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70

晓芳格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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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节过的,薛研并不快乐。

    第一次没有和哥哥薛拯在一起过年,薛研感觉这心里,还是空的。

    过去的寒假,整天跟着哥哥股后面跑,从早跑到晚,也不知道累。

    手和脚都冻坏了,每到晚上回到家里,室内的温度一上来,手脚冻疮的地方,都像猫抓过一样的又疼又痒。

    可是,心里乐的很。

    如今,薛研在棉衣棉裤外面,上哥哥的校服,里外逛,玩的时候,却没有了主心骨。

    哥哥原来学校的校服,似供电局收费员的服装。

    颜色深米色,小三开领,戴肩牌,袖头有两道黄杠。

    望着结头冰雪的玻璃窗,想起哥哥在家里,经常在窗台上晒他那双带红杠的回力鞋......

    正月十五的晚上,万慧来拿出了最后的年货,摆上桌,说:

    “来,吃吧!孩子们。这个年过了元宵节,基本上就算过完了。”

    家里人都没有注意到,此时的薛研转过去,用手扣着玻璃窗上的窗花,双眼含着泪水。

    他想:

    “年都过完了,哥哥也没有回来......”

    哥哥经常告诉薛研看点路:

    “别让自己尿的泡尿,给自己滑倒了!”

    薛拯说这话,是有典故的。

    记得薛研小时候的一个冬天,尿了一泡尿后,又踩到那泡尿上就滑到了,因为那尿已经结冰了,这件事,让小伙伴们笑话他好久。

    撒尿成冰的寒冷指数让薛研从小就惧怕冬天,而东北的冬天又格外的漫长。

    进入十月份就开始变冷,一直到来年的五月份都可能会下雪,所以薛研格外喜与珍惜短暂的夏时光。

    薛研记得自己刚上小学的时候,哥哥领着高年级的同学,站在领奖台上慷慨激昂高呼:

    “我们是跨世纪的一代,我们要努力学习,因为我的梦想是早实现祖国四个现代化!”

    可薛研害怕这里的寒冷,他内心想的是:

    “我的梦想是早去祖国的三亚。”

    这也可能是很多东北人灵魂深处的梦想吧。

    在寒冷的冬天,薛研将“憋尿”炼就的如炉火纯青,并发挥到了极致。

    他能憋住一整天的尿,一天只去一趟厕所。

    后来,姥姥张淑跟他讲了一个故事:

    之前有个人,憋尿憋的很,憋不住了,她开始找厕所,找啊找,终于看到了厕所,然后一蹦,她就死了。因为她的尿袋子装得太满,一震就碎了。

    这个故事可把薛研吓坏了,从此,他变成了有尿必尿的好孩子。

    在冬天洗澡也是一件大事。

    每隔十天半个月,他和哥哥就要做一次人体表皮清洁“工程”。

    一大早,他们用塑料袋装好洗发香波、香皂、毛巾、搓澡巾……

    然后兴冲冲地奔向巷子口的那家澡堂子。

    室外皑皑白雪,澡堂子里袅袅气,一瞬间冰火两重天。

    薛研和哥哥拿出“锋利”的搓澡巾,像在这里的每一位泡澡的男人一样,把皮肤搓得发红,微痛……

    然后用香皂打满泡沫,冲洗干净,去汗蒸房蒸烤,烤到皮肤发烫,再用温水冲洗,放凉。

    完成以上步骤,太阳也快落山了,我和哥哥走在回家的路上,感觉自己是剥了壳的鸡蛋,还冒着气。

    后来,家里生活条件好了一些,爸妈在家里安了一个浴缸。

    这个浴缸的加原理跟做饭的大锅一样,在浴缸下面有个灶口,里面烧火,加浴缸里的水。

    这个加方式最大的缺点就是很难控制浴缸里面水的温度。

    经常感觉浴缸里的水快烧开了,可一脚迈进去发出猪叫声。

    当那会已经有了计划生育政策了,所以,弟弟的名字,才叫薛余。

    记得哥哥去美国的那天,薛研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着哥哥走进安检口,突然泪流满面。

    记得哥哥跟自己说:

    “研弟,给你出个智力题,说有个人过河,没有桥也没有船,他是怎么到河对岸去的呢?”薛研瞪大眼睛想了半天:

    “怎么过去的?”

    薛拯说:

    “给你个提示,这个人当时戴着帽子,围脖,你好好想想。”

    薛余喊起来:

    “我知道!大哥给我讲过!”

    “小弟,不要说,让他回答。”

    哥哥斜眼看向薛研。

    薛余好心提醒他:啥季?

    薛研恍然大悟:

    “啊!”

    薛拯和薛余松了口气,以为薛研马上就说出标准答案“冬季”。

    薛研说:

    杂技……他是练杂技的!走钢丝过去的!

    “哈哈哈哈哈……”

    有一次在放学的路上,肚子饿的咕咕叫。

    回家见到薛余:

    “小弟,你猜我现在最想吃啥?”

    薛余一边啃鸡腿一边问薛研:

    “啥?”

    薛研:

    “那个大大的,香香的,咬一口在嘴里能嚼啊嚼……”

    薛余几口把剩下的鸡腿吃光,一拍大腿说:

    “哥哥,你要吃大大泡泡糖啊!”

    薛研气呼呼:

    “我想吃的是就是这个鸡腿啊!这都是哥哥教你的,对不对?”

    哥哥在旁边,看着薛余手中的骨头:

    “啊!二弟,你看这事整的,要不这骨头给你啃吧。”

    薛研记得小时候住的院子里有好几户人家,其中有两户还是从山东过来的。

    他们家里都有好几个孩子,说来东北躲避计划生育罚款。

    有位住户是位司机叔叔,他有一辆拉风的三轮车。

    这位司机叔叔不开车出去的时候就在院子里修车。

    他常常趴在三轮车地下修车,把车的零件都卸下来又安上。

    有一次,薛研跟院子里的其他小孩一起玩飞机格,红灯绿灯小白灯,又玩了半天绿水丫丫……这期间,这位司机叔叔一直在车底下捣鼓。

    太阳下山了,孩子们的妈妈都出来喊各各自的孩子回家吃饭。

    可那位司机叔叔还在车底下。

    薛研走过去问:

    “叔叔,你咋还没修完呢?”

    这位自称闭着眼都可以把车修好的叔叔,拿起一个零件,嘴里嘟囔着:

    这是哪儿的件儿呢?哪儿的呢?

    薛研说:

    “叔叔,你的理想是当一名汽车司机吗?”

    那位叔叔在车下,嗡声嗡气的说:

    “你的理想不会也是当汽车司机吧?”

    薛研说:

    “我的不告诉你。我哥说他想当动物园管理员。”

    “哦?”

    “他说,每天就可以见到可的大熊猫,金丝猴,小浣熊等等。原来我们只能在电视上看到这些动物。”

    “那还用去当动物园管理员,去农村,每天也会见各种颜色的鸡鸭鹅狗,还有牛羊毛驴满大街的晃悠,燕子成群飞来搭建燕窝。还有老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刨食吃,两只猫为了争夺母猫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