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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梅梅特了解徐立新的脾气,和他好说好商也许能行。要是把他惹急,这个混家伙宁可把钱送给要饭的,也不会给你一分。为了母亲,忍,我什么都忍。
李梅梅和着眼泪,把心里怒火使劲压下去,努力的平静平静情绪,觉得够理性才上楼。没想到依然激怒徐立新,竟然被他无情地撵出来。
李梅梅既感觉自己和母亲做的过分,又恨弟弟败家,更没想到丈夫如此无情。只觉天地之大,人海茫茫,无人可求。曾经想先和别人借钱给母亲治病。等丈夫高兴时候,再想法弄钱还人。没想到原来和自己非常要好的朋友,自从父亲出事后,都不怎么理自己。现在听说借钱,手摆的比钟摆都快,嘴里飞快吐两个字“没钱”。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人情的冷漠,为了母亲她再也不顾什么脸面,低三下四的来求这个曾经对自己逆来顺受的丈夫,这个曾经死命追求自己的二哥。没想到却得到比别人更冷酷的面容,更伤心的场面。
李梅梅心情悲戚往楼下走,这时候丁晓追出来:李姐,你等等。
李梅梅停下脚步回头看是丁晓,心里这个烦,冷冷说:让你看热闹了。还来嘲笑我吗?
丁晓面对李梅梅的责难脸一红,不好意思说:李姐,你怎么看我都认。总之是我不好,对不起你。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个纸袋:这里是五千元钱,是我自己的工资,先拿去给伯母看病,等他气消了会管你的。说完把纸袋里的钱塞在李梅梅手里转身回屋。
李梅梅感觉丁晓塞在手里的不是纸袋,是烧红的铁块,是极寒的冰,冷热交替直刺骨髓,这种痛先是徐立新在心口刺一刀,接着丁晓又撒一把盐,这是伤心血泪混杂耻辱的恨意。
丈夫不理我,训斥我,往外推我,那个小三假惺惺地接济我。我,我,我李梅梅何曾受过这种羞辱,二哥,你不喜欢我,你不爱我,可以和我离婚,为什么这样待我?我真的那么让你讨厌吗?难道你忘记我们曾经的爱吗?
李梅梅啊,李梅梅!你最爱的人都嫌弃你,在这世上你还有留恋的人吗?还有留恋的事吗?二哥,既然你那么讨厌我,我就永远离开这个世界,让你内疚一辈子。
李梅梅黯然地来到四楼楼窗,推开窗户。多么美的天空啊,轻风慢慢的吹,浮云悄悄地流。黑夜真好,看不到美,也看不到丑,只有宁静。多好的夜景啊,可惜只属于我最后一夜了。
梅梅,妈不想死。让医生给我用药,用好药。告诉立新,这是他报答我的时候,不要心疼钱。刘琳琳高傲的哀求声音又回响在李梅梅耳边。
妈妈,妈妈。迷幻中的李梅梅突然清醒过来。我不能这样,妈妈还躺在医院,她不能没女儿照顾。徐悦还在学校读书,她不能没有妈妈。
李梅梅紧紧抓住窗框的手慢慢松开,闭着眼睛捡起地上装钱的纸袋。没有眼泪,没有感情,木然地离开小区回到医院。可是医生告诉她,这钱只能用两天,让她赶紧想办法。
李梅梅看着昏睡的母亲,叹息一声来到医院的绿化区。她抬头望着满天星星,痛苦的哭起来。我命怎么这么苦啊?总是过上几天好日子就出事,总是让我从温室中突然跌到冰窑中。小时候,父亲是干部,母亲是教授,家庭条件比别人优越的多,感觉自己是鹤立鸡群。没几年,一场特殊时期把自己变成丑小丫,发配到农村受苦,要不是徐家,我也许早就埋身那个村庄。
徐家?想到徐家,李梅梅突然看到希望。徐立新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世上唯一惧怕的可能就是公爹,如果公爹发话,看徐老二还敢不敢横?
李梅梅找到主心骨,心情又好起来:徐老二,让你和我发飚,你以为我就没办法制你了,明天我就把爹找来收拾你。哼。转念又想:公爹能帮我吗?能,肯定能。公爹是个正直人,肯定替我找回公道。也只有老爹能收拾徐立新这头毛驴子。明天去找他。
想到去找公爹,李梅梅又觉得内疚。自从进城后,真的对他们疏远很多,即使是场面上的事,也高高在上目中无人。他们心里一直厌恶我,只是为了体谅立新的感受才没说出口。现在去求他们,他们能帮我吗?
