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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人都听出来李梅梅在瞎编,只有方娟坚信不疑,也许听出来是假话,可为求心理安慰,只能违心认可李梅梅编出的瞎话。
方娟收起悲戚,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地祷告:阿弥陀佛,佛主保佑。有信就好,有信就好。然而可怜巴巴对坐在炕梢的徐福顺为徐玲求情:她爹,孩子回来可别再骂她了。看到徐福顺没反对,知道他已经默认,虽然放心这一头,然而想到女儿没有准确信息,又伤感起来:这丫头,真不让我省心。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看她回来,呜呜。
徐福顺知道方娟这次哭泣持续时间不会长,但他并没感觉释然,心情却更加沉重。老伴思女之举也勾起他内心牵挂徐玲之情,然而他不能也不允许他再折腾,只好默默下了地,不顾儿女们疑惑和关切的眼神,背起双手咳嗽一声,尽量装出平静的神情离开家。
徐福顺出了家门蹒跚地来到池塘边,无力地坐在枯树段上。掏出旱烟袋,寻思一下又放在口袋里,掏出香烟盒,双手有点哆嗦地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打了几次火才点着烟,狠狠的抽了一口,浓烈的烟气吸进肺,呛的大声咳嗽起来,把吸到肺中的烟都喷散出来。
烟雾中,徐福顺仿佛看到徐玲站在他面前,娇媚的脸上带着少许嗔怒:爹,不是告诉你少抽烟,你还使劲抽,怎么这么不听话,不要命了。再不听话,老女儿可生气了。
徐福顺知道这是幻觉,可宁愿相信这是事实。真希望徐玲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而不是面前平静的水面,还有已经吐芽的垂柳。
徐福顺倍受煎熬的内心,再也掩饰不住凄凉的悲情,情不自禁的喊出声来:老闺女,爹对不起你啊,你在外面受气,回家爹还骂你,原谅爹老糊涂。玲儿,快回家吧。你妈想你都快疯了。咳、咳。
苍凉的声音,慢慢地从这池塘边散去,渐渐地消失在空旷的天野之中。在天空翱翔疲劳的白云,停在他的头顶上。然而白云也无力安抚伤感老人的心,乘着轻风带走徐福顺的叹息和忧伤慢慢地离去。
爹,别这样。徐力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徐福顺身边,一边给父亲敲打后背,一边劝解:爹,无论妹妹是死还是活,你都要想开点,别总自责。何况妹妹吉人自有天助,不会有事,只是她现在想不开,才没回家,早晚会回来的。
徐福顺用衣袖擦擦眼睛,叹息一声说:但愿吧。看到徐力争坐在自己身边,徐福顺又叮嘱:三啊,有时间找一找你妹妹。看到她告诉她回家,无论她在外面做过什么,爹都不怪她。
想一想关于女儿的一些传说,徐福顺开始内疚。女儿之所以这样,还不是因为有一个无能的爹吗?这不是女儿耻辱,是做爹的无能,似乎对徐力争说话,又似对自己说:找到她,让她回家,别让我内疚一辈子。
半年过去了,这凄凉的场面徐力争依然记忆犹新。特别是千方百计寻思徐玲没下落时候,他更加焦虑。他担心父亲,更担心母亲。
徐力争有闹心的事,也有开心的事。徐力争在母亲生日后,遇上一个公开招聘副厅级干部的好机会,徐力争在厅长的支持下,报名参加考试,幸运之神再次降临他身上,一下子从处长升为副厅长。
徐力争当上副厅长接到第一项任务是到鞍市视察旅游城市建设,今天检查回来感觉有点疲劳。回到宾馆后,谢绝所有应酬,给徐立新打个电话,约好晚上哥俩个见见面。放下电话后,站在窗前漫无目的欣赏外面的风景。
宾馆依山环水,环境十分幽静。正值夏末秋初,松树依然郁郁葱葱,杨柳树已经预感到秋天将至,边缘的叶片已经发黄,有的叶子已经脱落,在轻风的吹拂下,轻轻的飘落在清洁的涌路上。准备南飞的鸟儿,站在枝头上,与同伴们不停的交谈着,在商量行走路线和行动时间。这个学说是徐力争在孩提时得出的结论,至于是否符合科学道理那就另当别论了。
