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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笙哥儿,忆芝来了。你起来了吗?”林蓁的声音沿着楼梯悠悠地朝二楼靠近。
秦弥笙在沙发上缓缓醒来,仰起头,看了眼身后衣架上挂着的衣服,倏忽一笑。这一场为了哄长辈高兴的表演,坚持了很久了。每个人,都有些疲惫了。林蓁如是、秦远知如是、他亦如是。这场表演里,只有一个人还保持着新鲜感和热情。这个人现在正在楼下大厅里。估计得不错的话,还会有一个助演陪同。
书房门“咚咚”轻响了两声。“笙哥儿,弥显也来了,在楼下等你一起走呢!”
果然,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知道了,妈。我换了衣服就下来。”
白色衬衣,淡蓝色的西裤。松开衣领,站在书房门边,他回头看了一眼沙发里那条崭新的领带,嘴角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打开门,心情舒畅地走下楼。
“显,这么早?”他在楼梯上和人打招呼。
“四哥早!”言忆芝在沙发里,举了一下左手,没有露头。
“你那边有早点吗?”他选择性失聪,没有听到她的招呼。
“老四。”秦弥显用右手无名指推了一下眼镜。彼此心照不宣。
“家里有早点。”林蓁从厨房里端了早点出来。
“不用了,妈。我去找稔一起吃。”他已经打开门,左脚踏出门外,“晚上也不用等我。我们今天估计会很晚。”
林蓁在他身后轻轻“嗯”了一声。
“二哥,今天会很晚吗?我还得回来赶论文。”言忆芝在他身后小声问“眼镜”。
“也许吧!”秦弥显用右手推了一下眼镜,回头朝林蓁点头打招呼,“三婶,我们走了。”
“显,你怎么变小气了?一顿早点都不舍得请?”他站在小楼之间的道路上,露出玉兰初放一般的笑容。
“老四,你今天心情似乎很好?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他用左手推了一下眼镜。
“显,你今天眼镜不合适吗?”他拍了拍四房的大门,“推了很多次了!”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显哥!”
林霏在门里微笑着抬头,表情瞬间僵硬。她今天的着装颜色,不出所料。他低头朝着她坏笑,侧过身子,把自己让进门里。
“四房今天的迎客之道很特别啊!”他径直走到餐桌边,餐桌上的早点丰盛得不出所料。“显,你们打算把我和她支走,在这里吃大餐?五妹,快过来看看,他们都是怎么算计你的!”他朝着愣在门边的言忆芝招了招手。
“二哥,四哥今天怎么了?那么奇怪?话那么多,鬼上身了?”
“很久了,很久没看到了。这才是他正常的样子。”秦弥显用右手无名指推了一下眼镜,走到餐桌边,坐下。“叔父今天也和我们一起,所以才准备了这么多。”
他弯了一下嘴角。“不错的理由!”站起身,朝沙发上正端着茶杯看报纸的秦远知点了点头。“四叔早!您今天难得和我们一起。”
“弥笙啊!我这把岁数,去一下就走了。你们年轻人多担待。”秦远知放下茶杯,朝他微微一笑。
“我的呢?”他指了指秦弥显手里的咖啡,看向林霏。
“对不起,表哥。我去给你倒。”
“你今天没手没脚了吗?”秦弥稔没好气地朝他吼。
他抬起左手,接过林霏想要放在桌边的咖啡。他今天打算对所有人宽宏大量。“自己的表妹,用不着这么客气!对吗?表妹!”他朝她浅笑。
“你们慢慢吃。我上楼开个远程会议。”林霏抽掉围裙,转身上楼。围裙下那条半身裙的颜色,不出所料。
“我忘了戴领带。显,你这里有吗?浅蓝色的。借我用用。”他放下咖啡,朝着客厅顶端的空气喊。他喜欢这房子里面的空气,今天的空气格外清新。
“我去给你拿。”秦弥显放下咖啡,站起来。
“让我表妹去吧!她能从我的房间里找出你能穿的衬衣,从你那里找条我需要的领带,应该不难。”他朝着楼梯上浅笑,“麻烦你了,表妹!”虽然没有回答,但她没有去三楼。所以,今天会是一个不错的日子。
“三哥,你还有公道话要说吗?你看他那个作死的样子,我看痦子被挤破都是自找的。”言忆芝用两手撕开一个荷包蛋。
“关于痦子,你们两个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这两个字的笑点在哪里?”他一本正经地发问,引来了那两个人止不住的笑。
“忆芝,吃好了吗?”林霏拿了领带下来,把领带交给言忆芝,“给你四哥戴上。没什么事,我上楼了。”
他缓缓站起身。“五妹,来吧!如她所愿,给我戴领带。”
“我不会弄这东西!”
