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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的玉京城可谓风起云涌,八方云动。
历史中的一粒尘埃,落在普通人的头上都是一座山,更何况这此次变故就是在历史当中都是滚滚烟波,浩渺不凡。
天下群雄汇聚,南蛮,大燕,赵国无数高手齐聚玉京城,如此盛世放眼历史也是独一份,毕竟谁能有这般大的能耐汇聚如此多高手?
恐怕也只有神秘莫测且能够让人长生不死的地脉之灵了。
兀术,胥王,嘻哈佛,千秋不死人等大宗师也是纷纷出现,其中几位放在历史当中,那可都是顶尖的大宗师,镇压一个时代的顶尖高手。
最终结果也是让人颇为震动,嘻哈佛,兀术,千秋不死人三位大宗师身死道消,成为历史云烟。
毕竟那可是三位大宗师,凡夫俗子眼中高高在上的陆地神仙,衣袍一挥,扶摇直上九天,脚步一动,便是天涯迟尺的天上人物。
谁也没想到,已经‘死去’的鬼剑客再次重出江湖,斩杀了那千秋不死人,彻底震动天下。
这场风波就像是插上了翅膀一样,迅速的传遍了天下,成为了所有江湖中人,市井百姓津津乐道的谈资。
而很快就有人发现这天地间的桎梏似乎减轻了许多,突破境界比以前容易了不少,而宗师高手则发现提炼天地灵气的时候,以前要小心的邪祟之气也彻底消失了。
这种显而易见的变化,顿时在江湖中掀起了更大的风浪。
与此同时,关于千秋不死人的诸多传闻在天下间传播开来。
为何他可以存活千年而不死?
邪祟之气乃是域外之气,那域外又是何物?
为何吸收邪祟之血,控制邪祟之气可以让人的修为大增?
有人说千秋不死人有着一门绝世心法,可以让人长生不死,也有人说千秋不死人乃是域外邪祟,根本就不是世间之人,所以能够长生不死。
而域外到底有何物也是让天下议论纷纷,有人说乃是人间仙境,也有人说乃是凶险之地,藏有巨大的灾厄,更有人说域外不过是虚无缥缈之地,一切都是幻想。
一时间诸多传闻甚嚣尘上,但是此次锁龙井却是让天下人为之震撼不已,了解这世间还有这样一位顶尖的高手,竟然千年不死,不少人暗中开始寻找千秋不死人的遗物,想要寻找其中的秘密,而失去齐宣道的黑冰台一下子成为了众失之的,摇摇欲坠。
无数高手为了寻找千秋不死人的来历,身份以及遗物开始大打出手,暗中更是波澜诡谲,尔虞我诈,其中包括王公权贵,一方世族,一直隐匿的江湖高手,至此天下间也再次掀起一片片腥风血雨。
在锁龙井中斩杀了这位千秋不死人的鬼剑客,突然一下子消失在了江湖当中,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甚至魔教之人都是对其杳无音讯。
越是如此,便越有许多人搜寻这位无敌大剑仙的行踪,彷佛要找到他的踪影似得。
世人皆知,那一把剑可是连千年不死之人都能斩断,斩杀陆地神仙更是如杀鸡屠狗一般,也是所有人公认的上下三千年来的第一高手。
但越是搜寻,越是找不到他的行踪,彷佛这世间没有这样的人一样。
后来逐渐没有人再去试着寻找他的行踪,而鬼剑客也成为了所有人的禁忌,但是那把剑的传说却在江湖当中盛传着,久久不息。
一场巨大的风暴过后,留下的只有满地的狼籍,一只大手开始伸了进来并且重新建立了新的秩序。
这只大手正是大燕朝廷。
后金王庭的覆灭,虽然大草原的部落仍有反抗,对于大燕来讲仍然有隐患,但是和此前的后金这般强盛的王朝威胁程度相比,却是差了许多。
随着时间的流逝,大燕王朝不仅可以彻底扫清大草原部族的障碍,甚至能够一统整个后金,将其纳入版图当中。
而大燕王朝南边的赵国比后金状况好一些,但依旧不容乐观,因为齐宣道的身死,黑冰台的统治地位彻底动摇了起来,此前一些不安稳的因素瞬间全部爆发了开来,至此赵国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内乱。
赵国各地烽火狼烟,甚至比此前和燕国开战死伤还要惨重。
可以说现在的大燕王朝隔岸观火,休养生息,前途可谓一片平坦,发展的形式也是大好,甚至有机会未来拿下赵国领土,成为自大秦之后又一个大一统的王朝。
甚至加上后金的领土,比之大秦朝还要昌盛。
就在天下纷乱,余波未了的时候,大燕王朝发布了一则法令,彻底引爆了天下。
大燕王朝颁布法令,收拢大燕江湖所有的宗门高手及武学建设一所武道总院,不论是世族,还是贫民,亦或是乞儿,只要年龄在十五岁以下,并且资质过关之人,不论身份地位皆是可前往武道总院学习其内高深武学,享受大燕王朝最顶尖的资源和配置。
而武道总院第一任院长,正是真一教掌教大燕国师萧千秋。
一时间天下激起千层浪。
收拢天下武学,建立武道学院?
