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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结局,其实早就已经有了答案,是他一直在执着。
茅侃侃在卧室里翻出一份东西交到易素的手中:“孩子打掉吧。”
易素没有去看,只是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他很平静的诉说着:“我曾经是想过让你替我或者是说替莫芯生一个孩子,可是我太天真了,现在的技术这么发达,要一个孩子还会很难吗?”
他像是一个敬业的演员,表情到位的说着台词。
易素苍白的手指攥着,可是全身却再无一点力气。
“孩子我养……”
茅侃侃的眼中带着泪:“别傻了,素素我们这样只会制造出第二个mini,他生出后会恨你也会恨我……”
易素低着头不作答。
茅侃侃去拉她的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掉。
“听话,最后听我一次,把他打掉。”
易素脸上的平静终于龟裂。
“他已经有了生命……有了心跳,他马上就要出来看看这个世界……”易素眼中的泪滑下。
同时茅侃侃眼中的泪也随之滑落。
“那怎么办?你告诉我怎办?你看着我的父亲病发,而你在做什么?易素你告诉我,你在做什么?”茅侃侃摇着易素的肩:“他不是别人,他是我的爸爸是你的爸爸……”他红着双眼。
易素摇头。
“我爸爸死了,被你爸爸害死的……”
易素脸上的泪像是清泉,慢慢的坠下,一点一点滴在地上,慢慢的晕开。
“所以呢,你还要怎么样?告诉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他爷爷是害死他老爷的凶手是吗?……”茅侃侃的情绪有点控制不住。
周阿姨捂着脸,人已经吓傻了,然后就疯了一样的去拦着。
茅侃侃拉住易素的手,一边给高原打电话:“替我约李医生,我现在带着她马上过去……”
“我不去……”易素的手拉着扶手,死也不放手。
这个孩子是她的,她绝对不会放弃他,死也不。
茅侃侃也不知道为什么,甚至在大脑作出决定之前,掰开她的手指,拉着她下楼。
周阿姨在下面看的是胆颤心惊,她想说话,可是怕吓到素素,要是有个万一可怎么办啊?
一个拉,一个挣脱,意外就是那一推一挣扎之间发生的。
易素想一个破娃娃似的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茅侃侃站在上面,看着她躺在地上,白色的衣服已经染了一些血,周阿姨尖叫着在打电话。
几分钟之前她还在对自己笑,可是现在却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茅侃侃坐在楼梯上。
纵然在多的爱,也经不起这样的意外,这样的一摔,摔掉的何止是他们的孩子,还有他们的婚姻和爱。
夏日过后,带走了最后的一丝温暖,剥丝抽茧,桥归桥,路归路。
救护车停妥,车上的护士和医生推着易素像手术室跑进去,周阿姨跟在后面,而茅侃侃却一直坐在车上,没有动。
“先生,我要将车开走的……”司机看着茅侃侃说着。
茅侃侃看了司机一眼,然后缓缓的下了车。
救护车离开,他看着这个城市,天空中已经被浓密的云朵所掩盖,有些阴阴沉沉的,秋风里挂着一股悲伤的味道。
周阿姨给易母和刘雯打电话,易母赶来的时候,一贯的优雅不见,取之的是一些狼狈,坐在长椅上一句话不说,刘雯安慰着她,可是刘雯的情绪控制不住,一直在哭,董培良叹口气,买了几罐热咖啡放在椅子上。
刘雯总是能听见外面呼呼的风声,她想,其实不是风声太大,而是她的心太静了。
她握住热咖啡,可是心却一点暖意也感受不到。
没一会儿医生出来简短的介绍了一下里面的情况,护士拿着一份单子让易母填。
“保大人……”易母的手握住护士的。
小护士被易母握得有些疼,不过她也能体谅,无奈的说着:“孩子已经没有胎心了……”
刘雯听罢,捂着脸抱着腿,身体瑟瑟发抖,董培良抱着她。
这个城市似乎所有的灯光都照在了易母的身上,所有的璀璨光华打在她的脚下,她微侧过脸,看向茅侃侃。易素的意识漂浮在半空之上,她的脑中反反复复都在念着一首诗,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不断的反复。
有人说在人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脑子里会有电波闪过,她想也许吧。
她竟然看见了桃花,开得那样的繁盛,片片朵朵的。
她看着自己的身体,她这一辈子到底都做了什么?回过头看看,都是错,错错错。
那个孩子曾经是她和死神拼搏,从死神手上抢下来的,她以为她是胜利者,可是终究还是强留不得,一切都是命,万般不由人。
因为她的自私,所以张扬死了,因为她懦弱雷臣骁离开了,因为她的狠毒,茅侃侃现在恨她至极。
人生在兜兜转转的重复进入一个角色里,挣脱不开的是恨意,困住自己的是累,那种累像是一张极致的蜘蛛网罩住她的全身,让她不能动弹,而她被困在中央,没了呼吸,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老太太给律师打了电话,让他现在马上起草一份离婚书,律师给高原打电话,高原只说了医院的地址,谁知道那律师竟然那么二的找到医院来了,满头大汗的找到茅侃侃。
“茅总,老太太让我拟定的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拟定好了,请问太太……不,易小姐在哪里?……”
高原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傻逼的律师,他甚至怀疑这个人有智商吗?
易母抿着唇,接过律师手中的离婚协议书:“我知道你有能力,现在我想进那里……”易母指着里面抢救室,满身都是疏离。
茅侃侃找到沈让,沈让带着易母缓慢走进去。
易母没有哭,一滴眼泪瓣都没有,一滴都没有。
只是唇上已经微微出了血。
她缓慢的走到女儿身前,还在动手术的医生皱眉。
易母拉过易素的手,可是易素的手却无力握住笔,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