旁边的人推眼镜的同时,他的嘴角又勾了一下。“那么,你们谁来?”
秦弥稔踢开脚边的椅子,抽走言忆芝手里的领带,走到他面前,拿着领带看了他一眼,没有动作。“太恶心了!你自己没手吗?”
今天的心情真的格外的好,他自己都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笑了。没手就没手吧,一切都不出所料。林霏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抽走秦弥稔手里的领带,抬起两手,从他的脑后绕过,在他的面前,不到两公分的地方……
“松了。”
她转回身,走过来,给他紧了紧领带。
“太紧了。”
她再走回来,松了松领带。
“又松了!”
“秦-弥-笙!”秦弥稔的左脚踩在椅子上,眼镜一眨不眨地瞪着他。
他不在意,今天,他不会跟任何人计较,只要自己开心。他站在原地,两手插兜,等她的反应。她走回来,抬手,紧了一下领带。终于,抬起她那千斤重的脑袋,长睫微颤,缓缓抬眼,看了他。
“可以了吗?表哥,时间不早了。”
简短几个字,已经带有警告的意味,挑衅就要成功。这是他决意放飞自我的一天,心情舒畅是头等大事。他的嘴角再度弯起一个满意的弧度,抬起左手拉住了想要撤退的“敌军”。
“表妹,你不去吗?茗大十年一次的大校庆,很热闹。秦氏可是给了大价钱!你不去看看国内现在都是怎么做广告的吗?四叔,我们几个忙起来,谁管五妹?”他朝沙发上半梦半醒的秦远知问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秦远知的反应很慢,好像一只挂在树梢的树懒,似乎在动,却看不出变化。
林霏甩开他的手,情绪在刹那间稳定。
“忆芝,走吧!你今天要回来赶论文吗?”
“要的,我们能提早回来?”
“当然能,就怕你不想回来。”
“不会的。我们去签个到,尽快回来!”言忆芝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朝他翻了个白眼。
他朝着沙发上还没反应过来的“树懒”点了点头,走出门口,站在院子里。抬头看向南边楼的后窗。“那男人”站在那里,四目相交得不出所料。他用左手松了松领带,挑衅地看了他一眼。没错,今天,他要向所有“敌军”发出挑战,放飞自我!挑战“母亲”,挑战“眼镜”,挑战“表妹”,挑战“那男人”……越想,越开心。
他断开和“那男人”之间的视线,走到自己昨晚停在四房院子门口的车旁边。停了停,看向被自己堵在里面的车,满意地朝那边走过去。拉开“眼镜”座驾的副驾驶车门,拉出“表妹”,在“那男人”的眼皮底下把她塞进自己的副驾驶座里,抬眼朝他得意地笑。回到车里,俯身为她绑好安全带,发动汽车。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他打开音乐。她关掉音乐。他笑了笑,没所谓,今天,他不和任何人计较!
2、
茗大,十年一次的大校庆,果然气势磅礴。整个校园被精力旺盛的学生们,披上了一层浓重的——大红色。六月的天气,这个颜色,让这片校园显得格外的——热!
