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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梅阁的开业招引来了许多贵客,有皇宫里的尚衣房总管,也有街头富商,都是谭复的人员。
小月眼睛虽然盲了,心中却是明亮的很,她穿着谭复为她做的火红色的衣服,小月喜欢红色的衣服,尤其喜欢的是,淡出谭复为她做的那件带有铃铛的衣袍,可爱俏皮,又让小月看起来气色极好。
龍儿欢喜的看着小月,她去和小月娘亲告知小月近况安好,也算是完成了两人的心愿。
她怀有身孕,小月嚷着不让她做事,于是这会子就在月梅阁的二楼向下看着热闹。
月梅阁是专门为小月搭建的绣房,所有的装饰全都是按照小月的喜好来,虽然看不见,却也让小月知道了一番心意。
龍儿看着谭复扶着小月一边给客人介绍,一边对小月说着话,顿觉这两人是这样的般配,都是开朗的性子,偶尔斗斗嘴,也是情趣所在。
月梅阁还招了许多手艺好的姑娘,长公子府里的许多丫鬟也来捧场,说是将来秀了话送就来这里,让小月乐的直笑。只是他们问起小月的眼睛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小月只是敷衍着是生了一场病,许多事,不堪去说。
“诸位,今日不仅是月梅阁开张的日子,也是小月的生日,大伙儿祝贺!”谭复高声喊着。
话音未落,顿时就有人起哄,高声叫着“生辰如意”之类的祝福。这样的诞辰远远比不上顾相泽的寿诞,可是也比哪儿多了随意。来往的路人也多来讨一口酒水吃,这里是不禁止的。
“大伙儿静一静,静一静,今日我谭复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前,要宣布一件事情!”谭复脸上是紧张和喜悦,他看向身边的小月,见她脸上诧异,心里更是自豪。
路人和好友都停下声音,看着谭复,想要听他说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谭复的手自然的签起小月的小手,小月一个激灵,将头偏向谭复的位置,可惜她看不见。
“谭复你……”小月有些着急,她觉得心跳的快速,可是为什么呢?
“听我说好么?”谭复轻声在小月的耳畔说道。
小月在刹那之间红了脸,谭复很少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的。当然,平素他扶着自己,自己也不多在意,可是,为何现在这样的敏感呢?
小月在心中腹诽,便觉得自己任凭谭复摆布。
谭复温柔的看了小月一眼,这才对众人宣布道:“我谭复,在今日,要向我身边的小月姑娘提亲,彩礼,锣鼓!”
话音未落,顿时锣鼓喧天,两只舞狮的队伍从人群后头走出,摇摆扭动着狮身,追着前面一人手中的藤球玩耍,加上敲锣打鼓热闹的声音,更是想的热闹起来。
这样的情节从来读令人感动,虽然说现在的人大多含蓄,可有这样大胆的求爱,还是得到一致的祝贺与好评,鼓掌纷纷。
龍儿笑着看着下面的热闹,为小月喜悦的同时,也想起了自己来。
“热闹是他们的,与我无关。”
这是龍儿的感受,一声叹息,想象着,若是哪一天,他也能这样别出心载,那该有多好。她爱的辛苦。
小月浑身僵硬,她就算看不见也瞪大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张小嘴微微张开,是满脸的不知所措。
“答应他!”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就一起喊了起来:“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这是难得见到的场面,月梅阁门口的人也越来越多,呼声也越来越高。
谭复站在小月的面前,为她遮住了刺眼的阳光。他柔声说道:“小月,我喜欢你,你,你嫁给我好么?”
“谭复你……”小月眼神闪避,这样的惊喜让她措不及防。
若说对谭复无好感,那是不可能的,这许多日子以来,谭复的用心和无微不至的照顾她都知道,甚至从前的林単也不成这样对小月好过。小月心底也不讨厌他,可是……可是她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啊……
脸上的绯红的一片,是火辣辣的烫,她不知所措,她觉得谭复抓着自己的手好烫,她想挣脱,却毫无力气。
“我喜欢你并不是一两日,也不是心血来潮……我本想早早的和你说,可是我怕你不接受我,所以我更加卖力的想要讨好你,让你喜欢我。我答应你以后做你的拐杖和眼睛,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就算你要和我斗嘴,我也让着你,我为你做好看的衣服,做你喜欢吃的食物,带你去美丽的地方……我,你答应我好吗?让我照顾你。”
谭复的深情是真,情真意切之下,小月只觉得心跳如撞鹿,她一团乱麻,分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感动,是真情,她喜极而泣。
谭复紧张的看着小月:“小月,小月你别哭,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没事,没事的,就当我方才只是一个闹剧,你别哭好吗?”
