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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貌,不过只是披在灵魂外的一层脆弱的外壳,但自古以来许多人都为之痴狂。
大唐长安的朱颜阁,可焕颜,可换颜,可画骨。
焕颜只需几贯钱,虽是贵了些,但生意却是极好的。
换颜画骨不用钱财,却没有多少买卖。
换颜,拿五感换,画骨,拿命画。
没有五感,一生活在死寂中,没有命,又如何消遣美貌带来的快感。
“画骨有什么用啊,试问哪个傻瓜会拿命换?”
“缱儿,你还别说,真有个傻瓜画过一身媚骨。”
“那傻瓜还活着吗?”
“当时就没了气息。”
缱绻瞪大眼睛:“绸缪,那还要这媚骨何用?”
绸缪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很快沉到了眼底,抬手给缱绻的额头敲了一记:“叫师姐,没大没小的。”
缱绻吃痛地摸了摸额头,小声埋怨道:“一点师姐的样子都没有……”
“你说什么?再给老娘说一遍。”绸缪扬了扬拳头。
“没!”缱绻慌忙退后了几步。
阁楼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你们这里倒是热闹。”
绸缪和缱绻转过身,看清来者,高兴地扑上前去:“老孟!”
“我去给你倒茶。”
缱绻像是看到了救星,眨巴着眼睛想挤出点眼泪,不料眼角干涩,却还是不要面子地诉苦道:“绸缪又欺负我……”
“砰!”不远处的茶桌发出一声巨响,只见一个朱红的瓷杯四分五裂在桌上,绸缪挑了挑眉,轻描淡写地说:“手滑。”
缱绻直勾勾地看着粉身碎骨的茶杯,打了个激灵。
“你刚才说什么?她那一手滑我给忘了。”孟璇玑问道。
“我说绸缪对我可好了!”缱绻违心道,为了表示“诚意”又眨巴了几下眼睛。
绸缪看了他一眼,把桌子上的碎片处理干净,拿着一块布子擦拭桌上的茶水。
“你们都知道我这人向来是有话直说,这次来只想问你们一件事。”孟璇玑语气沉重起来。
绸缪低头擦着桌子,听到孟璇玑的话手顿了一下:“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先喝茶吧。”说着收起了手中的抹布。
孟璇玑感觉到了绸缪的含糊,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双方对持着僵持着,谁都不肯说话。
缱绻感觉气氛与往日不同,轻声小跑到了绸缪那边。
嗅觉无法感受到的硝烟味在空气中弥漫,纵使缱绻再怎么埋怨绸缪又一次弹他额头,可毕竟同于师傅门下,有些时候还是要站在一条线上。
绸缪诧异地看着缱绻,这种时间他不是应该给孟璇玑加油打气气她吗?他们关系不是好得很吗?怎么来到了她这边。
“绸缪,不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支持你。”缱绻在她身侧小声说道。
绸缪闭口不语,面色看起来毫无波澜,心里却暗暗欣慰着:“还是小师弟靠谱。”
“你问吧。”绸缪淡淡道。
今天,宁德四年五月二十日巳时,位置大唐长安城朱雀大街朱颜阁一楼茶桌前,老娘豁出去了!
说罢,绸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打气。
“扶桑之死的真相。”
“噗——”绸缪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还不小心呛了一口。
“咳咳……咳咳咳咳……”
缱绻无奈地扶了扶额。
绸缪缓了过来,苦笑不得:“你一个大理寺卿来问我老容怎么死得,开什么玩笑,这不是扯吗?”
孟璇玑提高说话的音量:“朱颜阁直属江湖上的天机司,情报网比大理寺要密集,你是朱颜阁的阁主,有权了解天机司的甲级机密。”
“老容不就是被那狗皇帝杀了吗,你还要知道什么?”
“容扶桑一夜之间踪迹全无,连尸体都没找到。”
“也许是沉塘了呢?宫内的龙首池下有异域所供食人鱼,下面累累人骨,如果丢一人下去,让鱼吃个干净,有多少人能分辨出哪个是老容的骨头,再者,龙首池连着城外龙首渠,血迹会被冲得干干净净。”
“李晟为何要沉塘,他杀人,宫里都是他的人,伪造很容易,他要民众的口碑,他也得到了,那为什么还让我查。”孟璇玑顿了顿,“我怀疑宫中的人不是扶桑姐。”
“那和我朱颜阁有什么关系?”绸缪坐了下去,又倒了盏茶。
“你实话告诉我,你是否给别人用过换颜术,并换成了扶桑的模样。”孟璇玑死死地盯着她。
“从未。”绸缪看着孟璇玑的眼睛,字里行间都充满了坚定。
“至于老容真正死因,远比你想想地复杂,别再查下去了。”
“你觉得我怕陛下吗?”
“你要怕得,不只是李晟,这世间,他不是最位高权重的。”绸缪淡定地喝了口茶水。
“你一定知道些什么。”
“你若是想知道所谓的真相,便看吧。”绸缪一挥袖子,一面镜子出现在桌上。
“这是流光镜,你想要的答案,都在里面。”
镜面逐渐如同花朵盛开一般,容扶桑的生前故事,都在里面了。
流光镜,人生如流光,在此镜中的人间十年,不过是现在的一个时辰。
皮影戏的表演,才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