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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琳虽是得了玉块,然此后整个稷下学宫瞩目的焦点只有一人——
司徒九郎司徒尚。
无论是上面坐着得有名望的隐士,或是稷下学宫的先生,或是受邀请前来的名士,他们各种各样的问题一起抛向司徒尚。
舌战群儒,怕也不过如此!萧琳敬佩的看着司徒九郎,看他如何用丰富的学识,卓越的辩才折服众人。在许多刁难的问题下,司徒九郎一如既往的镇定从容。
别说萧琳,在场的女郎没有一个能忽视夺目耀眼的司徒九郎!
萧如云两世为人,她知晓司徒尚将来的耀目成就,于是她略比旁人强些,饶是如此,萧如云的心也几乎随着司徒九郎的言谈而跳出胸口。
不愧为计子在萧如云被伤得体无完肤的前世,司徒九郎成就了神子之名,抗衡皇帝,下辖士族,成就非凡。
“士族不可一成不变,亦做不到一成不变。”司徒九郎冷静的说道:“若是能一成不变,曾经的士族古风何在?”司徒尚的嗓音因为回答太多的问题,没有放开始那般悦耳动听,此时略带沙哑的嗓音也证明他是人,舌战三个多时辰他也会累,但此时他沙哑的声音颇有追忆往昔的沧桑感,更震撼在场人的心胸。
说到士族古风时,司徒尚看向了对面敬佩的看着自己的萧琳,萧琳看到他嘴角那分笑意,师得,脸颊微红手中的玉块仿佛被火烧过一般萧琳慌忙的垂下脑袋,不能多想,那人是司徒九郎!
艳若桃腮的她司徒尚眸子更是深邃她是害羞吗?成熟的他亦是尚未及冠在情事上懵懂的少年。
“士族古风说得好听,莫非为了达成目的不顾士族的脸面?”“此言差矣,何为不顾士族的脸面?”司徒九郎面对这个问题气势突然锋芒锐利起来“你以为士族的脸面是何物?随意丢去,谁敢再言士族?”司徒尚避重就轻,绝不承认他当初借着矿难的事情刁难崛起的寒门。以往的顶级士族不会做出司徒九郎这样的决定,这也是今日他受尽责难的缘由很多对士族有决定力量的长辈们考验他是否能承担起责任来,思考将士族的将来交给他是否合适。
面对孝穆皇帝对士族的打压约束,治国之权逐渐集中于孝穆皇帝手中,士族无权还是士族?
司徒尚清了清嗓子:“士族为百姓敬仰,百姓仰慕其风度,仰慕其治国才学。诸君可曾记得,国破蛮族入侵士族宁死不肯芶活于世?
若无安抚百之心,纵然寄情山水,于天下何意?”
萧琳似有所领,虽然他说得大义凛然,说得很对暗指得是士族无权,便不再是士族,把持权柄的话,即便行事有所偏差,一样是士族!
大义?小义吗?萧琳慢慢垂下眼睑,玉块上的温度渐渐的冷淡下来。
司徒上一番的辩白稷下学宫的大部分人是满意的。尤其是坐在草堂高位上的老者,对司徒尚露出孺子可教或者孺子可托付重责的目光。
为难司徒尚的人少了,责难的问题也少了。司徒尚最后说道:“士族立足于世的根本并非风流不羁的言行,并非率真潇洒的举止而是以天下为己任,施展平生所学。”众人轰然叫好,唐霓在草堂之外,面色多了几分的凝重,司徒九郎这话若是放在高度集中的君权时候,定然会获罪。然在吴郡,司徒九郎却受众人拥戴。唐霓暗叹一声,回去得多找几本书看看。
虽然她父兄皆为才华横溢的寒门代表,但唐霓真正到阅读到的典籍并不多,寒门是比不上士族的底蕴的。
以前唐霓不觉得,但现在细想起来,从她嫁给祁阳侯后,唐霓发现祁阳侯府有许多古老私房菜,这些东西是绝对不会流传出去。
并非顶级士族的祁阳侯府尚且如此,那些传承千年的士族不知有多少的私藏。
以前唐霓并不重视他们的私藏或者调理身体的汤药,在唐霓看来并不科学,祁阳侯府长辈给她安排的汤药等等,唐霓也存了心眼儿,用得并不多,大多都兑换掉了。在有孕的时候,唐霓秉承着现代的保养胎教方法,很多东西都不吃不用,她以为的不科学,不一定是没有用处的。
如果听长辈们的话,如果她少废点精力,不见得会更好,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求三绝隐士救命!
