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留简寄真情

红海无痕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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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小倩看着徐力争的吃法,可以断定他至少一天没好好吃饭。把自己面前的一碗面挑出一半放在小碗里,慢慢地吃着,偶尔吃几口小菜。等徐力争第二碗要吃没的时候,把剩下的半碗面条也倒到徐力争碗里,依然给徐力争找一个非常得体的借口:哥哥,我吃不了这些,你都吃了,别浪费。

    徐力争这才明白,白小倩根本不饿,是猜测到自己饿了,才想吃饭,自己混到这份,连感激话都没法说出口,只能送一个复杂的感激眼神。

    两碗半面条下肚,徐力争觉得自己又有了生机,也感觉自己最丢份,低着头不再说话。

    白小倩站起来说:哥哥,陪我回城里吧。

    这?徐力争犹豫的说出一个字,再也没下文。

    白小倩知道徐力争心里想法,只好编理由:我叔叔在滨海做生意,包几个房间,现在正好空着,你就去住吧。

    不。徐力争的自尊让他不情愿的说出这个字。

    哥哥。这么晚了,我自己回城里害怕,你就不能护送我一程吗?白小倩的真诚,任谁都看不出在施舍人。

    徐力争知道再装那就是矫形,只好小声地说声“谢谢妹妹”。

    在宾馆里,洗个热水澡,徐力争很快就进入梦乡。几天的疲劳,使徐力争睡的很沉,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九点多。他坐起来后,发现床头柜上放一封信,急忙打开。

    哥哥:

    偶然相遇,敬你人品。感谢你的开导,感谢你没问我一个女人为什么去海边痛哭。如果有缘相遇,妹妹会如实相告。

    哥哥。从你的言行来看,妹妹觉得你也处在人生的低谷。我自不量力的劝哥哥一句,站在低谷,往哪方面走都是光明。妹妹相信你绝不会平凡了此一生,只是没给你机会。

    我有事先走了,有缘我们也许还会相见,直觉让我感觉,我们肯定会相见。

    借给你二百元钱,记住还时候别忘记给利息。白小倩

    徐力争一倒信封,真的掉出四张五十元的票子,拿起来呆呆地看着窗外。窗外只有鸟儿不时掠过,脑子中回忆着白小倩的样子,留下的只是朦胧的影子。然而她的真诚,她的细心,她的大度,却深深地印在脑子中。如今人去楼空,只记得苍白的名字,其它一无所知。叹息一声,起床洗漱后离开酒店。

    站在酒店门口,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徐力争决定不在等同学,直接打道回府。

    心情舒畅的徐力争回到家里立即被陆菲菲一顿训斥:你死哪去了。孩子有病就我自己管。医生还以为孩子的爹死了呢?

    虽然情况特殊,然而陆菲菲的话也太过分。徐力争的好心境一下子被破坏,内心的愤怒一下子顶上脑门。哪有妻子咒丈夫死的道理,他想骂人,想打人。然而徐博的话打消徐力争的念头:爹,我痛。

    徐力争俯下身,心痛地问儿子:儿子,哪儿疼?

    徐博指着肚子说:肚子。前天疼的可厉害了,现在好点。

    陆菲菲看到徐力争的表情,没敢再责怪,但是依然生气地说:前天晚上孩子突然肚子疼,我费好大劲才弄到医院。医生说是肠套叠,去晚肠子就会坏死。想到自己无助的情景,陆菲菲竟然哭泣起来。

    徐力争听完儿子的病情,心里很内疚,他没法和妻子道歉,只能和儿子道歉:对不起啊,大儿子。爹出去找工作,让你受这么大苦。

    陆菲菲抹一把眼泪,又责怪起徐力争:瞎折腾什么啊?咱姐夫不是让你帮忙吗?你去没两天就跑回来,干什么都没长性。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这句话可能是和李梅梅学的,也许是有劣根的女人都会说。

    徐力争看徐博拉着自己手,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明白孩子不希望自己和母亲争执,只好忍住气,耐心地解释:姐夫也太过分,拿工人根本不当人,稍不顺心就拳打脚踢,还让我打人。

    你管那个干什么?给你钱就行呗。你好人,有钱花吗?陆菲菲得理不让人:穷的都快要饭了,还装好人。

    你?徐力争真的要发火。

    徐博忍着痛喊:我爸做的对。饿死也不当坏人。以后我不吃零食。行了吧。

    这孩子,怎么和妈这么说话。长大也是一个白眼狼。陆菲菲虽然敢和徐力争发脾气,却不敢和儿子过分,只能不轻不重的骂一句。

    徐力争再也忍受不住这样场面,站起来离开家。回到熟悉的家乡,看到到处搞建设的小县城,徐力争毫无目的的转着。脑子中又想到白小倩信中的话:妹妹相信你绝不会平凡了此一生,只是没给你机会。然而脱口而出的话是:我的机会在哪儿啊?

