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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宁的来信,让王秦很是诧异。
双方如今兵戎相见,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见面能聊些什么?
一方劝另一方投降?
或是握手言和,结为同盟?
再或者,丁宁想布局抓他?
总之,王秦不大愿意出城和丁宁饮茶,但是直接拒绝,又显得他有些小家子气,会让人有种错觉,他王秦怕了丁宁。
权衡再三,王秦同意与丁宁见面,双方就约在明日上午,在城外见面。
为了保护王秦的安全,荆棘亲自持矛相随。
丁宁早早的命人准备好了大棚,并于大棚内放置了饮茶的器皿。
丁宁知道王秦的顾虑,因此他只带了一百人,并让他们远远等候,只带一名倒茶的小厮在身边。
午时。
王秦和荆棘出城,身边只带了数十骑,全副武装。
这些骑兵都是飞虎军的将士,各个以一敌十。
吴烔命天狼卫的探子,秘密出城,四处游荡巡视,以防丁宁突起大军。
丁宁坐在棚内,见王秦和随从们各个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的笑道:“大将军威震寰宇,难道还怕我这书生不成?”
王秦失笑道:“我不过是打了几场胜仗,谈不上威震寰宇,丁相也不是小小书生,而是我大梁第一任丞相,手握十几万精兵,四海之内,谁敢小瞧您。”
荆棘停在远处,没有走进棚子,听到两人互相吹捧的话语,一个劲的翻白眼。
“四海之内?大将军这是在损我吧,就是一个小小的广惠,我都镇不住,何谈四海八荒。”
丁宁摇头叹气。
王秦见丁宁没有邀请自己入座,也不客气,直接大大咧咧的坐下,丁宁示意身边的小厮给王秦沏茶。
茶沏好了,放在王秦手边,王秦却不敢去喝。
这世道,人心难测,谁敢保证丁宁不会给他下毒,万一被毒死了,他王秦可就成笑话了。
丁宁见王秦没有饮茶,“怎么?怕我下毒?我丁宁虽然不算是光明磊落之人,可也不至于做那龌龊卑鄙之事!”
“茶,喝不喝,都是小事,你请我来见面,说要谈心,说说吧,想谈什么?你想怎么谈?”
王秦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他实在没勇气赌丁宁会不会下毒。
一个人,爬的越高,顾忌就越多,信任的人,便会越少,尤其是敌人。
“唉!”
丁宁见王秦连在饮茶这种小事上都不愿信任他,这证明了两人无论怎么谈,王秦打心里都不会认同他。
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唉!”
“唉!”
丁宁连叹三声,道:“大将军,你我都是梁臣,今日刀兵相见,实乃无奈之举,为了黎民百姓,不如我们两家就此罢兵言和?”
“和?怎么个和法?说来听听?”
王秦不屑一顾的说道。
这次的战争,是你挑起来的,你说打就打,说和就和?
有这么美的事情?
还是你在把我当傻子?
“你率兵退出鹭城,回东南,从此我们两家结为永世同盟,互不侵犯。”
丁宁正色道。
王秦笑道:“鹭城和福郡等地,是你先放弃的,各地郡县受蛮人之患,被逼无奈下求我出兵平定,如今我大局已定,你却想坐享其成,有这么好的事情?”
“我那不是放弃,而是积蓄力量,等蛮人为了争地盘,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再出手,可没等我出手,你就抢先动手了,这能怪我吗?”
丁宁摊手道。
王秦冷笑道:“这么说来,还是我多事了。”
“大将军关心南方诸郡的百姓,我替他们谢谢你,如今陛下在北方快撑不住了,大将军还是赶快回军吧!”
