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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服务员报完菜价,徐福顺在心里一计算,我的妈呀,七千多元,这败家孩子,有两钱就大手大脚的花。急忙制止:干什么要这么贵的菜?挣钱那么容易吗?走,到小饭店吃一口。站起来就想离开。
徐立新把父亲按坐在椅子上,动容地说:爹,在这个饭店,我几乎天天山珍海味地招待各路大仙。我经常想哪天把你和妈请到这儿来,也享受享受。今天先招待你,过几天把妈接来。他们能吃得,你们就吃得。服务员,下单。看着徐福顺不再拒绝,又调皮地说:今天你打我累够戗,也算是给你补偿。
徐福顺看到儿子的表情,不自然地说:这么大也没正形。
菜不一会就上齐,徐福顺吃起来也没觉得好吃在哪儿,还不如老伴做的菜可口。只能说自己吃过山珍海味,茅台酒到是不错,比家里的老白干好喝多了。
徐立新看父亲不怎么动筷了,问道:爹,你吃什么主食?
徐福顺从来没到过这样高级的宾馆吃过饭,真不知道叫什么主食,想了半天说:给我来碗手擀面吧。
服务员听到徐福顺的话,没过脑子地回答:对不起,老先生,本店没有手擀面。看着徐福顺土气的样子,服务员又欠嘴地补充道:这是高档宾馆,到这个酒店都是有身份的人,没人吃这种面。给你推荐几种本店特色主食,本店有。
徐立新突然打断服务员的话,怒火冲天地喊道:把你经理给我叫来。
服务员看到徐立新有点变形的脸,方知道自己惹了祸。听别的服务员讲,这个徐总最不喜欢人家说他土,曾经因为这事,老总开了好几个服务员。我今天竟然说他父亲土,这祸真的惹大了,急忙来到徐立新身边,低着头,眼睛中含着泪道歉:徐总,我错了,原谅我这一次吧。让经理知道我服务不好,肯定把我辞退,还要扣我压金。
徐立新余怒未消地吼着:少费话,赶紧把经理叫来。
徐福顺看到此景,“啪”的把筷子摔在桌上,对徐立新喊道:你没完了?和一个孩子呈什么威风。然后和气地对服务员说:孩子,你到外面呆会。
服务员望着虎着脸的徐立新,惴惴不安地离开包厢。
徐立新看到服务员离开,生气地骂道:小崽子,才离开农村几天?不是嫌这个土,就是骂那个没档次,真他妈的欠揍。
我看你妈的欠揍?徐福顺也粗暴地打断徐立新的牢骚,把手里的酒杯重重地往饭桌上一墩,不留情面地训诫:徐大老板,你一天哪来这么大的脾气啊?是不是觉得有两钱就轻飘飘的,哪儿都装不下你了。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顺嘴瞎说几句,也值得你吹胡子瞪眼睛吗?
看到徐立新不怎么服气的表情,徐福顺不客气地挑明:说你一句土气,你就受不了,怎么那么爱虚荣?我告诉你,无论你走到哪步,你农民出身的根是去不掉的。
还真让徐福顺说对了,徐立新真怕别人说他是农民出身,特别是成为有名的企业家后,更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出身,今天服务员无意中说到徐立新心病,难怪他火冒三丈。徐立新有时候真佩服父亲,自己想什么,他就能知道,真是知子莫若父。
从李梅梅回家告状到现在对服务员发飚,徐福顺感觉到徐立新彻底地变了,他不在是那个正直侠义的孩子,而是一个爱幕虚荣喜欢花天酒地的人。这种变化让他担忧,即为儿子前途担忧,也为这个社会担忧,然而自己根本无力管束儿子,更何况整个社会。当然也知道儿子要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在现在的社会上也无法立足,只能伤感地说:立新,你变了。起身要走。
徐立新赶紧拉住父亲,换上笑脸:爹,你老这脾气还那么大。在坐会,我还没听够你的教育呢!