    找不到机会,看不到希望,只好放下身段找工作。现在只有建筑工地不看学历,不用找人。只要有力气,肯吃苦。

    徐力争力气到是差点,肯吃苦到是真的。工头在试用三天后,破格收用徐力争。然而让徐力争没想到的事,三个月过后,工头竟然一分钱工资也不付。

    工头太小看徐力争,态度蛮横带谩骂。然而第二天工地一片萧条,农民工都让徐力争带到劳动部门上访。他才知道遇到能人,急忙找人协调,并许诺给徐力争加厚。

    面对增加一倍的工资钱,徐力争没有贪财,坚持要把所有人工资都发了。工头威胁,甚至副县长都出面,徐力争就是不让步。

    最后副县长把陆菲菲的领导也找来,试图说服徐力争。面对“情敌”,徐力争态度更坚决。最后副县长只好按照徐力争要求,让开发商给农民工开资。当然徐力争又一次失去工作。

    陆菲菲看到徐力争手里的钱,没有高兴,依然冷脸训斥:你算是白活,县长你也敢得罪。你就指这点破钱活着吧。竟然没接徐力争的钱。

    徐力争带人抗争取得胜利的喜悦心情,被陆菲菲一下子训的风消云散,当时就郁闷起来,烦躁地回击:是那个混蛋和你打的小报告吧。他妈的还挺及时呢。说话明显带有酸酸的敌意。

    陆菲菲听出徐力争心语,真不敢过分逼迫,喋喋不休地说:一个大老爷们,竟瞎寻思。不和你说了,你就死心眼的活吧,有你后悔的一天。

    还真让陆菲菲说对了,第二天徐力争就感觉到得罪副县长的后果。所有建筑工地都以不缺人为借口,拒绝为徐力争提供买力气养家糊口的机会。

    徐力争在某些方面真有点弱智,他没有感觉出因强出头得到报应,天真的认为建筑工地真的不缺人。

    在问完最后一个工地后,怏怏不快的往回走的时候,身后有人小声的喊:徐兄弟,徐兄弟。

    徐力争转过身一看,原来是曾经和自己一起干活的兄弟,鬼鬼祟祟和他招手。

    王大哥,这是干什么?和做贼似的。徐力争看到来人的样子,感觉有点滑稽,大声问。

    王大哥吓坏了,急忙摆手:别喊。这是离的远,如果在身边,看样子,王大哥能把徐力争嘴捂上。

    徐力争不解其意,在不说话,静静地等王大哥走到身边。

    王大哥也不和徐力争寒暄,直奔主题:兄弟,你别到处转的,哪个工地也不敢留你。

    徐力争吃一惊:为什么?

    我听说,副县长下令,哪个工地敢让你打工,立即让工地停工。

    徐力争当时脸色大变,他没想到堂堂一个政府官员会和一个走投无路的打工者计较,竟然下这么大力气对付自己。

    王大哥看到徐力争面色不善,安慰道:兄弟,你都是因为帮我们才这样,我们这些农民工研究过,每个月凑点钱给你。肯定不能让你饿着。

    徐力争感激的摆摆手:谢谢兄弟们。然后头也不抬的离开。心情不好,也没心思回家,直转到晚上才往家走。要到家的时候,看到自己家的小院门前,竟然围着一伙人。

    为首的一个女人在破口大骂:臭婊子,你给我滚出来,今天我非弄死你不可,让你勾引男人。跟着她来的人也跟着骂,当然什么难听骂什么。周围看热闹的人要么小声议论,要么跟着起哄。

    徐力争认出骂人妇人是陆菲菲单位头头的老婆,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耻辱的怒火当时顶上脑门,他要拼命,他要杀人。从邻居圈地的杖子上拔出一棵小碗粗的木棒,怒吼道:我打死你们。也不管是看热闹的,还是来寻事的,统统在他打击范围之列。

    其实人们早就发现徐力争的踪迹,看到他的举动当然知道男人在疯狂时候的后果,大部分人都散开,只有泼妇感觉晚点被棒子扫到腰。

    哎呀。泼妇疼的直叫,却没忘记逃跑,嘴当然不会闲着:有能耐和你家贱货使,还是男人啊。

    我先打死你们。徐力争眼睛已经红了,棒子又跟上。

    得多亏好心的邻居,冲上前死命地抱住徐力争:兄弟,别犯傻。然后又对闹事者喊:你们还不赶紧走,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有意思吗?非得出人命,你们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