“我们的学校,如今占地已经有五千多亩。拥有中科院院士……”
学校的喇叭里反复播放着提前录好的豪言壮语。占地也值得说,按亩计算。所以,这里的学生是庄稼吗?右手捏着“表妹”的左手腕,秦弥笙有的是闲情逸致享受周围的一切。“表妹”在手,其他“敌军”自然不会走远。
学校里的空气也格外的好,道路两边的樟树,蓬大的树枝,葱绿的树叶,格外美好。拥挤的人潮,六月里夹杂着各种味道。香水味,香烟味,还有汗味和臭袜子的味道。哈哈!哪个没心没肺的,把没洗的袜子也带出来了。真的,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
他拉着‘她’,在林荫道上悠悠地走。唯一让人有点不安心的,是‘她’到现在为止没有挣扎,并且,没有说一句话。这个“敌军”不容小觑!
茗大,算是他的母校。从德国被带回来以后,他在这里孤零零地读大学。‘她’和“那男人”在德国谈恋爱……不过,从那之后发生的种种判断,那不能算是一场恋爱,更像是“那男人”一场失败的追逐战。他的嘴角又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这校园里的校舍又添了不少。本就繁杂的院系,现在更是一眼看不到头。当初,他常常一个人呆坐到天亮的那间自修教室,现在恐怕是要绕着小路走上半个小时才能找到了。
他低头浅笑,在这里度过了那么多孤独的岁月,现在,连当年那座教学楼在哪个方向都不记得了。也不是不记得,只是那楼早已掉在这一行行密密麻麻的楼宇间,难以寻找。
学校里的大学生们都很热情。是啊,不用上学的校庆,让所有人都心潮澎湃。路边撑满了五颜六色的大阳伞,简单的桌椅,拼凑出各个社团的展位。现如今的大学生活好热闹。如果他现在才开始上大学,大约……还是会那样孤单。这条看不到尽头的主干道两边,满满当当数不尽的社团,竟没有一个是他会感兴趣的。
手里的“敌军”依旧没有动静。“眼镜”和“那男人”寸步不离地跟在他们身后。不对劲,周围的学生开始越来越多。‘她’不挣扎,是在等待时机,就是现在这样的时机吗?
“学长!”一个硕大的粉色礼物盒横在他的眼前,“你是,秦弥笙学长!我在校刊上见过你!听说你今天会来,这是我亲手做的一套西服,按照校刊上介绍的尺寸为你做的。请你……”
礼物盒缓缓下降,一个娇小的女生露出了脑袋。她羞答答地笑着,应当是鼓足了勇气。长得不错!他朝周围扫了一眼,根据周围那群“臭小子”的眼神判断,这个等级应该至少,是个系花?他用眼角朝身后那两个“敌军”扫了一眼,他们也已经被重重包围。那么,手里捏着的这个“敌军”为什么还没有动静?‘她’在等他松手去接礼物吗?这不会是‘她’的计划。和他料想的差不多,‘她’会是今天最大的麻烦。
“你觉得,我现在这一身怎么样?”他决定等等看,看看‘她’究竟在等什么。
那女声羞红了脸,盯着他小声应答:“学长,很帅气。是阿玛尼的吗?”
“是她做的!”他得意地笑了,奸计得逞。他高举了被他握着的手,把人朝身前一带,而后——目瞪口呆。“老五?怎么会是你?她人呢?”什么时候换了人?他为什么没有丝毫的察觉?
“四哥,能松手了吗?你从进校门就一直拉着我。还总是晃,我好不容易有点思路,都被你晃没了。”言忆芝朝他翻了个白眼。
他终于明白今天进四房的时候,是哪里不对劲了。她们穿了差不多一样的衣服。果然,‘她’早有防备,是最难缠的一个。
“林霏姐就在那里呢!”言忆芝抬手朝医学系的“戏台子”指。
没有走远?这不是‘她’的风格。现在看来,他又一次轻敌了。今天这场战役,谁输谁赢还不好说。他再次用眼角扫视了一下另外两个“敌军”,他们还在重重包围里,没有威胁。
“林霏?”一个戴着和秦弥显一样惹人心烦的金丝眼镜的男人朝着那边走过去。“我的天,我不是在做梦吗?你怎么在这里?”
“李毅。”林霏朝着那人微笑,“你怎么会来?什么时候回国的?”
