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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柱进来的时候,院子闹嚷嚷的一片,骆相钰骆相群骆相繁与一群小丫头子正在玩耍,有个大些的丫头张牙舞爪的要来抓她们,另外一个大些的就将她们掩护起来,拍着手喊叫着:“你过来,你过来试试!”
宝柱皱了皱眉头,不是说相宜生病了?肯定要静养,这般吵闹又是为什么!
见着宝柱,骆相钰几个飞奔着跑了过来:“宝柱哥哥,今日怎么过来了?”
“见相宜没有去族学,特地问了下黄娘子,才知道她生病了,过来看看她。”宝柱笑着看了看几位表妹一眼:“怎么这个时候了还在外边玩耍?都说骆府的小姐最是娴静温柔,我瞧着你们一个个野得很!”
骆相群抿嘴笑了笑:“宝柱哥哥,被你一说,我们以后都只能安安分分的坐着了!”她瞄了一眼那边站着的骆相钰,把宝柱拉到一边,低声道:“相宜是被她母亲害的。”
嘴角呶了呶,一双眼睛瞄向了骆相钰。
这世上没有比流言速度更快的了,昨晚大小姐一生病,今日个个都知道了,大奶奶买通娇红下了手,幸得大小姐命大,胃口不好,没吃什么东西,要不是这阵子早就该阖眼了。
骆相钰大怒,跳了过来:“骆相群你在说什么?”
骆相群笑了笑:“还能说什么?只不过是跟宝柱哥哥说说闲话罢了。”
宝柱厌恶的看了一眼骆相钰,虽然这个表妹生得很美貌,穿得也很是富贵,可他一点都不喜欢她,只觉得她跟她那母亲一般可恶。
有其母必有其女,宝柱恨恨的想着,拔腿就往相宜屋子里走了过去。
相宜正坐在床上,拿着一本书在看,旁边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丫鬟,正端着一碗药在劝她:“姑娘,该喝药了,要不是病怎么才能好哪?”
今日一早,骆老夫人便派余妈妈喊了个人牙子带了些小姑娘让相宜来选,她心里合计着,自己院子里的丫鬟个个都有自己要做的事,若是指派了出去,就怕老大媳妇故意来找碴子,不如直接买一个进来,也不过十多两银子罢了。
相宜见着骆老夫人竟然放手让自己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么多日来贴着骆老夫人那边去讨好卖乖,终于有了回报。她察看了下几个姑娘,又问了些问题,最终留下了一个:“我给你取个名儿,就叫连翘吧。”
连翘喜出望外,赶紧磕了个头:“多谢姑娘收用。”
家中兄长要成亲,家里没有多余银子,想来想去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将她卖了能得十来两银子,也能凑出一笔聘礼来。以后自己挣的银子,还要送一半回家里去补贴家用。
人牙子领着被挑剩的几个小姑娘出去,一边跟余妈妈咬耳朵:“贵府大小姐真是精明,瞧着不过是六七岁的人,怎么就那般老道!”刚刚听她问话,句句都问在了点子上头,抓着小姑娘们的手看来看去的,那神色,仿佛就是当家主母一般。
余妈妈听着人牙子赞相宜,也脸露得意之色:“那是当然,骆家的大小姐,哪里能差了去。”毕竟是老夫人相中的人哪,余妈妈心里暗道,这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毕竟大小姐的生母是华阳钱家出来的,与二小姐相比,不只是机灵了一星半点。
“相宜,怎么能不喝药?”宝柱大踏步走了进来,将一包东西放到了桌子上边:“你这是怎么了?”
见这宝柱过来看她,相宜也吃了一惊,怎么便将宝柱给惊动了?连翘赶紧端了张椅子过来:“表少爷请坐。”
“你怎么知道我是表少爷?”宝柱颇感意外,看了连翘一眼:“相宜,这丫头是新来的?”