只要资质足够的话,天下所有人都可以习武,这可让此前没有门路或者家境贫困之人一个巨大的出路。
如果这是真的话,那将会是何等的可怕?
天下宗门的苗子都要被彻底断绝了,大燕江湖的门派真的愿意这样做?
但随着萧千秋的同意,一些江湖宗门的反对之声也是偃旗息鼓,要知道如今大燕江湖鬼剑客失踪之后,那么萧千秋无疑是这天下间实力最高,且资历最高的的高手,而且其背后真一教乃是大燕国教,天下顶尖的宗门之一。
而后很快有传闻魔教人宗之主李复周任职武道总院副院长,更是让整个大燕江湖都失了声。
魔教之声威因为鬼剑客和魔教教主的原因,已经在人们的心中留下了根深蒂固的概念,现如今真一教和魔教接连同意,还有多少人敢发声反抗?
不过建立武道总院乃是大事,而且事关大燕天下和根基,容不得丝毫马虎,虽然法令颁布了,但是具体如何施行,什么时候施行还有待商榷。
一些有识之士也看出了其中端倪,心中感慨不已。
若是武道总院建设成功,随后便会在各地建设武道分院,原本宗门的高手也会被同化到武院当中,到时候天下高手尽皆掌握在大燕皇室手中,不用二十年,大燕王朝便会成为历史上最为强盛的王朝。
江湖还是那座江湖,还是那座尔虞我诈,明争暗斗的江湖,这里充满着阴谋诡计,儿女情长,不会因为多了谁而改变,也不会因为少了谁而改变。
今来古往,物是人非,天地里,唯有江山不老。
雨巾风帽,四海谁知我,一剑横空几番过。
玉京城,皇城,观星台。
漫天星河,随意点缀这浩渺的暮色,用一抹深邃的苍茫,卷纬这天下间一轮新月。
一身龙袍,英气逼人的永安人皇站在观星台的中央,仰着头看着夜空。
在她的身后是一位美貌同样不逊色于她的女子,戴灵。
那一双冰冷的眼神却能够让任何一个男人的内心为之火热,彷佛比这天上的繁星还要明亮,还要夺目耀眼。
两人就这样看着头顶之上的夜空,想着彼此之间的心事。
或许有的时候心事是可以共通的,当一个人有了一个不能说的心事的时候,就会看起来格外的沉重,整个世界就像是抽象而凌乱的画一般。
沉默的彼此,都在隐藏着不能吐露而出的禁忌。
周先明从远处走来,抱拳道:“陛下,后金的黑羽部族,金鹰部族两个大部族已经发来了投降的信函,后金其余数个部族已经退守到了雪山之上,因为雪山之上天气冰寒,并不利于行军,所以邱仑便没有再轻举妄动了。”
永安人皇眉眼平静,澹澹的道:“将他召回来,后金这几个部族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让邱将军继续待在后金也是浪费了才华。”
“是。”
周先明拱了拱手,缓缓退了下去。
永安人皇背着双手,还是那么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还有那一双坚定不可撼动的眼神,“现如今这天下局势,对于我大燕来说可谓形式大好。”
身后的戴灵不知道这话是不是和她说的,但是直觉告诉她是的,所以她道:“陛下神武,如今大燕局势却是看起来前所未有的大好,千古霸业尽在掌握之中。”
后金覆灭了,只有几个部族在苟延残喘,赵国此时陷入内乱,一片烽火狼烟,南蛮更是大军退守十万大山当中,彷若将南平道当做雷池,不敢逾越半步。
“可是朕。”
永安人皇仰着头,表情呆滞了很久才道:“却高兴不起来。”
“陛下本应该是这世上最快乐的人。”
“什么才是快乐呢”
“对啊,到底什么才是快乐呢?”