徐福顺停住脚步,质问徐立新:农民怎么了?就那么丢人吗?又恨恨地说:你今天嫌弃自己是农民出身,明天就会嫌弃我这个农民爹。
徐立新搬着父亲肩膀,把徐福顺往座位上拉,态度谦虚地说:你老这就是无限上纲了,儿子在浑也不会嫌弃老爹的。这时候徐立新手机响起来,他看一眼,惊喜地说:爹,是老三电话。
徐福顺听到是徐力争来电话,安静地坐下来。
徐立新接通电话:老三啊,你在哪儿?在本市啊。赶紧来吧,我正在接受老爹教育呢。你也一起来接受贫下中农农再教育,省得爹给你另上课。快来。
徐立新放下电话,对父亲讨好的笑了笑,起身给父亲斟杯茶水:爹,老三也在本市,马上就到。你老喝口茶,酝酿酝酿感情,等老三来,一起教育我们哥俩个。
唉,你这孩子啊。虽然徐立新已经四十多了,徐福顺依然喜欢这样称呼。面对油嘴滑舌的徐立新真没办法,只好端起茶水。
不多时,徐力争推门进屋,同来的还有白小倩。
徐立新赶紧站起来,拉着徐力争:老三,你可来了,赶紧坐好,听老爹训话。然后对白小倩客气地说:白董事长,你也请坐。服务员,上两套餐具,在把菜回一下锅。在上两个菜。
白小倩看到徐福顺面色不悦,送一个微笑算是打招呼,然后悄悄地坐在徐力争身边。
徐力争看到父亲情绪不高地坐在那儿,调侃着:爹,你老不在家看着你的柳树,怎么有时间到二哥这儿巡查。
徐力争的话幽默而且圆滑,徐福顺听着挺顺耳,气也消多了,但当着白小倩的面没法说出口,只是简单地回答一声:哼,你问他。
徐力争故作吃惊地问徐立新:二哥,这么大还惹祸啊?然后用手轻扶父亲的背,心疼的口气说:看把老爷子气的。
唉。你们都大了,我本寻思安心养老,哪知你们就不让我省心。徐福顺碍着白小倩在场,只好说一些原则话。
是,爹教训的对。我们一定注意,保证没有下次。徐立新也含糊的认错。
父亲和二哥的对话把徐力争弄的云里雾里,但知道父亲的话不是单纯的说二哥,也包括自己,看一眼尴尬的白小倩,估计二哥犯了和自己同样错误,只好低头不语。
好在服务员把菜上齐了,徐福顺放下话题说:吃饭吧。
这时,经理端着盘子走起来,笑容满面地对徐立新说:徐总,带咱爹来吃饭也不告诉我一声。看来他和徐立新真的挺熟。
徐立新没好气地说:喂,哥们,注意用词啊。是我爹,不是你爹。
瞧你,有个好爹就美这样。真小气,哈哈。经理不在和徐立新斗嘴,把盘子放在桌上对徐福顺说:听服务员说老爷子想吃手擀面,我亲自下厨给老爷子做一碗。恭恭敬敬地送到徐福顺手里:老爷子,你慢慢品尝,不满意告诉服务员,我在重做。
经理的举动让徐立新很满足,心情也好起来:真没看出,你五大三粗的竟然会擀面。
徐总,这就是你小瞧人了。我靠开面馆起家,能不会做面条吗?经理仿佛回忆起他创业的艰难情景:那个时候,天不亮就起来,手中的擀面杖不停,一直到深夜。经理感觉有点跑题,急忙告辞:你们一家人慢用。
经理出去后,徐福顺停止筷子说:你们看人家,也是大老板,多谦虚。然后拿着筷子点一下徐立新说:做人低调点,吃不了亏。
是,是。爹教训的是。徐立新也不知道是怕气着父亲,还是碍着白小倩在场,自从徐力争他们进屋,一直毕恭毕敬地和父亲说话,这在他们父子之间是很少有的事。
徐力争虽然不知道徐立新到底犯什么错误,但怕父亲训责时连累自己,急忙转个话题:爹,徐玲怎么样?她的超市怎样?自从那天和白小倩离开徐玲的店,徐力争一直也没看到徐玲,也真的很惦记。
徐福顺放下筷子,把嘴里的面条咽下去后说:让立新把我气糊涂了,差点把正事忘记。前几天玲子特意回家一趟,告诉我,她要结婚了。还说不想大办,到时候,你们哥几个过去聚一下就行。
徐立新听到徐玲要结婚非常高兴,这说明妹妹已经离开那样场所,想过正常人生活了。妹妹受的苦太多,我要给她补偿,让她风风光光的结婚。然而熟知妹妹脾气的徐立新在没征得徐玲意见前没敢说出自己的意见,只好提议:爹,反正你也没事,我们现在就去省城,看妹妹结婚需要什么?
好。徐福顺也有此意,对徐立新提议很满意,看一眼徐力争,非常渴望徐力争也去,然而碍于白小倩,只好说:老三,你有事忙你的。
没等徐力争表态,白小倩抢过话说:徐大伯,如果你不嫌我碍事,我陪力争一起看徐、姐姐。
白小倩的话说即委婉,又很刁钻,让徐福顺无法拒绝:你那么忙,这多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