“是,她叫连翘,这名字好不好听?”相宜也觉得意外,没想到连翘这般机灵,怎么就知道宝柱是她表哥。
连翘转身沏茶,嘴里回话:“若不是表少爷,怎么会能到姑娘闺房里来?”
相宜垂眸,心里寻思,若是这连翘能真心真意的对自己,倒也是个好帮手。正迷迷糊糊间想着心事,就听宝柱在问她:“你现在好些了罢?什么时候去族学念书?”
相宜抬起头来,扫了宝柱一眼,见他浓眉大眼里俱是关心,也是感激,笑着答道:“我今儿好多了,打算明日就去呢,一日不见黄娘子,心里头还挂念得紧。”
“嗯,也好,你在家里也闷得慌,不如早些出去走走。”宝柱点了点头:“我祖母今日还在问到你呢,若是哪日有空,你可以去看看她,我觉得她还是挺喜欢你的。”
在相宜心里,杨老夫人似乎比骆老夫人更要亲近些。或许越是不在一起的人,就越会将对方想得更好,相宜回想起杨老夫人,总觉得她很是和气,人又能干,比自己的祖母骆老夫人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
她是很乐意与杨老夫人去亲近的,若要真是得了杨老夫人的青眼,那自己还可以求她帮自己想些主意出来。相宜坐在那里,低头望着床边的那盏灯笼,心里模模糊糊的想着,或许还有一点,自己不愿意承认,可又不得不承认,杨老夫人是嘉懋的外祖母,是疼爱嘉懋的人,仿佛间,也变成了自己的外祖母一般。
嘉懋……她的手指不由得轻轻拂过了那盏琉璃绣球灯,凉冰冰的琉璃如翠玉面儿一般,泛出了冷冷的光泽,上边印出了她细嫩的手指,一节节在那里,就如笋尖一般。
“哼,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门口传来冷冷的一声,相宜抬头,却见骆大奶奶牵了骆相钰与骆相珲在门边望着她,那薄薄的嘴唇动得飞快:“你跟你娘一个德性,小小年纪就勾得男人往你屋子里头钻。”
相宜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骆大奶奶这分明是来找茬了,自己与她置气,得意的只是骆大奶奶。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冷冷的看着骆大奶奶,神情有一种说不出的冷峻,看得骆大奶奶不由得愣了愣:“哟哟哟,你看啥看,你以为你眼睛生得好看?只不过是两颗死鱼眼珠子罢了!一双死鱼眼珠子盯着旁人,怪寒碜的!”
连翘正在抹桌子,这时候走到门边抖了抖手中的抹布,灰尘扬了起来,纷纷洒洒的一大片,直直往门口站着的几个人脸上飞了过去。骆大奶奶牵着骆相钰与骆相珲的手赶紧避到一旁,指着连翘骂了起来:“没长眼睛不是?没见我站在这里!”
“请问这位奶奶是谁?”连翘好奇的看了骆大奶奶一眼:“怎么无缘无故的就跑到我们家姑娘门口来骂街了?”
“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谁?”骆大奶奶气得七窍生烟,一只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是这骆府的大奶奶,是这个病秧子的母亲,你可给我听好了,下回见了我,需得恭恭敬敬的喊我大奶奶,知道了吗!”
连翘仰着头,看了看骆大奶奶,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大奶奶?那方才你骂自己作甚?什么跟你娘一样,年纪小小就勾得男人往自己屋子里走……哪有这样骂自己的?”
“啪”的一声脆响,骆大奶奶的巴掌就上了连翘的脸:“不知好歹的东西,我才不是她那个死鬼娘!你若不是新来的,我非打得你遍地找牙不成!”
