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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玉娇娘坐到茶楼里的时候,九娘浑身都觉得不自在。玉娇娘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就像是想要将自己戳出一个洞来。大概唯一自在的一个人也就是什么也不知晓的姜女了,看着姜女那笑的一脸无害的模样,九娘莫名的就羡慕起来。
真不知道自己当初那么好奇,去惹一身骚做什么。
若不是玉娇娘说什么自己长得很像一个人,一个让她很熟悉的人,自己才不会发神经似的跑来和玉娇娘喝什么茶呢。即便,知道玉娇娘说的是谁,自己还是有些神经病似的听了玉娇娘的话,其实说到底,还是那该死的好奇心作怪。
玉娇娘说,因为那个故人,所以才会有了这所谓的比拼,可是那比拼究竟是什么,却终究没能说个明白。
三个人静默了好一会儿,第一个开口的却是姜女。大约是因为她真的是最轻松的一个人了吧。
姜女看了看九娘又看了看玉娇娘,问道:“师叔和师姐怎么都不说话,难不成还嫌我碍着你们了?”
“师妹说笑了,师叔这茶原本就是请师妹的,若是是碍眼,那碍眼的也应当是师姐我啊。”九娘勉强笑了笑,看着姜女心里有些哀号。其实姜女说话有时候往往真的就一针见血了呢。
那边玉娇娘也笑了笑,冲着姜女点头:“师叔第一次见你呢,说起来,姜女不是咱们这儿的人吧。”
“我是墨城人士,在北胡跟着师父他们的。”
九娘听到姜女说这句话的时候,一个头都要变作两个大了,那所谓的故人,可不就是在北胡?这下子,倒不知道玉娇娘还能不能沉得住气了呢。
玉娇娘自然没有九娘想的那般的不禁激,依旧淡淡地喝着自己手里的茶,只是看向九娘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
先前,九娘的神色她一直都注意着,却不知道九娘对那些事情知晓多少,看着九娘的神色,总觉得这个丫头和顾桦承的关系并不一般呢。可是,九娘终究只是一个小丫头罢了,如何能够被顾桦承看进眼里?纵然……纵然长得有几分相像又能怎么样呢?终究还是不一样的,这个孩子,对!九娘只是一个孩子,还是一个会晕酒的废物,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该有资格站在顾桦承身边才是!
连玉娇娘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的目光已经带上了几分狰狞凶狠,以至于坐在她对面的姜女都失手打碎了茶杯。
九娘颦眉,抓住姜女的手,用力捏了捏问道:“怎么了?可有伤到哪里?”
姜女回神,有些发愣的看了九娘一眼,旋即死死地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九娘看着姜女的神情,心里有几分的不安,却又不敢在玉娇娘的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勉强地冲着玉娇娘笑了笑,道:“师叔,师妹她不太舒服,我这便同师妹先告辞了,日后若是有机会,定当亲自登门拜访。”
之后,也不再看玉娇娘的反应,将姜女拉起来,便急匆匆地出了茶楼。
甫一出门,姜女便拽住了九娘的胳膊:“师姐,那个什么师叔啊,好吓人呢。”
“什么师叔啊,师父和师兄躲她还来不及呢。”九娘摇了摇头,将之前自己第一次见玉娇娘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儿都给姜女讲了一遍。
姜女这才有些理解了似的点了点头,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九娘一眼,问道:“师姐啊,那咱们还逛不逛了?”
九娘皱眉:“没心情了。”
“唉,我也是,师姐啊,我好饿哦。”姜女嘟了嘟嘴。
九娘笑了笑,带着姜女去了扶桑最喜欢的那家包子铺,买了一些肉包子:“咱们这么出来了,回去若是不给师兄带一些吃的,只怕师兄啊会整个抓狂。”
姜女笑着点头,顺手帮着九娘拿了一包热乎乎的肉包子,咧嘴道:“闻着这香味,我简直就要饿死了,师姐咱们快些回去吧?”
“嗯。”九娘点了点头,带着姜女回了酒香。
回去之后,却发现扶桑和顾桦承都不在家里,微微皱了皱眉,九娘和姜女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将包子拿了出来:“一起吃吧,等着他们回来了再说吧。”
姜女立马开吃,嘴角都是油油的。九娘笑着帮姜女擦了擦嘴角,便放下了自己才吃了一个包子的油纸包。
“师姐不吃了吗?”
