邵宅后山,云深在那里可以随意开仙门前往任何地方。他抽空也去鱼塘和鱼店看了看,在他缺席的这段时间里,猫咪帮工们都很卖力,鱼店的生意并没有出什么岔子。不仅是云深,就连秋离也到鱼店去瞅过几次,好像对现在的他来说,自己国画大师的身份还不如跟着云深一起卖鱼来的有趣。

    秋离觉得,等到自己在国画领域退隐之后,说不定可以去做云深的鱼店帮工。

    云深快被吓尿了,仙风道骨的师父怎么能跟着自己去卖鱼呢。再说师父总有一天是要返回仙界去重建灵虚宫的,一身腥臭味的在凡间的鱼店里打工算是怎么回事啦。

    但就算不打工,灵虚大师退隐的时间也到了。半个月之后,大师的商业画展在绒城美术馆顺利举办,展会上,秋离以灵虚大师的身份表达了自己退隐的意思,满场哗然。灵虚大师高踞神坛多年,几乎无法想象他有一天也会退隐。而自从秋离恢复记忆以后就早有这个打算,作为灵狐仙尊,他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也该到了抛开凡人身份的时候了。

    就此,大师宣告退出画坛,那场商业画展也成为了他毕生最后的一次展览。大师的弟子们后来在各个领域都颇有建树,将灵虚一派发扬光大,这些就都是后话了。

    云深在云灵宫一呆就是大半个月,这段时间里他贤城和鱼店两边跑,也是忙得够呛。但灵虚大师退隐以后,也就暂且忙完了一阵子,云深这就挑了个合适的日子,想回邵宅去看看,顺便也带上了秋离。

    青浅也终于愿意回去了,他在云灵宫里受到了精心的照料,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只是他的精神状态一直都萎靡不振,云深很希望这一次的回家之旅,能让青浅的情绪变得好一些。

    他带着青浅和秋离,秋离又带了几个弟子,一小群人浩浩荡荡地前往绒城。因为青浅身上没有法力,不能使用仙门也不能乘坐祥云,所以大家是像旅游那样坐飞机回去的。出门在外,秋离也换上了现代装,云深对着潇洒的师父口水直流,兴奋地简直按耐不住。

    景轩一早就到机场来接了,但是青浅看到他却不想吭声,低着头站在一边。等回到邵宅以后,他一声不吭的就上了楼,回到房间把自己关起来谁也不见。

    景轩叹了口气,云深也有些落寞。他们只能强打精神招待初次前来邵宅的秋离和云灵宫弟子们,而这,也算是景轩和秋离师兄弟阔别几百年以后,正式的初次相见。

    景轩让人上了茶和点心,问秋离:“今后你打算怎么办呢?还想返回仙界?”

    秋离点了点头:“当年的仙界动乱以后,我与仙界诸君两败俱伤,但还是没能分出一个胜负。即使不为胜负,为了灵虚宫我也该回去看看。”

    景轩想了想:“那,你带着云深一起走吧。”

    云深一呆,景轩笑笑:“我不是要赶你走,只是觉得你跟在秋离身边更合适。今后可能会有更多像柏鹤君那样的敌人,而邵家是没有办法像云灵宫那样好好保护你的。”

    云深迟疑着:“那卖鱼的生意怎么办呢,哥哥也为它付出了很多心血……”

    景轩笑着:“也没让你不做生意,你可以把鱼塘和鱼店迁移到合适的地方去。这些鱼很有竞争力,我相信不管到了什么地方都会很受欢迎的。”

    云深思索着,他一直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离开邵家。但随着这么多事情的发生,他也觉得继续留在景轩身边,似乎有点不合适。邵家不是他的归宿,自己身为仙灵的体质只会给景轩添麻烦,而在师父身边的话,至少他能够跟着师父好好学习仙法,让自己变得更强,将来能够跟柏鹤君这样的人一较高下。

    景轩也不勉强云深立刻回答,又随便跟秋离聊了几句。最近景轩正在调查当年邵家父母在国外遭遇海难去世的事情,柏鹤君的身份和他的国外来历,让景轩开始起疑,他怀疑那次海难会不会就是柏鹤君或者柏家人动的手,他们把邵家的次子云深当成了二子青浅,这才失手害死了那三个无辜的人。

    不仅是他们,据说柏鹤君也曾接近过邵崇一家,通过借债给邵崇的方式,从他那里骗到了邵宅的结构图。柏鹤君出国休养以后,这些借债合约被鉴定为虚假交易,邵崇被柏鹤君骗了,他的经济问题不但没有解决,反而还背上了更沉重的债务,据说已经在家里服毒自杀,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提到这些事,景轩又忍不住要责怪自己。正因为他身上没有法力,所以才保护不了邵家的人。

    云深问:“那,我的筑基仙鱼对哥哥会不会有帮助?”