相宜吃力的从床上走了下来,由刘妈妈扶着,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连翘身边,哑声向骆大奶奶道:“母亲,连翘刚刚来,有口无心,请你放过她。只不过,相宜却有话要说。”她的一双眼睛静静的望着骆大奶奶,一字一句道:“母亲常说自己心直嘴快,但请不要用心直嘴快这个由头来编派我的亲娘。我的亲娘,是华阳钱家的女儿,华阳钱家,从未出过母亲口中说的那种不知检点的女子,还请母亲说话的时候稍微想一想,不要对死去的人不敬,再怎么着,母亲逢年过节还是要向我亲娘的牌位低头行大礼的。”
骆大奶奶站在那里,脸色倏然一变,相宜的话简直刺到了她的心里。
是,那个钱氏,死了都还要压着自己,每次祭祖,她要对着钱氏的牌位恭恭敬敬的下拜,实在让她有些不好受,有几次她都心里头想着要偷偷将钱氏的牌位扔出去,只是最终还是没那胆量——扔出去又如何,他们又会弄一块新的牌位回来,族谱上头,依旧是钱氏的名字写在前边。
她只是个填房,身份与钱氏相比,似乎又低了一等。
骆大奶奶瞪着相宜看了好半日,这才怒气冲冲的转过身去,带着骆相钰与骆相珲走得飞快。连翘等着她走开,一把将相宜抱住,低声道:“姑娘,姑娘,这可怎么好呢,大奶奶对你实在太……”
一滴热泪落在了相宜的脸上,她抬起手来擦了下,不慌不忙道:“没什么,连翘,我不怕她。”抬眼看了看连翘,见她一双眼睛黑濡濡的,闪闪发亮,全然不是个愚笨的样子。相宜微微一笑:“你原本就知道她不是我亲娘,对不对?”
连翘点了点头:“我听刘妈妈说了。”
“那你还这样说她!”相宜想着骆大奶奶被连翘说得脸上变色,不由也觉好笑:“你是吃了豹子胆不成?”
“我不喜欢她。”连翘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帕子来擦了擦眼睛:“我才不怕,现在我是姑娘的贴身丫鬟,自然是要帮着姑娘的。”
第四十二章登门求教悟玄机
二月很快就来了,园子里的枝头上已经有了些浅浅的绿意,灰褐色的枝干上有着浅浅的凸起,孕育着无限生机,就等着那一晚春风,到处全是深绿浅绿。
相宜跟着宝柱走在青石小径上,瞧着路边的花花草草,有些惊讶:“宝柱哥哥,你们家的园子里头,怎么好像已经到了春天,树上的叶子都生了很大一片,我看我们家里头,都还是芽苞呢。”
宝柱骄傲的指了指园子里的几个人:“我祖母带人弄的!”
“啊?”相宜大吃了一惊:“杨老夫人也会种花养草?”
“我祖母可会做这些事情了,平日里头她没事情做便是在园子里边忙。”提到杨老夫人养花,宝柱一脸的崇拜:“我祖母能种出好多不同的花来!他们说洛阳的牡丹会,好多花匠都求着我祖母别去斗花呢,要是我祖母出手,他们就只能歇气了!”
相宜羡慕的听着,心里头暗自想着,活到杨老夫人这份上,也算是滋润了,不仅能在外边赫赫有名,在家里还能让儿孙信服,提起她来都是这般洋洋得意。
一个人挑着担子迎面走了过来,相宜目瞪口呆,看着那人大步走进了花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站在那里,整个人都呆住了——那不是杨老太爷?上回跟着来拜年的时候,在偏厅门口看见过他一回,只觉得五十多岁的老人家了,还是那般英姿飒爽,腰杆儿挺得笔直,委实难得。
“相宜,怎么了?”宝柱见着相宜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由得开心一笑:“你是不是见着我祖父挑肥料过去觉得奇怪?”
