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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得意没想到葛芳蕊做饭的手艺这么好,据她说,她是专门学过厨艺的,还会烤面包呢,可惜家里没有烤箱。面包什么的李得意倒不感兴趣,他更喜欢吃米饭。米饭、青菜、肉,合理的膳食搭配,唐姗姗说的。
唐姗姗为了家人的健康着想,做菜一般比较少放盐,而葛芳蕊知道李得意的口味重,做出来的菜更迎合他一些,李得意难免吃得多。
葛芳蕊看着李得意吃饭这么香,便对他说:“怎么样,我手艺不错吧?”
李得意点头,由衷的,筷子都没停。
葛芳蕊说:“其实我会是个好老婆的。”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得意。
李得意手里的筷子猛地一顿,嘴里的饭菜都觉得咽不下去了。
他又不傻,葛芳蕊这么明显的暗示他当然马上明白过来了。
勉强把食物吞了下去,李得意说:“嗯,你老公真有福气。”
葛芳蕊有那么一点点失望,随即又说:“我不是跟你说我打算跟他离婚了嘛。”
李得意收了筷子,也没看她,说:“两口子过日子,总会有些磕磕绊绊的,互相体谅一下,一辈子还长着呢。”
“他啊……”葛芳蕊想了想,说,“不提他,怪扫兴的,来,尝尝这个笋烧肉,你以前挺爱吃的。”
继续吃,却吃不出刚才的味道了。勉强把这顿饭吃完,李得意一刻没耽误地赶紧告辞走了。
打从那之后,李得意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葛芳蕊,李得意想得很清楚,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好不容易婚姻也趋于稳定了,到了这个年纪,他已经折腾不起,只想好好过日子。而且,相比霸道任性的葛芳蕊,他的确更喜欢温柔懂事的唐姗姗。
私下里,李得意也在想办法联系朋友,看看有没有更合适葛芳蕊的地方,好把她尽快送走。
不过这个还挺有难度,朋友们都很熟,也不跟他假客气,一听说这个年纪还没有工作经验就直摇头。李得意只能把她继续放在自己公司,给她培养点工作经验,好让她尽快转行。何况,就葛芳蕊那个房租、那个消费水平,他出的那点工资,马上就会入不敷出的。
可是葛芳蕊不这么想,她在李得意的公司里简直越来越如鱼得水。几乎每天都会带自己做的饭菜来公司给李得意吃,让人总有一种唐姗姗给李得意送饭那段时间的错觉,事实上,自从李得意他妈回家之后,唐姗姗也许久没有来过了。
快递员们大都是走南闯北的人,没过多久也隐约看出来一些,这些人,有跟李得意关系不错,或者厚道一点的,明里暗里会提醒李得意,也有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还会跟着敲边鼓。对于前者,李得意拿他们当朋友,很感激他们的关心,对于后者,也没什么办法,嘴长在人家脸上,他也不能去给封了,更不能以“传递老板绯闻”为由开除人家,这年头,招个熟练工不容易。
虽然心烦,但好在事情都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就这么又过了几天,李得意他妈总算是进城了。
可心还认识奶奶,老太太一进门,摇摇晃晃就急着过去,老太太赶紧上前两步,把孩子抱起来搂在怀里直亲,可心也撅着小嘴儿回亲奶奶。
张泉根虽然没来,但做了好多手工玩具,让李得意他妈带过来,竟然还有一架风筝,做的是真好看,那个燕子的图案还是找村里一个挺大年纪的画匠给画的,摆在桌子上不显,估计放到天上之后会有栩栩如生之感。
只不过可心实在太小了,哪里懂得放风筝。李得意找了个钉子,把风筝挂在书房的墙上,先当个工艺品摆着,打算过几年孩子再大些,全家一起去放。
婚纱照拍摄当天早晨,唐姗姗临走时千叮万嘱可心要听奶奶的话,可心穿着李得意他妈亲手缝的虎头鞋,在客厅的地上走来走去,仰起头咧开嘴露着几颗乳牙地笑。李得意他妈跟可心说:“跟妈妈再见。”可心就朝她妈挥手说:“再见。”
天气很好,他们的行程是先拍室外、再拍室内,车是影楼提供的,装着各种专业器材、衣服,带着摄影师、摄影助理、化妆师、服装师,一车人浩浩荡荡出发。
拍摄地并没有选在大的旅游景点,而是个植物园,这个季节正是花卉争相开放的时节,一进园子,满眼都是颜色饱满的花朵,芬芳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家植物园是近年来新建的,为了搭配出更好的效果,也修了人工栈桥和流水、小瀑布什么的,当然,游客也不少。他们来的时间尚早,已经有不少游园的人了。有些人看到人家拍照片,会躲开镜头,也有些人喜欢凑热闹,看见有拍婚纱照的就站过来围观,更有家教不好的熊孩子会趁人不注意去摸摄影器材。
植物园里没有换衣服的地方,唐姗姗和李得意都是在车里换好衣服才进来的。李得意还好,西装革履的,唐姗姗挺艰难地踩着高跟鞋,李得意和服装师帮她拖着婚纱。
发现有人围观,唐姗姗挺不好意思的,李得意倒是挺兴奋的,跟摄影师讨论选景的话题。摄影师让人给了唐姗姗一把伞,这么举着,站在一座仿古木制栈桥上,桥下有假山流水,远处则是窈窕新绿的柳树随风轻摆。
影楼跟剧组不同,不能要求清场,也不能阻止其他游客走来走去,李得意有点担心,说:“好多人啊。”
摄影助理蹲在摄影师旁边听他吩咐,随口答:“没事儿,后期会把路人都p下去。”
李得意这才点点头。
唐姗姗形象好,上妆之后更有美感,摄影师拍了几张她的独照,才让李得意也过去。
李得意小跑着上了栈桥,想了想,高声问这边的人:“我该做什么啊?”