    景轩摇头:“可能性不大,我的仙元受到太严重的损毁,就像是一个习武的人断了全身的筋脉。那种程度的伤势,就连仙灵的能力也是很难治好的。”

    云深有些沮丧,这时候王姨突然来通报,说是青浅想见景轩。景轩立刻站起来,云深和秋离也想跟着去,但王姨说青浅只想见景轩一个人,他们也就作罢了。眼看时间也不早,秋离这就顺势起身告辞,景轩与他告别的时候又想起一件事,转头问云深:“对了,云深,你最近见过薛戎非吗?”

    云深摇头:“没有,我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上他了。”

    景轩皱了皱眉:“这就奇怪了,我也一直都没有他的消息。熟识的杂志社说他是去了国外取材,但不应该这么久还没有消息。……那,就先这样吧,回头我会跟薛家的其他人再打听一下的。”

    青浅还在等着,景轩这就返身出门去了。秋离不认识薛戎非,云深对他讲了讲薛家的事情,秋离也有些奇怪。

    既然是景轩和云深的朋友,那必须得用寻踪仙法去好好找一下了,难保这件事会不会又跟柏鹤君有什么关系。

    景轩去了青浅的房间,在那里,青浅正背对着他坐在床沿上。景轩轻轻关上门,青浅听到身后的动静,轻声说:“不要再走过来了,就站在那里跟我说话。”

    景轩站住了脚步:“青浅……”

    他的声音里有些哀恸,但青浅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依然背对着景轩,说:“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你一直对我这么纵容了,我知道自己脾气不好,但不管我怎么吵,怎么闹,你都从来不会计较。我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人,但是因为你的纵容,慢慢我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变得暴躁易怒,毫无耐心,不可一世,变得跟任何人都很难相处。”

    景轩安慰他:“你只是有点急躁而已,性格并不坏。我确实对你一直都很宽容,但你没有自己说的那么不堪,你一直都是一个好孩子。”

    青浅干笑一声:“事到如今,你还在扮演德高望重的兄长吗?我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兄弟,只是伪装成血亲而已。以前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已经都想起来了,我们曾经……也想要共度一生的。”

    景轩沉默着,慢慢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青浅,低头亲吻他的头发:“现在共度一生也来得及,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的……”

    青浅使劲挣脱开他,猛的站了起来:“别逗了,你以为我们还能在一起?就凭我,这种肮脏不堪又残缺不全的身体;就凭你,这个把我送到仙界任那些禽兽玩弄的罪魁祸首!你以为我们还能在一起?你当初根本就不该救我,我这个样子……那时候还不如死了算了!”

    景轩低声道:“我很抱歉,青浅,都是因为我的错……”

    青浅转身看着他:“我不想听道歉,我也不想再看见你。既然我们不是亲兄弟,那也不用继续在一起了,我要跟你分家。”

    景轩一怔:“青浅,你别闹了。如今仙魔妖三界还有许多人在觊觎你,你一个人在外面要怎么生存?”

    青浅冷笑:“所以就说了你当初根本就不该救我。这种残破的身体,想要的话就拿去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空有一个躯壳,里面却都已经烂透了,我根本不稀罕这条命!”

    他作势要走,景轩拉住他:“青浅!”