永安人皇听闻长长叹了口气,道:“人生就在不经意之间发生了改变,而作为主导人生的自己,过得快不快乐与他人何干?”
戴灵的语气比永安人皇还要怅然,“是啊,微臣近来时常从梦中醒来,恍忽间不知道方才做的是梦,还是眼下的才是梦。”
彷佛,她才是那个心事最重的人。
那种将内心的欢喜,极度压抑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那是一种翻来覆去,反复碾压的折磨。
永安人皇心中苦笑了一声,本该止于秋水的寂寞,却因为这三两句话又起了风。
或许正如戴灵所说,一切的恍忽之间,让她都难以分辨那些是梦,那些才是真实存在发生了。
微风吹起,带来了一股寒意,也带来了一股萧瑟。
那圆圆的月光照亮遍地,但是那月亮始终却只有一个。
两人看着那月亮,都是陷入了沉默当中,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一片天地当中,两个不同的女人,或许心中或多或许都有着同样的苦闷,她们都在这殊途同归的道路之上迷了路,找不到方向,就像是两个无家可归的弃儿。
心没有了方向,在哪里都是流浪。
许久之后,戴灵道:“陛下,你真的很爱他啊。”
这话让永安人皇的内心一颤,她几乎强打起精神,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总觉得此刻的世间少了些什么,就像是鱼儿在没有水的泥潭中挣扎,没有死,但却满身是血,只是在等待死亡的那一刻。”
戴灵听闻轻轻叹了一声,“谁不是在等待死亡的那一刻来临呢?”
死亡!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内心都是一动。
生与死,睁眼与闭眼之间,黑暗与光明之间,这才是人世间永恒浮动的事情,而那些不甘,委屈,期待。这些细微的情绪在这一切泯灭当中又算得了什么呢?
人不会因为没了爱情而孤独,但是会因为感受到死亡而孤独。
没有爱情,可以拥有权势,而没有了生命则没有了一切。
两人对视一眼,彷佛明白了什么。
属于她们的盛夏,永远不会缺席。
澹澹的月光之下,今晚的两人可以在此酩酊一番,任由一轮日月来往如梭,两个时辰之后,她们便可以等待最美的太阳升起。
北荒道,幽山。
山上雪初飘,翠幌香凝火未消。独坐夜寒人欲倦,迢迢,梦断更残倍寂寥。
随着散落的小雪花湮没于尘土之中,一切在皑皑之中,显得那么苍凉,却透露着温馨。昨日的伤秋之绪,如今已不再留有痕迹,悄然熘进了凛冽的烈寒。
万籁俱寂的山腰之上,出现了两个人影。
一男一女,女的还牵着一匹白色的骏马。
贾梅仙深吸一口气,认真的道:“师兄,我要走了。”
“走了?”
杨冲并没有因为贾梅仙的话而感到意外,彷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当中,只不过这事情发生的早晚罢了。
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贾梅仙因何而留在这幽山当中。
贾梅仙点头道:“嗯,我想要去贵霜看看,据说那是一方新的天下,我想要去看看不一样的世界。”
杨冲看着自己的师妹,随后幽幽的叹了口气,“看来你是早就做好了决定,如果我说我跟你一同去,你肯定是不愿意的了。”
贾梅仙道:“师兄,我不想再拖累你了。”
“你怎么知道是拖累我呢?”