想到这里,李梅梅又愁苦起来,在林荫下走来走去。
我怎么能这样想老家的父母啊?他们是天下最善良的父母,不会纵容子女如此胡作非为的。再者说在他们心中,我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对我的失礼之处总是报着宽容的心态,对我的难处却总是全力帮助。多少年来,我可能习惯这种亲情,才没有做儿媳妇的小心,而如不懂事的儿女一样磨人。现在我遇到难处了,他们肯定能帮我的。
李梅梅心情慢慢地好起来,轻松地回到病房。第二天,乘第一班车来到沙坨村告“御状”。
徐福顺这几年很惬意,又享福又风光又开心。正应他名字中的顺字,这个顺源于孩子们的顺。
大儿子家没什么起色,还和他在农村混,也就是温饱而已,不过大儿媳妇这几年身体到是挺好,徐燕在徐玲资助下读完大学,又去美国留学。现在经常给家寄钱,还是美元。嘿嘿,我这大孙女没白疼她,总惦记我和她奶。
三儿子找到一个好工作,经常开车回来看望,钱是钱,物是物,真让邻里羡慕。只是他的女老板总跟来,看他们的样子,唉,虽然说心里不太舒服,看在儿子工作上,也不敢深说什么。
老女儿开个超市,虽说挣的没有比做服装生意多,可感觉她很快乐。早就和她说过,钱这东西,有了就多花,没有就少花,干什么那么拼命,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东奔西走多不容易。现在她终于想明白了,头几天回来说搞个对象正准备结婚,是啊,都这么大了,是应该结婚了。
最让人自豪的是立新这小子,现在是远近有名的大老板,当年如果说谁是万元户,都会羡慕,现在二儿子资产竟然上千万,看他的意思还在往大干。钱多钱少没关系,只要他顺心,不再唉声叹气,不再受老丈人家人的气,我就满足了。人真是怪物,立新爱惹事时,我总管他甚至打他。他一消沉,我比谁都着急,就怕把孩子憋出毛病来。这回我放心了。
望着柳絮飘飞,也有让徐福顺不如意的事。原来到自己生日时候,孩子们都会回来,现在不是这个出差,就是那个忙没时间。到是没能耐的大儿子俩口子和大女儿年年来给自己过生日。你说这人到老的时候还图什么啊?不就是图儿女经常在跟前说会话吗?手里攥一大把钱有什么用?能顶知心话吗?用手把落在脸上的柳絮拂下,眼睛眯着看着在河里游动的鸭子,心里叹息着:人生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只要孩子们有出息,不回来就不回来吧。总比前院老尚家强,五六个孩子都在家里窝着,连日子都过的艰难,别说过生日。
爹,你怎么总爱在这儿坐啊,多冷啊,回家吧,别冻病了。
徐福顺听出是李梅梅的声音,心想她怎么来的,也没看到车过来,转过头应付着:是梅梅啊,怎么没开车来啊?
李梅梅怯生生地所问非所答地说:我是坐公汽来的。
徐福顺对李梅梅放弃回村招摇的机会,感觉非常奇怪:你车呢?
爹,回家说吧。李梅梅差开话题。
啊,你家里去吧,你妈在家呢。我再坐会。徐福顺没打算起来。
李梅梅到徐福顺身边,表情非常不自然,语气有点悲戚,声音却非常小:爹,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说点事。
徐福顺感觉情形不对,急忙站起来:出什么事了?
李梅梅上前扶着徐福顺说:爹,回家再说吧。
徐福顺看着李梅梅吞吞吐吐的样子,知道肯定出了难于启口的大事,不再说什么,背着手先往家走。
方娟看到李梅梅来家仍然是那么热情,问这问那。当然问的最多的是徐悦,顺嘴还问候亲家。
李梅梅对徐悦的问题回答的很详细,对问候自己父母只是含糊说还行。
徐福顺从李梅梅表情看出,她这次轻车简从,肯定有大事,打断方娟的唠叨:家里没外人,什么事说吧。
李梅梅未曾出声先流泪,这泪即有受徐立新气的恨,也有觉得对不起面前这俩位老人的愧疚,更有为母亲的病情担忧,还有对在牢中父亲的挂念。
方娟吓坏了,急忙拉着李梅梅手说:孩子,发生什么事了,老二欺负你了,跟你爹说,让你爹给你出气。
徐福顺有点不耐烦:哭什么?说话。然后又郑重承诺:是不是老二欺负你了?说出来,我给你作主。
李梅梅只好拉下脸,把最近家里发生的事说一遍,当然把徐立新养小的事也委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