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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应图回到家中时,应圆已经睡了。
应图心中却暗下决定,要让小丫头远离这桃花女的儿子。
不过翌日清早应圆的一番话,却着实让应图给愣住了。
“他妈妈是坏人,他就是坏人吗?”
应图愣了愣才耐心解释道:
“他妈妈不讲礼节,不代表他也是。”
他定了定神,直直的盯着小丫头的眼睛,认真道:
“但是哥哥跟他不熟啊,哥哥不相信他。”
小丫头有些沉默,半响后才开口说道:
“哥哥,严曲被夫子责令禁入学堂了。”
应图闻言,只是目光柔和的盯着小姑娘,并不说话。
小丫头眼睛噙着雾气,有些愁眉不展,道:
“两天前他又把一个同窗给抓伤了,夫子不许他进学堂,但是他这两日还是跟往常一样,每日来书院,就躲在书院外,到放学才回去。哥哥,你能帮帮他吗?”
应图若有所思道:“好,我今天去接你放学。”
转眼过了申时,应图便朝着月间书院赶去。
还没进入书院,便看见一个小童孤伶伶的坐在书院外的台阶上,小童孤单的身影与院外的人相比,显得格格不入,像是阳光下的阴影。
应图走了过去,看似随意的问道:“严曲?”
小童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应图,半响似是认出了应图便是当日来接应圆的兄长。
只是望了一眼便撇过头,根本不理睬应图。
不一会儿,小丫头应圆走到了二人跟前,拉了拉应图的袖口,不经意的看了严曲一眼,语气有些担忧,道:
“哥哥...”
应图会意,走到严曲跟前,道:“小家伙,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啊?”
严曲努了努嘴,仍是不说话。
应圆走过去拉起蹲在台阶上的严曲,开心的说道:“严曲,我哥哥说可以帮你回书院读书哦。”
严曲闻言,有些渴望的眼神盯着应图。
应图轻笑道:“我可以帮你说和说和,能不能回去还是你们夫子说了算的。”
说罢,应图便带着二人就近在酒楼吃了晚膳。
吃完饭,应图吩咐白蔹把小丫头带回家。
自己则是送严曲回家,因为他想跟那个“桃花女”好好聊聊。
二人走在路上时,严曲有些犹豫的说道:
“应先生...我不想回家。”
应图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问道:
“这便是你这几日被禁入学宫依旧在书院外的原因?”
严曲点了点头,面色为难,似乎想解释什么,道:
“应先生...我不是坏人...我抓花同窗的脸,是因为他们欺负我,骂我是没爹的野种。”
应图这才颇有深意的扫了严曲一眼,一脸笑意,道:“为什么要跟我解释这些?”
严曲嗫嚅了半天还是没有回答应图的话。
二人一路走,很快便到了桃字巷。
正在此时,二人突然惊闻一位女子的惨叫声。
二人循声走过去,看见一女子躺在巷弄处,被人泼了一脸黏稠的液体。
看到这黏稠液体时,应图敏锐的捕捉到,身旁严曲的瞳孔一缩。
也不说话,应图凑近一看,那黏稠的液体竟然含有腐蚀性液体,女子的整个面部已经被灼伤的不似人形,模样极为凄惨。
不多时,女子周围已经聚集不少人,有大夫循声赶来,人群中议论纷纷。
“可怜啊,那是古家的姑娘吧?多好的姑娘,被人毁了容...”
“谁说不是,今年都发生三次,都是女子被毁容。”
“那天杀的行凶者简直丧尽天良。”
应图闻言,转头看向身边的严曲。
不过少年却是一脸平静,看不出丝毫端倪。
应图也不说话,带着严曲便往桃字巷内走去。
看着前方华美精致的宅子,严曲神色为难的看着应图。
应图倒是坦然道:“去叩门,我去拜访一下你母亲。”
“砰砰砰。”
不多时,院内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开门的是严曲的姨妈,一个貌美的女子。
只见她一把揽过严曲,警惕的盯着应图。
应图见状,出言解释道:“我是严曲他同窗的兄长,方便的话可以拜访一下严曲的母亲吗?”