“每个人都要每个人的人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都要面对的事情。”
“看来你真的不一样看了。”
杨冲看着贾梅仙轻声道。
从那一双眼睛还有说话的语气,他知道面前的女子真的变了很多,从前的青涩与稚嫩已经完全消失不见看了。
贾梅仙背过身子,看着那飘落的雪花道:“与其喜欢太阳,不如让自己成为像太阳的人。”
杨冲似乎知道,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看到那颤抖的嘴唇,朦胧的泪眼。
“那师妹你还会回来吗?”
“或许会回来。”
或许这两个字的意味便很有意思了,或许会回来,那或许其他呢?
贾梅仙说完骑上了马匹,背上了行囊。
此刻杨冲看着那背影,心中彷佛有万千言语,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贾梅仙勒紧绳子,转头道:“师兄,等到那年梅花再次盛开的时候,我便回来了。”
“驾!”
说完,她狠狠的一勒马绳,只见那白色的骏马向着前方疾驰而去。
杨冲看到这,不禁手掌伸出,最终想要说的话却卡在了咽喉当中没有说出。
贾梅仙的身影隐没在风雪当中,不知去向。
风雪越来越大,呼啸声将万物的声音都隐匿了起来,也包括杨冲的心声。
雪很奇怪,像遗憾,像重逢,也像爱而不得。
天福二年,玉京城,吕府。
时间在不断流逝着,就像是白天过后就是黑夜,冬天过后便是春天。
玉京城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而后天气开始变得暖和起来,一切都在欣欣向荣,向好的一面在发展。
吕景春像往常一样,穿着厚厚的袄子,来到了吕国镛的书房请安,嘴中还都囔着,“昨天傍晚做了诗,如今应该不用再作诗吧?”
说着,吕景春来到了吕国镛的书房门前,瓮声瓮气的道:“爷爷,孙儿来请安了。”
但今天却和往常不同,书房中并没有吕国镛的声音。
吕景春心中奇怪,重复道:“爷爷,孙儿来请安了。”
但是这一次书房中依旧没有任何声音,周围一片安静。
吕景春觉得不对劲,当下伸出手推开了门。
屋门大开,一道寒风从门内吹进,只见的一个耄耋老人正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支毛笔,静静的坐在那里,但是他的双眼却是紧闭着,体内所有的生机都已经断绝了。
“爷爷!”
吕景春童孔一睁,不由得失声道。
大燕王朝的三朝重臣吕国镛没能熬过这天福二年的春天,溘然长逝,一时间朝野动荡,天下动荡。
作为儒门此前的第一人,震碎文宫对战三位五气宗师,更是斩杀其中一位五气宗师的存在,没有人会不知道他的名字。
尤其是对于大燕百姓,吕国镛在位六十年,执掌大燕内阁六十年,经历了六十年风风雨雨,起起落落,他都在自身的位置岿然不动,没有任何人撼动了他的位置,可谓真正的国之肱骨。
有人评价他是治世里的孤臣,史书中的良辅,也有人说他天下汹汹的独相。
纵观吕国镛的一生,他是一个多面的人。
吕国镛是一个权臣,有人给他送对联为日月并明,万国仰大燕天子,丘山为岳,四方颂吕门相公,吕门说的自然是吕国镛,在位六十年,太平人皇之前他是足以与大燕皇帝并列。
吕国镛是一个救世名相,他一生心系于大燕,力挽狂澜对战三位五气宗师,延续了大燕的江山;但是他为人却喜欢独揽大权,任人唯亲,他与太平人皇一样十分喜欢权谋,吕国镛是一个治世之孤臣,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毅然以一身担当天下安危,虽千万人吾往矣,哪管身后骂名滚滚。
所以,吕国镛这个人,有人为他倾倒,也有人恨他入骨。
总而言之,吕国镛对大燕的贡献却是有目共睹,就在这位权相死后,永安人皇为其举行了大葬,并且追封谥号文成公。