    青浅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放开我,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说着,他一把推开景轩,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景轩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半天都没有说话。

    而青浅和景轩分家的消息是几天之后传开的,那时候云深正在自己的鱼店里忙碌。上次景轩和青浅吵架的事情,邵宅里的人都知道,但他们都没有想到两人居然到了要分家的地步。因为景轩和青浅也算是绒城的名人,两人分家算是一桩大新闻,这件事公开以后,各大媒体娱乐网站报纸都在滚动播出,坊间纷纷猜测两人分家的原因。

    青浅给出的解释是,因为发现自己并不是邵家的血脉,顾及到家族矛盾以及家人身份,所以主动要求分家。而景轩那边暂时没有回应,因此大家也怀疑青浅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这其中是不是还有其他隐藏的原因。

    云深抬头看着电视,这个突如其来的新闻给了他不小的冲击,但他也总算明白青浅前些日子到底在想什么了。那时候他还住在云灵宫,整天沉默地呆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让云深和秋离都很担心。

    也许,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做出这个决定了。他既没有办法憎恨景轩,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所以只能选择从他身边逃离,这辈子都不要跟他再见面。如果柏鹤君在的话,一定会嗤笑着说仙灵命中注定都不会有好下场,其实就连云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最后会跟秋离走到什么样的地步。

    外面开始下雨了,最近绒城的雨季到了,每天到处都是阴雨连绵。下雨天鱼店的生意就不太好,这也让云深有机会静下心来想想自己的将来。他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坐在店门口独自发着呆,突然,他看见西边的天空尽头,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它在阳光下总是美得炫目,而即使眼前的雨水也掩盖不了那艳丽的鲜红,那是……大师兄吗?

    云深分明看见大师兄的凤凰原型在天边飞过,这么大的雨,他在外面干什么呢?

    西边的空中,艳丽的凤凰确实正在大雨里慢慢地飞着。雨水打湿了他的皮毛,但即使如此也依然掩盖不了他与生俱来的美貌。尉迟幽完全不知道这些日子在云灵宫和邵宅发生的事情,自从离开灵虚山以后,他就一直漫无目的地流浪着,到处都找不到自己的归宿。

    作为灵虚大师的弟子,要在凡间找一份工作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也一直有很多艺术圈的人对他表示兴趣,想要挖角。但这些都不是尉迟幽想要的生活,没有了秋离,没有了灵虚山和云灵宫,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到哪里去。

    雨水把深处的绒毛都打湿了,全身都越来越冷。尉迟幽看见底下有一片树林,这就无精打采地飞了下去,想随便找个草丛避避雨。以往他都是很爱惜自己的皮毛的,但是如今离开了师父,任何东西在他眼中都再也没有兴趣,皮毛什么的,也无所谓了。

    附近没有人,凤凰挥着翅膀慢慢降落。然而就在尉迟幽落到草丛上的时候,斜刺里突然冲出一个东西,嚎叫着扑向他。

    那东西的动作飞快,尉迟幽来不及化为人形,只能挥动翅膀用爪子反击那个东西,两边打了一阵子,尉迟幽这才发现攻击自己的居然是一只猫。

    那是一只漂亮的挪威森林猫,但好像受伤了,全身上下都沾满了血迹,雪白的毛全都纠缠在了一起。尉迟幽十分意外而且莫名其妙,在这荒山野岭怎么会突然跑出一只受伤的猫来攻击他,要知道作为凤凰,他的体型可比猫要大得多了。

    一猫一鸟就这样在大雨中对峙着,那猫似乎伤的不轻,连眼神都看起来非常虚弱。尉迟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这并不是一只普通的猫,这是一个修仙者,是妖仙!

    他想了想,开口说:“你是妖仙吗?我也是,我们都是同类,没有必要在这里大动干戈。”

    那猫虚弱地重复了一遍:“妖仙?你……跟柏鹤君没有什么关系吧?”

    尉迟幽一怔,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你认识柏鹤君?他在哪里?我正在寻找他的踪迹,那个两面三刀的混账东西,我饶不了他!”

    猫半信半疑地看着尉迟幽,张嘴想说什么。然而他的体力似乎消耗到了极限,突然晃了晃身体,就这样倒了下去。昏迷的猫在尉迟幽面前慢慢变化外形,很快变成了一个年轻男子的模样,尉迟幽怔了怔,来不及多想也立刻化形,连忙冲上去扶起了他:“喂,你!你没事吧?快醒醒!”

    手心摸到了一把黏稠的东西,尉迟幽抬起手,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血。他有点慌了,又摇了摇那个人:“喂,你还活着吗?是不是柏鹤君把你打成这样?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半小时之后,尉迟幽好不容易才把那年轻男子搬到附近的一个山洞里。他确实伤的很重,虽然尉迟幽已经施加了治疗仙法,但他伤口的血还是没有完全止住,需要绝对的静养。

    但是,这种荒山野岭怎么会突然有修仙者被柏鹤君打伤,莫非……他就在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