“不吃了,我去找找师父他们。”九娘看了姜女一眼,又抬头看了看有些阴沉的天气,顺手将门边的油纸伞拿了起来。
出门去寻顾桦承和扶桑的九娘并不知道,这个时候的顾桦承他们已经在辰王府的酒宴上了。
扶桑按照顾桦承的指示,亲自选了几坦酿造上佳的女儿红,还有几坛子的醉仙酒。又加之是有顾桦承亲自跟着去的,辰王爷自然十分高兴热情地款待。
席间,辰王爷看了顾桦承好一会儿,也只是摸着胡子笑。
扶桑陪坐在一旁,都觉得浑身有些发毛,实在忍不住了,便开口问了一句:“辰王爷可是有话要说?”
辰王爷看了扶桑一眼,笑了笑:“扶桑,你今年多大了?”
“啊?”扶桑愣了一下,旋即低头道,“回王爷的话,扶桑今年……额……”
“也是到了弱冠之年了吧?”辰王爷冲着扶桑温和地笑了笑,“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扶桑因为辰王爷这句话,脸猛地涨的通红,一个劲地摆手道:“功业未成,怎敢想这些……”
“想想怎么了?难不成你还想着像你师父一样,一辈子孤身一人吗?”辰王爷又笑嘻嘻地瞥了顾桦承一眼。
顾桦承轻笑,轻抿了一口杯盏中的酒,同辰王爷道:“王爷,我这正值壮年,你如何就知道我要孤身一辈子了?”
“哦?顾先生这意思莫不是……同玉老板的好事近了?”
这话一说完,顾桦承和扶桑都变了脸色。
顾桦承声音一低,问道:“王爷这话是从何说起呢?”
辰王爷怔了怔,看着顾桦承的神色又不像是开玩笑,似乎这件事儿还是很严重的模样,皱了皱眉,辰王爷便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同顾桦承说了个明白。
原来,这几年顾桦承不在邺城,除了辰王府还有一些当初顾桦承离京的时候送来的酒以外,连皇宫里头,都没有顾桦承的酒香里的酒。每年宫廷御宴便是由酒不醉人人自醉来提供。
辰王爷爱酒如命,想着酒不醉人人自醉和酒香其实算得上是同出一脉,便时常去酒不醉人人自醉坐一会儿。时间长了,倒是和玉娇娘也熟悉了起来。说起来,也是辰王爷这个人爱凑热闹,看着玉娇娘这么大岁数,长得又算得上美人,却始终未嫁。辰王爷便觉得有些奇怪,细聊之下,才知道,玉娇娘和顾桦承是自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约定了等到彼此名扬天下的时候,便结秦晋之好。
辰王爷便好奇,如今的顾桦承也算得上是名扬天下了,为何他们二人依旧还没有在一起的。玉娇娘勉强地笑了笑,看着辰王爷轻声叹息,说着那些年的约定。
那是他们师兄妹之间,决裂的约定。
只是从玉娇娘的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道。
那个有关决裂的约定,成了情意绵绵的誓言。
等到这师兄妹二人决一胜负的时候,两人,便成亲。
辰王爷说完,就看到顾桦承的脸,黑的似乎能拧出墨来。扶桑也是十分小心地看着顾桦承,半晌不敢说话。
辰王爷举杯:“嗨,都是玩笑话,玩笑话,顾先生莫要往心里去。”
顾桦承冷哼一声,仰头喝光了杯里的酒,冲着辰王爷便拱了拱手:“王爷见谅,顾某就是一介俗人,还真没有呢办法做到完全无所谓呢。”
“呃……”辰王爷顿了一下,有些讪讪地看了扶桑一眼。
扶桑笑了笑:“王爷,我师父他其实就是……”
“告辞。”顾桦承猛地摔了杯子,起身就走。
“哎?师父?”扶桑皱眉,十分担忧地看了辰王爷一眼,给自家师父分辨着,“王爷您海涵,师父他最近吧,其实……”
辰王爷挥了挥手,笑道:“没事儿,本王明白,只是扶桑,那个玉娇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扶桑低下头,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
辰王爷倒也不急,慢悠悠地品着酒,还不忘冲着扶桑笑一笑:“我说你们酒香最近就没有酿什么新的品种的酒吗?女儿红我都连着喝了数十年了,虽然女儿红你们做的的确很好,可是人家酒不醉人人自醉,每年往宫里头送的酒可都不一样,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过人家送的又重样的。”
“王爷,品种多了并不意味着就是好的啊,咱们酒香的东西,王爷还有不放心的吗?若是王爷想要尝到新酒,今日送来的醉仙酒,就是我们在北胡的时候,酿造出来的呢。只不过年岁少了些,味道可能就不如这些陈年佳酿来的醇香。”扶桑笑了笑,眼睛还不时的往门口瞟。
辰王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笑道:“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什么心事都藏不住。算了,你也回去吧,过几日,可欢迎本王去你们酒香坐坐?”
“王爷若是能来,我们寒舍自然是蓬荜生辉的。”扶桑笑着,又同辰王爷说了几句,这便急匆匆地告辞。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