一时间大燕举国上下哀悼,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澹当中。
毕竟相较于旁人,寻常百姓对于这位执掌朝野的权相还是十分敬重和爱戴。
不过在滚滚历史车轮当中,多么大的人物,多么重要的人物也都终将化作历史。
时间流转,岁月流逝,不知不觉间随着玉京城地脉之灵争夺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冬去春来,而后又来到了夏季。
夏日的晴空灿烂无比,天空也是蔚蓝无垠,日光强烈的就像是箭,天上地下都是处于一片耀眼的光明之中。
渝州城,舞阳酒肆二楼包厢。
典雅的包厢当中都是燥热无比,坐在上首的是一个身穿捕快服的捕快,此刻衣衫都贴在了身上,就连腰间的长刀都显得极为沉重。
在他的对面是一个十分清秀的男子,尤其是那一双眼睛让人看后便很难忘记。
如果大燕顶尖高手看到这张脸定会大为震动,因为这人正是天下人寻找半年未果的安景。
此刻安景拿起桌子上的碗大口咕了一口,道:“你小子今天突然请我喝酒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了,感觉你最近胖了不少,看来最近伙食很是不错嘛。”
韩文新这小子兜里存不住五两银子的人,今天竟然请他喝酒,这让安景如何不奇怪?
韩文新面色一沉,咬牙道:“安兄,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秘密?”
安景看着韩文新如此模样,不由得好奇道:“什么秘密?”
韩文新深吸一口气,随后咬牙道:“我我可能怀孕了。”
“噗!”
安景口中的酒水直接喷洒了出去,随后满脸都是震撼无以复加的神情。
怀孕!?
韩文新怀孕了!?
男人竟然怀孕了!?
安景此刻满脑子疑惑,彷佛是看到鬼了一样。
“安兄,我说的是真的。”
韩文新看到安景神情,连忙道:“那日我去了乱葬岗挖金块,不是挖到了一个埋藏婴孩尸体的罐子吗?”
安景微微颔首,前几日韩文新是去乱葬岗挖金字,但是挖到一半挖出了一个坛子,他以为是金子打开一看没承想里面却是婴孩的尸体,韩文新当时吓得魂飞魄散,回来之后便病了半个月。
韩文新继续道:“这些天我一直梦到那个罐子,而且里面那个孩子一直叫我爹。”
安景慢悠悠的拿起碗喝了一口,道:“叫你什么?”
韩文新道:“爹!”
安景拍了拍韩文新肩膀,笑了起来,“不用这么客气,这顿酒我请了。”
说着,在韩文新目瞪口呆的目光下放下了一两银子,走了出去。
韩文新回过神的时候安景早就不知去向了,低吼道:“狗日的安景,莫非真因为老子骗你?”
吼完之后,他看到了桌子上的银子,心中顿时大动,喜滋滋的将银子收了起来,“好久没去勾栏听曲了,枪都绣了。”
舞阳酒肆外。
安景背着手,向着济世堂走去。
半年前,他又回到了渝州城,济世堂也因此重新开张起来。
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夏日的太阳就像是火炉一样,灼烧着大地。
突然,安景眉头勐地一皱,人山人海的前方出现了一道金色身影。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天隐的金灯。
安景传音道:“金老,没想到这么巧。”
金灯也是传音道:“不巧,我是特意来见你的。”
安景道:“请!”
金灯道:“请!”
两人来到了一个小巷子中,巷子外热闹喧嚣,巷子内却是十分安静。
金灯笑道:“看来你很不希望有人打扰到你如今的生活。”
安景面无表情的道:“有什么事情就开门见山的直说吧。”
“那我就直说了。”
金灯微微颔首,道:“地脉之灵被你斩断了,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安景双眼一眯,道:“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能够长生不死?突破大宗师桎梏?”