谭复瞬间乱了,他觉得鼻子酸楚,心里揪痛。
小月哭着笑着,却有摇摇头:“不是,不是的。”
“那你是答应我了?”谭复又问,他的确是紧张,眉宇之间,心口之处。
“我……”
小月的瞳孔瞬间放大,惊慌的推开谭复:“不,不!我不答应!”
小月哭喊着跑进月梅阁里去,一口气上了二楼。
她来此已经好几次,对此熟悉的很,根本不会摔倒。
一路来到了二楼自己在这里的住所,将房门“嘭”的一声关上,然后便是痛哭不止。
谭复看着月梅阁里面的阴暗,如同他的心思一样。
“她,她还是不答应我……”
强颜欢笑着,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闹剧,他对众人说:“大伙儿进来看看,月梅阁今日削价。”
他却不敢进去,人头攒动,是无声的叹息,原本的热情如今都压抑下来,众人不敢在谭复面前大声说着方才的事情,生怕让谭复难堪。
“哈,小月啊……”
谭复回到自己的霓裳楼,只有几步之遥,可是他觉得自己的背后被无数人的眼光扎的穿成了洞。
“拿酒来!”谭复对伙计说道。
伙计远远的早就知道方才的事情,这个时候的他不敢忤逆自己东家的意思,连忙从里屋拿出了一壶酒。
谭复拿过直接上了二楼。
“你当真感受不到我的情深意切么?”谭复“咕咚咕咚”喝了半壶酒下去,辛辣的酒让他有一种别样的快感。
看着风景如昨的梅园,他觉得异常的好笑,所以,他笑了,笑的很放肆,不羁。
“哈哈哈,小月!哈哈哈哈……”
笑过了,又是含着泪饮酒,酒水从嘴角流淌下,洒在衣服上也浑然不觉。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龍儿自然也见到小月的情景,她没有想到会演变成这样,当下跑过去敲小月的房门。
“小月,我是阿姐,你开门好么?”龍儿着急。
只是屋子里除了嘤嘤哭泣的声音,再无动静。
龍儿又道:“小月,我是阿姐呀,让我进去好吗?”
“阿姐,你让我静一静,你先去休息吧,你有了身子不要操劳。”里面春来小月带着哭腔,却强自镇定的声音。
龍儿叹息一声,只好说道:“那我就在外面,你要是有什么事,叫我就好了。”
小月听见龍儿的脚步声远去,才将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放下来,却早已经是妆容模糊,哭的痛彻心扉。
“啊啊啊……”
小月趴在床上,眼泪一个劲儿的留下来,是止也止不住的流淌。
就在刚才,她差一点就要答应谭复了。
或许她之前不觉得,毕竟天天都在一起,就算有情愫,也毫无察觉。方才谭复当着众人的面求爱,小月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也就在刚才,谭复说出那段话的时候,她想到的不是别的,是将来与谭复相亲相爱的日子,就在那一刻她知道原来她在这两个月中也悄然喜欢上了谭复。
本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在即将答应的一刹那,小月拒绝了。
她想起自己的不堪,她是一个“残”的人,一双眼睛看不见,这本就是拖累,若说谭复愿意当她的拐杖和眼睛,她是多么的幸福。
可是,她的身子被玷污了!
她是一个不洁的人,直到现在蓝小雨还在找赵思的下落,赏金万两的诱惑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如果她嫁给谭复,谭复就要面临整个赵府的抱负,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赵思已死。可终究有直到的那一天,难道让他跟着自己陷入绝境么?
最重要的是,自己如何配得上他?他是那样的优秀,他潇洒不羁,他俊逸,他有着霓裳楼这样大的店铺,他有着广泛的人脉,他应该娶一个千金小姐,自己怎么配的上他?
一个残花败柳,一个残废的人,如何配得上一个完美的他?
小月喜欢他,她确定她喜欢他,可是因为喜欢,才希望他一切都好。
她知道谭复不会介意她的那一段不堪,不然也不会求爱,可是她介意啊,她怎么会不介意?
那是一个女人的贞洁,那是一个女人留给自己心爱的人最珍贵的东西啊……她无颜见他。
小月哭的撕心裂肺,好似要将自己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天啊,为何你要这样作践我,为何你还要给我一个谭复,为什么,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