丁宁劝道。
“丁相是陛下的肱骨之臣,应该挥师北上的是你才对吧。”
王秦淡然道。
两人虚伪的对话,在阳光的斜射下,显得丑陋。
没有信任的谈话,注定了没有结果。
很快,丁宁就带着小厮和王秦告别,并邀请王秦尽快决一死战,以免拖的太久,影响北方战局。
丁宁虽无北上增援朱繇的想法,可也知道丁宁一旦完了,武国人的战车势必会向南方推进。
所以,他要与王秦速战速决,然后联同马少明,在各自地盘的边境部署重兵,遏制武国人的战车。
王秦自然应下了决战,但时间上,他却没有决定,在没有想出破解丁宁象阵的办法前,他不会轻易和丁宁对决。
“诸位,丁宁的象阵该怎么破?”
一回到鹭城,王秦就召集诸将、谋士,商议对策。
韩翼、荆棘等人尴尬的低下了头,连王秦都无计可施,他们哪里又会有办法。
许平皱眉道:“我们可以派出一支兵马,和丁宁的象阵先交个手,借此观察象阵的破绽。”
“那不是送死吗?”
荆棘瞪眼道。
那象阵光是看上去就令人胆战心惊,去试探破绽等于是送死。
王秦见众人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同意许平的建议,“好吧,那就派一支兵马,攻打象阵,窥探一下破绽。”
次日,王秦派荆棘率五千人,向丁宁的象阵挑战。
丁宁自然不会拒绝,他当即将两千头大象派上阵。
谁知梁军的战马见到杀气腾腾的大象,没等发起冲锋,全都吓得嘶鸣连连,纷纷掉头就跑,连马背上的将士都被掀翻在地。
荆棘见此,气的直骂娘,只能灰头土脸的收兵回城。
“缩头乌龟!”
丁宁见梁军又吓得逃回城了,讥讽的大笑道。
他觉得还不过瘾,便命人去喊阵,几千个大嗓门的士兵站在鹭城脚下,冲着鹭城上的梁军大喊缩头乌龟。
梁军将士很是气不过,却又不知如何反击,因为荆棘等人方才的狼狈逃回,的确丢脸啊!
这件事对梁军士气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城内的百姓变得人心惶惶。
许多人在暗地里议论战无不胜的东南军,这次要完了。
风声传至王秦耳朵里,王秦亦是相当恼火。
军心、士气正在跌落,他必须尽快拿出对策,否则这城根本坚守不下去。
“大将军,东南传来消息,丁宁派丁泰领一军对我东南地境发动了突袭。”
季成来报道。
“丁宁这是要彻底粉碎我的军心啊!”
王秦对留守东南的诸将相当有信心,认为他们一定可以驱逐丁泰,但丁宁的用意却不是攻下东南,而是要借此扰乱鹭城的东南军军心。
“这个丁宁,能成为丞相,果然有点手段。”
此前,王秦还在为丁宁战略部署的短视和缺失,感到发笑,而现在,他却觉得,真正缺失的人是他。
“大将军,许平来见。”
“召。”
许平一脸笑容的拜见王秦,见许平竟然露出笑容。
王秦心中一动,问道:“你想到破敌之策了?”
“没错,大将军,昨日的试探,虽然我军并未与象阵交手,但我却从其中发现了破绽!”
许平神秘的说道。
“什么破绽?”
王秦眼睛一亮,他第一次看许平有些顺眼,此前,他总觉得这个面容阴冷的人像是条毒蛇,不太愿和他说太多话。
而现在,王秦在心里拼命自责,他必须改掉自己凭感觉臆测的坏毛病,重视每一个效命于他的人。
许平道:“马怕大象,所以临阵脱逃,那么,大象怕什么?”
“大象怕什么?”
王秦如梦初醒,“狮子!只是,我们这里似乎没有狮子,狮子生活的地方,还在广惠的西南之地,现在派人去找狮子,怕是来不及了。”
许平笑道:“不必大费周章的找狮子,我们可以造一个假狮子,比大象还大出十倍的假狮子!”
“好主意,假狮子,必须造的栩栩如生,否则吓唬不了大象,你立即着手去造假狮子,城内的人手随你调遣,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造出假狮子!”
王秦笑道。
“卑职领命!”
许平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