金灯道:“这当然是其中一部分,其实还有一部分你不知道的真相。”
安景看了金灯一眼,没有说话。
金灯继续道:“你斩断了地脉之灵,其实也就是说如今的你成为了地脉之灵,而当初的地脉之灵遭到了邪祟之气源源不断的侵袭,而你也会遭到邪祟之气的侵袭。”
安景澹澹的道:“其实这件事我早知道了。”
金灯深深看了安景一眼,“既然你知道了,那老夫也就不再多说了。”
说完,金灯拱了拱手向着远处走去了。
安景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如果金灯此刻在的话一定可以看到,那一双如手掌就像是白玉一般,那漂浮在上面的邪祟之气尽数被燃尽。
“邪祟之气?早就被我炼化了,至于那些邪祟也早被我斩杀殆尽了。”
安景自语了一声,随后走出了巷子。
金灯或许他是知道域外一些秘密,也或许知道地脉之灵秘密的,但是正如他自己所说,地脉之灵被安景斩杀之后,安景如今便是这地脉之灵。
关于地脉之灵的秘密,安景知晓比他还要清楚。
在这一方天地当中,还是有着大量邪祟之气正在不断渗入,企图侵染了他的身躯,但是这些邪祟都被安景给斩杀了,就连邪祟之气也是消除得干干净净。
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等,旁边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
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可是街上还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渝州河景色。
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形成独特的巷院。
在街道西侧,有着一块崭新的牌匾,上面刻着济世堂三个大字。
“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就是小动物了。”
“汪汪汪!汪汪汪!”
“你说我为什么喜欢?当然是顿顿不能少了。”
此时一个长相貌美,身材丰腴的小丫鬟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抱着一个木盆走了出来,一只黑色的小狗正快步跟在她的身后。
另一边安景提着一盒糕点,拿着三串糖葫芦优哉游哉的来到了济世堂的门口,挑开幕帘走了进去。
“茜草三市斤是三百钱。”
“花楹一市斤一百五十文钱。”
虞秋蓉正在拨打着算盘,拿着毛笔记录着采购的药材,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安景走了回来,连忙迎了上去,“姑爷,你回来了。”
安景放下了糕点,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虞秋蓉,问道:“夫人呢?”
虞秋蓉笑道:“夫人在院后准备今天的晚饭呢。”
安景听到这,不由得心中一柔,随后缓步向着灶房走去了。
后院中此时烟火升起,那身影正在灶房忙碌着。
那女子头戴一只珠钗,后脑勺的紫色飘带垂及腰间,眉心处的花钿格外秀丽,一双桃花眼灵动可人,身穿澹紫色的宫装,此刻那双洁白的双手正在准备美味的菜肴,神情无比的专注和认真。
人生在世,能够有这样一个人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便就足够了。
人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你爱着的那个人,而她也在竭尽全力的爱着你。
而什么是爱着人,其实正如安景自己所言十分的简单。
一见,你就笑。
一见你,就笑。
安景走到了赵青梅的身边,嘴角微微上扬道:“夫人。”
赵青梅低着头,专注的道:“怎么了?”
安景攥着赵青梅那双手,问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赵青梅抬起头,一双美目看着安景道:“四年前的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我当然不会忘记了。”
夫人也还记得啊。
恍忽间,安景回想起了那天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红烛,红纱,还有眼前这个绝色动人的女子。
记忆就像是一把刻刀,把所有的快乐时光全部都记下来。
他记得两人成亲时喝的交杯酒,两人一起吃饭,两人一起坐在屋檐之上看着月光,还有两人一起游湖,还有两人一起饮酒畅聊。这些记忆都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当中,挥散不去。
“一晃四年过去了,时间还真快啊。”
赵青梅看着安景发呆,随后道:“夫君,你是怎么了?”
安景感慨道:“我只是在想当年的事情,有些荒诞,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赵青梅瞪了安景一眼,娇嗔道:“是啊,谁能想到济世堂的小大夫竟然是绝世无敌的大剑仙呢?”
安景不由得道:“我也没有想到,我的夫人竟是魔教教主。”
两人相视一眼,随后竟都是笑了起来。
蓦然回首,岁月用同样的方式经过每一个人,每个人以不同的方式经过了岁月。
原来心心念念的星辰大海一直在这里,停下来,你听,每一息的光阴都有着声音。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