十年前曾经来过这里,和二哥在小酒馆里含泪饮酒,那寒酸凄凉的场面,现在想起来还伤感。十年后再来这里,已经是实权在握的副厅长,风光场面不可同日而语。可我还是那个从农村出来的徐力争,要说变化,那只是年龄。
然而在别人眼里,今日之徐力争非昨日之徐力争。最明显的现象亲戚朋友同学莫名其妙的多起来,每个找到你的人都给予你笑脸,有甚者竟然达到卑躬屈膝的地步。表现最突出的就是陆菲菲,只要接到她的电话,保证是有人求办事。好在都不是原则事,能帮就帮吧,也满足一下她的虚荣心。
徐力争也许是站累了,慢慢地坐在沙发上,端起茶水喝一口。放下茶杯,微闭双目舒服地靠在沙发上想心事。
也许有了前几任处长的教训,也许徐力争真的不敢拿不属于自己的钱。自从当上处长后,处里风气明显好转。下边来办事的,最熟悉的人也就是请他们吃吃喝喝,再不就是送点土特产。钱,最好别送。否则本来应该立即批复的项目,也会被推迟。他这样做,有哭有乐。应该得到项目的人,办事轻松,再也不用到处钻营打点。没有项目却想得到项目一点辄也没有,只好看着徐处长大笔一挥,千百万资金下拔到应得项目的地方财政。他这关过不了,只好找副厅长,甚至厅长。分管他的副厅长对徐力争也很发怵,实在脱不开面子的老关系才会找他商量。徐力争也不认死理,只要分管领导说行,他肯定同意,只是在协议书上,分管厅长必须签字。
徐力争的廉洁为他晋升打下高分,当然在能力方面更是上下称赞。如果没有白小倩的帮忙,能不能顺利坐上副厅长位置,徐力争不敢保证,力保他的厅长也不敢保证。
“当、当。”徐力争听到敲门声,站起来打开门,看到徐立新站在门外,惊喜地说:二哥,你来的这么早?
徐立新微笑的调侃:大厅长接见,我敢怠慢吗?下飞机我连家都没回,直接到宾馆见你。
像你这样大老板能来见我,那应该叫屈尊贵体,怎么敢说接见。徐力争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比较得意,连忙让坐:二哥,快坐。
哈哈,咱们哥俩个就互相捧吧,你也坐。徐立新坐下,端起徐力争递过来的茶水喝一口:真渴了,飞机上就供应饮料,喝不了。你什么时候来的,哪天走啊?我们都一年多没见面,今天好好说说话。
徐力争感觉二哥今天很兴奋,要不然不会这么话多,只好趁他喝水的机会接过话:我是周二来的,明天晚上走。我们有一年半多没见面了,那次还是咱妈生日见一面。也没说上几句话,我这次回厅里要去美国考察三个月。又不定哪天能见面,所以才约你聚一会。
提到母亲生日,徐立新的高兴劲马上没有了,放下杯子,无意义地问:你也没有玲子的消息啊?
徐力争摇摇头:我动员所有认识的人帮着找,一点信息也没有。
徐立新神情低沉下来:妈天天念叨玲子。唉,这丫头去哪儿了?能不能?
徐立新有两个字没说出口,徐力争知道二哥想说什么,马上打断他:不会,我感觉老妹还活着,只是心里的结没打开,会找到她的,会的。说到最后他也没信心,所谓的感觉他真的没有,只是在安慰自己。
要不是特别想玲子,妈生日那天也不会,唉。徐立新叹息着,徐力争也无语,又想起母亲生日的那悲怆情景。
徐家二兄弟回想那天的情景依然嘘嘘不已。至今对母亲那天的表现依然记忆如新,这即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母亲如此痛苦,也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母亲如此倔强,更是第一次看到母亲顶撞父亲,当然也是第一次看到父亲认输的低下头。然而他们共同默认的事实是妹妹不在人世间。
今天哥俩个在此聚会想起来徐玲,除了伤感,还是伤感。
还是徐立新打破沉寂:老三,去哪儿吃啊,找什么人陪你?
徐力争找徐立新来,即有想叙旧的想法,更主要是想摆脱应酬,听到徐立新还要找人陪,急忙制止:谁也别找,应酬起来太累。咱们哥俩个找一个有风味的小饭店说会话。
徐立新本想在朋友圈子隆重推出厅长弟弟,听到徐力争的请求,虽然有点失望,还是答应:好,去哪儿呢?嘴里这样问着,心里却在寻思地方,突然想起一个地方:我知道一个地方。十年前我们聚会的小饭店,现在还开着呢。这个小店,后来我去好几次,主要是做菜风味特别接近我们小时候的口味,咱们再去回忆回忆过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