相宜拼命的点头,在杨家园子里遇着杨老太爷并不奇怪,可遇着挑了一担桶子的杨老太爷,实在奇怪,这不该是下人们做的事情?相宜摸出帕子擦了擦脸,一种淡淡的酸臭味道传了过来,想来杨老太爷挑的肥料是有些怪味的。
“我祖父祖母两人就是这样的,你若是能到我们家住上一阵子,就不觉得奇怪了。”宝柱笑着朝相宜眨了下眼睛:“我祖母喜欢做的事情,祖父就会跟着她去做。祖母喜欢种花养草,祖父就跟着她到园子里松土施肥,我祖母修剪树枝,祖父就帮她递剪刀。”
园中的树丛里有人影绰绰,相宜不由自主举步走了过去,虽然那种酸腐的味道越来越浓,可她一点都不觉得难闻,心中反而有一种愉悦的感觉。
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世上竟然有这般和谐的伴侣,前世她触目所及,也就是嘉懋的父母亲两人感情甚笃,没想到杨老夫人与杨老太爷竟然也是这般鹣鲽情深。人活一世草活一秋,若是能找到称心如意的伴侣,即便不是大富大贵,也会过得快活的。
嘉懋的脸孔在眼前一闪而过,相宜咬紧了牙齿,前世那些纠葛仿佛要从心底那个匣子里冒了出来,慢慢的洋溢到她的四肢五骸,让她在痛苦与甜蜜中挣扎,再也无法自拔一般。
不能,自己不能再想着嘉懋,他与她,是相隔在天边的人,永远也不会再在一起。
她不要再去做那低贱的姨娘,为了自己心中的一份真情,机关算尽的钻进长宁侯府,受尽世人的冷眼,就连嘉懋,最后也被她弄得烦不胜烦,似乎有些不再愿意见她。
今生,她一定要找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男子,就如杨老夫人与杨老太爷这般,和和睦睦彼此相知。相宜羡艳的看了过去,杨老夫人拿着一把小刀在割一根树枝,身后跟着几个花匠,还有几个丫鬟婆子,杨老太爷弯腰一瓢一瓢的将肥料培在那树的下边,黑色的一堆。
“祖父,祖母。”宝柱快活的跑了过去:“我将相宜妹妹带过来了。”
杨老夫人转过脸来,将剪刀交给身边那个花匠,旁边的丫鬟赶紧送上水来,杨老夫人洗了把手,擦擦干净,朝相宜走了过来:“骆大小姐,我早几日还和宝柱说起你呢,怎么样,身子好了些罢?”
相宜心中一暖,赶紧朝杨老夫人行了一个大礼:“怎敢当杨老夫人挂念。”
杨老夫人瞧了瞧相宜,笑了起来:“果然还是年纪小,身体底子好,听着宝柱说你早几日病得脸黄黄,现儿瞧着,又是白里透红容颜如玉。”
“都是杨老夫人给夸的,相宜自知容颜粗陋,怎敢当白里透红容颜如玉。”相宜浅浅一笑:“杨老夫人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骆大小姐,做人不必过于自谦,太过自谦,有时便成虚伪。”杨老夫人笑眯眯的望着她:“我最喜欢那种爽快之人,言语里头没有什么掩饰,没有什么含蓄。我瞧着这大周的高门大户里头,不少都是心机重重,表面上和和气气,私底下却斗得跟乌眼鸡一样,很不能将对方踩到脚下,狠狠的踏住,让她不得翻身,这又何必!”