“回来有一年了。你哥呢?你不会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的!”李毅举起右手食指,左点一下右点一下,脸上挂着解开谜底后的得意表情,朝着四处寻找着什么。
“我带来的。”他忽然没了耐心,可能是因为她偏离了早先安排好的情节,“我以为你会留在德国,和林维恩一个医院。”
“秦弥笙!哈哈!好久不见!我也以为你会留在德国读完大学才回来。”李毅放声大笑,“我可是听维恩说了,你回国后伤了不少小姑娘的心啊!喏,那里还站着一个,你可真狠心!”
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是刚才那个系花?他彻底忘了。忘了?他还忘了什么?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扫视四周,她还在这里。有人给她让了座,她竟然在这里坐了下来。不对劲,今天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林霏,这些年,你都在哪里?”
“德国,国内,两头跑。”
“你哥都不清楚你究竟在哪里。我问了他几次,他都不知道。”
“他工作忙,我也忙。所以,你懂的。”她淡淡地微笑,手里拿着一叠不知道哪里得来的宣传手册。
“很久了吧?也不跟我联系?”
“你也没有留联系方式。”
“也是!”李毅从怀里掏出手机,“留个电话吧!方便找你!”
他们交换了电话。电话!李毅果然还是不了解她,竟然以为可以用一串数字找到这个几乎从来不带手机的女人。
“林霏姐,那边有魔术表演,我们去看看吧!”
她站了起来,把那叠五颜六色的手册放在手边的桌子上,用右手拉住言忆芝的左手。“忆芝,这是我哥的大学同学——李毅。这是四叔的女儿——言忆芝。”她给两边作了介绍,等他们相互点头打招呼,朝着李毅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微微一笑。“我陪她去看表演,有空联系。”
计划有变,只能以不变应万变,控制住最难缠的是今天的首要任务。秦弥笙跟了上去。
魔术师在舞台上花样百出,引得周围女学生们的尖叫此起彼伏。一时鸽子,一时气球,五彩的丝带翻飞。他无心看表演,周围的人太多,气味也太复杂。低劣的香气轻易地盖过了她身上的淡香。女生堆里,竟然还有浓重的香烟味?那是她极不喜欢的味道。但现在,她却依旧站在这里,这不对劲。言忆芝却很高兴,跟着人群尖叫,跟着人群鼓掌……
魔术师忽然朝看台边走了过来,做了一个在他看来几近疯狂的举动。那家伙变出了一把娇艳欲滴的红玫瑰,递到了林霏面前。他侧身,上前,飞速挡在了花和人之间,接了花,递给了——不知道谁,引来一阵疯狂的尖叫。
“四哥,你做什么呀?”言忆芝气鼓鼓地问。
“她过敏。”他从容淡定地回答了三个字。
“对哦!林霏姐,你怎么不说?那边有乐队,我们去看看吧!”言忆芝又发现了新乐趣,拉着她向广场的另一头跑。
“忆芝,我们看不了多久。你爸一会儿就该到了。我们得去礼堂。中午学校安排了大会,要感谢秦氏的赞助。”林霏边走边漫漫轻叹。
他忽然领悟,那才是她在等待的机会。以她一贯的作风,那个漫长的答谢会,时机太过充足。她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从刚才那条主干道上走出校园,走上汽车,走上飞机,走去不知道哪里,让他和林维恩再次满世界找不到。
“知道了!林霏姐,你看那个敲鼓的,长得真好笑!”言忆芝的言谈风格一如既往的——毫无遮拦,“那个弹吉他的总看我们?会不会是?”