草堂内,玉钟再次鸣响,持重的声音响起:“稷下学宫开讲。”司徒尚暗自舒了一口气,专心的听稷下学宫的先生们讲解古籍,有许多赶来的人在先生示意可问时,他们提出了困惑的问题,稷下学宫不再对是司徒尚的考验,转为学识上的交流。
虽然偶尔有才子杨名,获得先生的称赞,然在场的女郎们,以及年少的郎君大多心无旁念的看向司徒尚,此日过后,司徒九郎之名会更为显耀。
稷下学宫开讲为三日,可秉烛夜谈,在草堂内,不得饮酒,不得用饭食,只能用清茗止饥,或者用特有的甘露。
三日后萧琳走出稷下学宫时,双腿是松软的,肚子饿得瘪瘪的。萧如云和萧如月到底年长,两人扶着萧琳和萧如星,萧如云问道:“四妹妹哪里不舒服?”
萧琳瘪嘴道:“好饿。”可爱的模样,逗笑了萧如云“你不是用了稷下学宫的甘露?听了绕粱三日的学识莫非不能充饥?”“听开讲的时候,在场的人妙语连珠,我自然感觉不到饿。但出得稷下学宫,回味所闻,也得有力气才成。”萧琳很诚实的说道:“脑子昏沉沉的,只感觉到饥饿,无力。”
司徒尚同众人作别,走出革堂,见萧琳白着小脸,摸了摸袖口中糖盒萧琳站稳身体,回头看在稷下学宫草堂前站立的先生们,躬身道:“不知往后稷下学宫开讲能否在出门前给碗汤喝?”
“为何?”
“入稷下学宫的人都是饱学之士,然腹中空空三日,又耗心力记下先生所讲道理学说,体力已然耗尽,若是调理不当,许是会留下病根儿,许是因为染病无心向学,如此岂不是可惜了先生的一番教会?”
为首的老者问道:“你可是随萧居士的萧琳?”
萧琳感觉到众人诧异的目光都看着自己,说错了吗?萧琳抿了一下嘴唇”“姑祖母在我出门前,只是叮嘱我一句话,直抒胸臆,说出最想说的。”
旁边有人插嘴:“读书涨学识,怎会觉得饥饿?”
萧琳眼睑一番,看向说话的人“敢问足下,您现在饿否?若是有碗点汤,足下用否?”“这……”
“为人贵在诚,足下为当世名士,定是不会同我说谎。”
萧琳一句话将他堵住,若说不饿,可行,但面前有一碗热汤,熬了三日的人谁会拒绝?一旦用了热汤,再言不饿有些掩耳盗铃了。
司徒尚捏着糖盒子,她方才苍白的小脸上有了两簇红晕,萧琳再次面对老先生们“每一位入稷下学宫的人,不对,是每一个识字读书的人都是极为宝贵的,我以为不能因为守着古老清修的规矩而伤他们的脾胃,只要有心增长学问,何必苛责于入口之物。饭食充饥,我所欲也,学士增闻,亦我所欲也,两者不可兼得?”
在萧琳亮晶晶的眸子之下,是一片赤诚,说最想说的话,不忌讳是否迎合稷下学宫的先生,是否会因为提出口舌之欲而显得不够清高。
“司徒九郎,你以为如何?”
司徒尚转身对先生躬身“萧琳所言,我赞同!”
萧琳两个字,原来出口并不难,司徒尚垂下眼睑,不让旁人窥视到自己那一抹的欣喜。
“萧居士一生比我等率性而为,敢说敢做,潇洒肆意让我等羡慕。”为首的老者抚着胡须,赞叹:“今日观她传人,亦是不凡,有她风范。”
萧琳心里多了腼腆羞涩,想要揪头发,低头,但想到姑祖母的教导,萧琳反而挺直了腰,素雅的腰缠使得衬得她细腰不可盈握,她芊芊玉立,从容不迫的接下萧居士同辈人的赞晃“好……好……”稷下学宫草堂门口的老者相视而笑“见了司徒九郎,再见萧氏阿琳,不虚此行!”
“往后稷下学宫开讲,可进补食。,…
“喏。”在场的人纷纷躬身称喏,并恭送他们离去,萧琳手心全是冷汗,好在没丢人,萧如月压低声音道:“这时候知晓怕了?”
她握住了萧琳的手,她的温暖化去萧琳手心的冷汗,萧琳同样小声说:“我是被逼的,二姐姐,我真的饿了。
萧如云眼底略微有异色,知晓萧琳很出色,然如此出色的萧琳让她感觉到几分的不同“好了,咱们快回去吧。”
萧如云将几颗糖块放到萧琳手中,带了几分的歉意:“我原本就准备好的,没想到四妹妹会被邀请入西五席就坐,离着我远了一些,又不好给四妹妹送去,你先含一块充饥。,…
“多谢大姐姐。”
萧琳录了糖纸,将糖块放到口中,甜甜的味道让她笑弯了眼睛,司徒尚手臂顿了顿,握紧糖盒,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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