相宜没料到杨老夫人忽然会这般说,吃了一惊,脸上微红:“杨老夫人,我……”
杨老夫人摆了摆手,笑道:“你不必解释,我自然知道你的处境。”
这骆大小姐的亲娘已经没了,继母又是个不通气的,她若还是直来直往,只怕是很难自保,由不得她要这般心机重重。杨老夫人只觉心中有些酸涩,不由自主便想到了她幼年的时候,丧父丧母,父亲那姨娘是族长所赐,仗着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便想要将自己逼到角落,踏上一脚,让自己永世不得翻身一般。
不管日子怎么艰难,自己还是挺过来了,抛弃了荥阳郑氏,她闯出了自己的一条路来,她笑到了最后,郑家十里红绸迎她回族,她都不屑一顾,她根本不需要那所谓的世家大族给自己来添光增彩,她只要有心上的那个人陪着,平平安安额过一辈子就够了。
正如现在,他远离朝堂,跟着自己回到广陵,共享天伦,种花养草,其乐融融。
面前的骆大小姐,只怕是不能重复自己走过的路了——毕竟她与自己,有太大的差别,她现在还不可能做出脱离骆家,自己闯出一条路子来的事情。即便要闯,也得要在以后,也得要有人支持她帮助她。幼鸟在羽毛都还没长出来的时候就想要学着飞翔,定然会从巢穴里摔出来,重则丢了性命,轻则元气大伤。
“杨老夫人。”相宜琢磨了杨老夫人一番话,心里顿时明白,杨老夫人其实是在暗示自己,有什么想说的只管说,没必要藏着掖着,她心中一热,朝杨老夫人行了一个大礼,声音里头有些哽咽:“杨老夫人果然乃是忠厚长者,竟然与相宜这般推心置腹的说话!”
“你究竟有什么为难事情?且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想法子帮帮你。”杨老夫人慢慢的朝前边走了去:“若是你觉得不方便,尽可以跟过来,咱们到没人的地方说说。”
相宜紧跟上前:“多谢老夫人指点。”
“宝柱,你便帮着你祖父给那边的花树培土施肥,我与相宜到那边亭子里头坐着说说话。”杨老夫人拉住相宜的手,她的手掌心很热,似乎有什么东西炙着相宜的心一般,忽然间眼泪珠子就掉了下来。
“哟,怎么忽然就伤心了?”杨老夫人拉着相宜的手,让她坐到了自己身边,笑微微道:“好好儿的一张脸,淌着眼泪就不好看了!骆大小姐,我告诉你,这世上眼泪是顶顶没用的东西,一个人只会哭,不想着去改变现状,就是将眼睛哭瞎,也还是活得一样不顺心。”
相宜擦了擦眼泪,小声道:“我不是因为自己活得不顺畅哭了,我只是觉得好暖心,我祖母从未与我说过这些话,听着忽然间眼前都光亮了一般。”
“小嘴儿甜的。”杨老夫人笑着拍了拍相宜的手:“你说,最近有什么不如意的?”
相宜今日来见杨老夫人,有两桩事情想求她。第一桩,就是希望杨老夫人能派几个身强力壮的护院,能让翠芝顺顺当当的出嫁。第二桩事情,却是想问问杨老夫人,怎么样才能将母亲的嫁妆拿回来。
骆老夫人只有两年好活了,在这两年里,她一定要将母亲的嫁妆全拿到手中,一来是不让母亲的东西流落到旁人手中,给自己留个念想,另外自己也能有些东西旁身,总比手里空空要强——到现在,她手里一共就三两银子,想做点什么事情都不成。
“老夫人,我的贴身丫鬟翠芝寻了个情投意合的人,二月初二要出嫁了,可我的继母却给执意要她嫁一个混帐人。我知道她想要在二月初二那日派人抢亲,不愿看着自己的丫鬟掉进火坑而不得出来,所以特地来求助杨老夫人,希望杨老夫人能给我出个主意。”相宜满怀盼望的看着杨老夫人,与其说是要她给自己出个主意,不如就是在请她出马将这事儿摆平了——只要杨老夫人肯出面,还有做不成的事情?
杨老夫人脸色有些不快:“你那继母实在狠毒,竟然还能起这样的心思!你难道没有跟你祖母说去?”
“我这些日子都将我那丫鬟放在祖母院子里,这才避免了不测,可明日出阁,我祖母定然不会派人跟着出去,只不过是个丫鬟罢了,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我每次听宝柱表哥说起他的祖母,都直赞热情、和气、为人体贴,相宜想了又想,实在找不到帮手,这才斗胆过来求杨老夫人帮忙的。”
“只不过是件小事情罢了。”杨老夫人笑了笑:“骆大小姐,你只管放心,到时候我派几个身手好的护院去送你那丫鬟出嫁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