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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你们俩个就像一家人似的,亲姐妹都没你们俩个合得来。”王大伯想想后说道。
“是啊,你说我以后要是离开她了,她一个人怎么办?谁来照顾她?”
“离开?你这小丫头打算去哪儿?”王大伯问,张青不回话。
她突然好想见那个人,见到章凌硕之后她就好想见他。章凌硕和他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优秀、高高在上,能不能用一生的愿力去祈求这辈子再见一次他,从此永远相隔?
可是,现在的他,究竟会在哪儿?
世界之大,她该如何去找他?
“你这丫头,来镇里虽然没几年,但王大伯像宠女儿似的疼你。你要走,王大伯可舍不得。”
“对不起……”
“傻丫头,没什么可对不起的。你们年轻人的路还长着呢,要在这小镇上待一辈子也可惜了。出去了,有一番小天地,王大伯我也欣慰了。只要你隔个几年回来看看就好。”
“嗯,我一定会的。”
两人走到泉池边,张青抢过王大伯肩上的桶,把手电筒递给他,笑笑说:“还是我来吧。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给我家老板挑水呢。”
“你不打算当面跟她告别?”
“不了,要当然说了她肯定难受。”张青垂下头,弯腰打水。
“唉……”
叹息声在清晨的泉池边蔓延着。
莫回早早起床,推开在小院子里看见店外盛满水的桶。
桶边有被水打湿的纸条。
她颤抖着手,因为手太抖,她试了几次,纸条险些从手间滑落。
她深吸口气,慢慢打开。是张青娟秀的字迹。
老板:
我走了,原谅我的不告而别!
我不是因为生你的气而离开,我心里一直有个梦,那梦是遥不可及的!但现在我想去寻找它了!不管找到或找不到,我都会回来的。
因为,这里永远是我的家。而老板你就是我惟一的亲人。
别伤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总裁大人,是个不错的人。老板你别总是把自己埋进往事里,虽然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你的过去,但我能感觉到,那绝对不是一个愉快的过去。过去的事情终究是已经过去了,改变不了,我们只能往前看。
也许转头就会有惊喜呢。
张青留。
看完纸条上的内容,莫回的眼泪滑落,滴落在纸条,渲染出黑色的墨汁。
她又是一个人了吗?
走了那么久,她依然还是一个人。
章凌硕正好下楼,他还是很虚弱,但比前几天好上太多了,看见她站立的背影,内心突然涌进一股悲伤,让人有种不忍再看的感觉。她内心里正经受着怎么样的悲伤,才能让自己周身的空气也变得静止起来?
“别哭。有我在!”他走上前,拍拍她瘦削的肩,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消失一般。
“……我知道她不像表现的那么快乐,可是我也不知道她内心这么倔强,把什么都锁在心里,一句也不肯说…...”话再也无法说下去,莫回的肩耸动着,知道她在哭,却没有发出半分声音。
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要对着只当她是陌生人的章凌硕说。
“要不要我去找找?”章凌硕皱眉,隐约猜出几分。
“不……谢谢,不用了。”擦干眼泪,她退回原来的冷淡与疏离。
她貌似态度平静地转身进厨房准备熬煮小米粥。
章凌硕也跟在莫回身后进厨房,洗净手,她淘米,他洗菜,是这几天慢慢培养起来的新方式。
他知道一起经历过某些困难的人之间都会产生某种或深或浅的牵绊,他们也如此吗?还是这个女人太特别,情感太丰富?明明是讨厌他的模样,却因他一场突如其来的病,而变得亲昵。
他暗暗观察她,发现她其实性子挺好,只是十分安静,经常可以把他当成隐形人,一天有可能一句话都不说,吃饱了会上她的小楼,在走廊上晒晒太阳,经常会晒棉被,更多的时候是不知道她背对着他低头拨弄着什么。
他不知道他对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的女人抱着什么样的感觉,想去探索她的内心世界,但他探索来做什么,纯粹一时兴起吗?
“菜切多了。”沉静的声音温和地提醒着。
章凌硕低头看着自己切着的菜,果然多了。
“抱歉。”他手脚俐落地将菜盛盘,拿起挂置墙上的炒锅,准备炒菜。
铃铃铃……
宁静的空间里响起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
章凌硕放下手中的东西,擦干手掏出电话。
“喂,我是章凌硕。”语气干脆,直接。
“喂,终于舍得接我电话啦。你个混蛋倒好,跑到某个落后的小镇倒是挺逍遥的,让我在后面给你收拾烂摊子。约翰逊的事情暂时搁置,听说人家对你手上的竹席项目也挺感兴趣,也许人家不久也会出现在那里。你小心点啊!还有我妹妹找你找得要发疯了,你赶快给人家一个交代。”电话那一端是吴予灿语气轻快的话语,没有一点为人兄长该有的愤愤不平。
“我知道,我只是没想出答案。”章凌硕凝眉。
“想得到你的答案,真难。等了两年都等不到,我那可怜的妹妹啊。”话很可怜,语气却完全不是那一回事儿。
“你打电话过来就是为这事儿?”吴予灿什么时候也这么无聊了?
“当然不是。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我在去竹席镇的路上,老板都爽了半个月的班,我这个忠于老板的小助理当然也要响应老板的号召,跷班去欣赏了一下落后小镇的昔日风貌了。”吴予灿朗笑着。
“你来这儿干什么?”章凌硕莫名其妙。
“旅游啊,还能干嘛。我上飞机,挂了。”收线之前,还能听他那笑声。
章凌硕舒口气,转身进厨房完成未完成的工作。
他们的默契有些莫名其妙,她只做她的份内事情,其余一概不做,除了他的衣服是她洗之外。
他不明白,为何她会愿意去洗一个对她而言几乎算是陌生男人的衣物,他没有刻意看过是不是她洗的,但每天清晨醒来,那些换下的衣服都干干净净的挂在衣架上,上面飘满清淡的味道。
那是他习惯的香味,他对香味要求很高,只接受自然香,任何人工调出的香味他都排斥,而这个女人竟然了解。
她的悲伤,即使尽力掩藏,也在不轻易间流泄而出。
就像现在,她明明在炒菜,面容平静,神情专注他能清楚的感知,她快被内心深处的悲伤掩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