距离有点远,摄影师扯着嗓子喊:“你搂着她就行,放松点。”
唐姗姗走动不方便,李得意便到她面前去。婚纱有个巨大的裙摆,特别显腰身,何况唐姗姗本来身材就不差,最近又拼命减肥来着。试装的时候没选现下最流行的韩式造型,而是清新自然妆,连头发都没怎么盘,被个水晶发箍拢住,下面的发更是随意地披散在头纱里。
正是这样,更显得唐姗姗美得脱俗。不知道栈桥下什么时候站了个七、八岁的熊孩子,仰着头看唐姗姗,自言自语地说:“新娘子好漂亮啊。”然后被他爸从后面拍了一巴掌,拎着衣领拖走了。
唐姗姗和李得意对视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拍摄还算顺利,尤其是拍双人照。唐姗姗单独拍的时候总是略显尴尬,没有镜头前的经验,更没有被许多人围观的经验,摄影师还算有耐心,总是提醒她不要想别的,看镜头就好。
等到游人多起来的时候,他们的拍摄也接近了尾声。一行人收拾完东西,李得意又帮唐姗姗拖着婚纱往外走。
这个季节春暖花开,正是拍婚纱照的最佳季节之一,除了他们,植物园里还有其他影楼的人在拍摄。唐姗姗捅了捅李得意,示意他往那边看。
那里有一对年轻夫妇,非常年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能看得出来青春洋溢的,穿的也不是传统的白色礼服,新娘穿了件紫色的短款婚纱,新郎则是紫白相间的格子西装。他们背后搭着一个简易的心形架子,上面还栓了几只气球。
“年轻真好啊。”李得意由衷地说。他承认,他已经没有勇气去穿那位年轻新郎的西装。
唐姗姗看了看他,说:“你也不差。”
李得意扭过头,说:“真的?”
唐姗姗点头说:“真的,我觉得你比较帅。”
李得意怀里还抱着唐姗姗婚纱的下摆,伸出只手搂了搂她的肩膀,说:“听你这么说我自信很多。”
一群人从植物园出来,时间不早不晚,回影楼的途中李得意请大伙儿吃了顿饭。午饭是肯定要吃的,下午还要拍摄室内部分,趁现在沟通好,下午的拍摄也会更顺利些。虽然是完全不同的行当,但李得意做的毕竟是服务业,三教九流都打过一些交道,跟摄影师也能聊上几句。
至于唐姗姗,化妆师跟服装师都是女孩儿,凑在一起聊些化妆和护肤的话题,化妆师给唐姗姗上妆的时候就觉得她皮肤水润,问她平时用什么护肤品,唐姗姗就把李得意买给她的那个牌子说了。两个女孩儿都是识货的,一脸羡慕地说:“你老公真疼你,这个品牌护肤特别好,国内还没有专柜呢。”
唐姗姗听了觉得心里暖暖的,很幸福,笑了笑,说:“他一个客户是做代购的,我把店名告诉你们,保证都是真货。”
化妆师问:“我们报你老公的名字,能打折吗?”
唐姗姗笑着说:“我不知道,你们可以试试。”
两个女孩儿记下了店名。无形之中,帮代购大姐拉到两个客源。
午饭轻松愉快,到了下午,室内拍摄的气氛也跟着轻松愉快了起来。
室外拍摄强调人与自然的协调,在这种协调中展示新人的美与爱,而室内拍摄则更多地侧重新人的特写。经过上午的合作和中午的沟通,大家都熟络起来,到室内拍摄的时候,镜头推到眼前也不会觉得太别扭。
此时李得意也放开了,上午还觉得在外人面前搂搂抱抱有点缩手缩脚,在摄影棚里的时候就好了许多,再搂着唐姗姗,无论动作还是表情都挺自然的。
一天的拍摄终于是顺利结束,影楼把今天拍摄的照片全部打包拷贝,让他们带走回家挑选。本来李得意想当天选出来,结果照片挨张打开之后,每张都喜欢,到最后挑花了眼,而且一整天下来也挺累了,照都照完,也不急于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