“会。我们忆芝本来就很好看。刚才给你四哥送礼物的系花,看见你,都没好意思再纠缠了。”她抬起右手理了理言忆芝的长发,“不过,要是让‘大眼睛’知道了……”她压低了声音,贴在言忆芝的耳边小声说了什么,使得她低头笑,捏着她的肩膀前后摇晃。
“林霏姐,我们就聊了两次,唉!聊着聊着,他就没话了。”
“应该是很久没见了,只看得见文字,对着手机和对着这么个美人,肯定是不一样的。”林霏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说着有点不着调的话。
“该走了!”他看了一眼左手的腕表,提醒她们离开。是因为时间,也是因为那个吉他手不安分的眼神。
“四哥,你今天太烦人了。”
言忆芝垂头丧气地跟着他走。林霏果然还没有要撤退的迹象。到达学校礼堂的一路,还算是风平浪静。秦远知已经在休息室等他们。所有“敌军”都在眼前汇合了。
“眼镜”朝他走来,说了一席带有些许警告意味的话:“老四,不管你今天想做什么,最好先想清楚后果。”
他坦然轻笑,暗自窃喜。“我能做什么?不如先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
他的右脚朝前再朝后,贴着地面,轻轻划了一下。对方的担心很容易猜测,无非就是担心他会在大庭广众,说出把几百里外的秦振生气得半死的话——而已!他早就过了那样愚蠢的年纪,岁月让他蜕去了青涩。或许,换个方法才能达到目的。岁月回转,时光稔苒,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能让他坚持了这么久的事……
“弥笙,你最好别胡来!”
“那男人”终于紧张了。他又在担心什么?担心他的丑恶嘴脸被当中揭穿?还是怕被人知道他那段“美好”婚姻背后的真相?杞人忧天!他的家事,与他何干?他早过了替古人担忧的年纪。
只剩一个,还有一个人没有把事情挑明……
“稔说医院忙,他不过来了。”“眼镜”挂了电话。
“弥璋,你的领带呢?”秦远知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入场的时候,停下脚步。“弥显,把我的给他吧。我就不上台了,你们年轻人过去打个招呼。”
“四叔,不用。林霏那里应该带了的。”“那男人”似乎有十足的把握,走到林霏面前,占领她的视线。
她笑了?她微笑着朝后退了两步,眨眼间,几个女学生挡在了两人之间。
“秦总,您看哪条合适?”学生们的手里,拿着五颜六色的领带,竟然都是崭新的?
秦弥笙站在秦远知的身侧,假装不经意地观察林霏那边发生的一切。她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了。“那男人”再也不能轻易掌控她的行动,也再也不能把控她的情绪。
接下来,是最后一关——上台接受答谢。他轻轻舒了一口气,从西服内袋里掏出手机,用左手夺过“眼镜”的手机,把两个手机一起,塞到她的手里。
“我们的手机不方便关,带上去在麦克风底下响了也不合适……”
“你没带秘书吗?”“那男人”打断了他的话。
他不得不重新开始:“我们公司的业务没有你那么复杂,用不着左一个右一个。表妹替我们看一会儿吧。”他指了指从台上可以一眼看到的地方,拉着她走过去,让她站在那里。
“你就站在这里,万一手机响了。我倒还好,最多也就是哪艘货轮上跳上去两条金枪鱼。显那边可就不好说了,万一是哪个实验室冒了烟,你就赶紧朝我们挥手!”
现在,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她会在这里。敢走开,也会第一时间被看见。他深呼吸,周围的空气开始清新。
台上的主持人结结巴巴。这么官方的词都没有记熟?看样子年纪还很轻。这么重要的场合,以她的年纪,准备得如此仓促?看来是很有一些背景。他用后脑勺审视了一下这个年轻的、慌张的主持人,眼睛时不时地确认林霏的动向。很奇怪,乖乖就范实在不是她的风格,今天真的很不对劲。
掌声很热烈,雷鸣般的掌声是用钱砸出来的,他觉得可笑。忽然,她在那边招手?是电话吗?又摇手?她指了指手机,两个都指了一下。手机被放在了那个点。跑了!终于行动了!在快要结束的时候,太不明智了。他嘴角微弯,不等背景深厚的主持人磕磕绊绊说完结束词。众目睽睽下,他冲下了台,拿起地上的手机。
她从“眼镜”的手机,给他的手机里发了一条信息。
“忆芝不见了。”
他愣住了。“眼镜”赶了过来,夺过手机,看了一眼。“疯够了吗?现在好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