女人上下打量了应图一眼,又看了眼神色坦然的严曲,这才笑道:“好呀。”
应图跟着二人朝内堂走去,距离堂前还有两丈距离时,前面的女子高声道:
“姐姐,有客人来。”
应图身为炼气修士,耳力自然是非比寻常,他隐约听到屋内水滴落地的声音。
女子倒了一杯清茶给应图,二人才交谈不久,一名衣裙半遮的美貌妇人走了出来,看其头发上的未尽的水珠,竟然又是刚沐浴出水的样子,这妇人正是严曲的母亲。
可当应图望向妇人的脖子时,不由得疑窦丛生。
那妇人脖子上的红痣,竟然不见了。
那夜间桃花女又是怎么回事?
正疑惑间,那妇人对着应图巧笑嫣然的问道:“不知小郎君找我何事啊?”
应图定了定神,颇有深意的望了一眼严曲,道:“倒也无甚大事,只是令郎与舍妹有同窗之谊,在下观令朗生的眉清目秀,却脑不生发。刚好在下手上有一副生发的药方子,便想着赠予夫人。”
妇人闻言,脸上依旧笑意不减,道:“这就不劳公子费心了,曲儿很快就变成漂亮的小孩子了呢。”
应图闻言,内心一阵恶寒。
这严曲,在他母亲心目中,就是漂不漂亮之别吗?
应图抬头看着这严夫人,似聊家常一般随意说道:“严夫人,在下方才经过桃字巷时,曾目睹妙龄女子被毁容,夫人身居巷弄,可是要当心啊。”
不待严夫人说话,一旁的其妹倒是开口道:
“公子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应图轻声一笑,道:“姑娘莫要多想,在下只是好意提醒罢了。”
寒暄一阵,应图便起身告辞。
不过在走出巷弄之后,应图掐了个隐身决,又悄无声息的潜回严府宅邸。
因为大门紧闭,应图也进不去,只能竖起耳朵仔细听二人的对话。
“姐姐,你今日衣服整饬了不少呢。”
“是吗?过些时日姐姐帮你添点光彩,定要你释回增美。”
二女交谈片刻,却听到一阵呜咽声。
“呜呜呜。”
这似乎是严曲的声音。
“呲,呲,呲。”
又是一阵撕破画卷的声音。
“姐姐,曲儿还这么小,有些过犹不及了。”
“脑不生发!脑不生发!!你听见今天那个小白脸怎么说了吗?他说我儿子丑!”
此时却传来了严夫人尖利愤激的声音。
......
“姐姐,我想换回来。”
“你个口不由心的臭婊子,看见美貌女人便要毁人面容的是你,想当好人的也是你。当初要换衣裳的是你,现在不要的也是你。当了婊子,还想着立牌坊?”
“我也好过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换了衣裳便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
二人互相讥讽间,
“哗啦。”
“呼,呼,呼。”
“啊!!!!!”
先是一阵水缸裂开的声音,接着伴随着小孩剧烈的喘息声,最后是女子高声的尖叫。
“你个小杂种!!竟然打碎我的衣橱。”
应图感觉情况不妙,立即踹门而入。
不过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那严曲的母亲,此刻或许不该说她是个人。
整个人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皮肤,裸露着肌肉和血管,甚至能从身上清晰的看到血液的流动,让人毛骨悚然,活脱脱的一个肌肉人。
可能是因为这种状态痛苦不堪,那肌肉人倚着墙,四周墙上的挂画,都被这肌肉人撕裂开来。
妇人口中的衣橱,便是那裂开的水缸。
只见那水缸裂开出,一块人皮摺成一团,那肌肉人惊慌失措的爬到地上收拢那一整块人皮。
再看那严曲,此时整个头皮都不见了,头顶处充满了之前毁人面容的黏稠液体。
严曲蹲在墙角,口中剧烈的喘息着。
这二人都无暇顾及闯门而入的应图,只一旁模样还正常些的女子,一脸恐慌万状的看着应图,“你...你...”
应图抬手丢出一道“镇”字符,符箓中白光一闪,顿时屋内的三人都顿在了原地。
应图不知想起了什么,当即传讯给姚白池,
“桃字巷,画皮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