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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非烟茫然的看着皇上胸前淡紫色的纽扣,紫色的还有淡淡的粉光,在日暮上好看的夺目,但……牧非烟不想承认这是事实,因为太亮反而有些刺眼,可他为之努力了这么久的事就这样没了!
周天真看不出自己哪点好到让牧非烟抛弃礼教死活入宫,不是她把人心想的自私,而是若是她,她可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心放在别人脚下碾,但她也知道,帝王权威下的卑躬屈膝亦不少:“别让你娘伤心。”
牧非烟知道自己赌错了,皇上不会让他留在身边,此刻他反而无痛了,抬起头看着她,她真漂亮,即便是冷淡的说教时也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笑的时候亲切,怒的时候妖娆,他为什么不能动心,因为他是家中独子!因为他出身不好!?“皇上,您喜欢我吗?”
周天真想说,怎么可能,她又不是从小当女帝培养的爱情观,身边有三四个已经很挑战她的认知,何况……何况……牧非烟这款真不是她的菜。
周天看着牧非烟毅然的表情,他眼里的坚毅似乎只要自己一句话就能摧毁!好像她握着他所有喜怒,只要一个呼吸就能吹散他的生死!
周天突然怒了!凭什么!她小心翼翼的为他们着想!为他们的将来谋划!为他们的家人好!在他们眼里自己反而成了摧毁他们一切,让他们不能深爱、狠爱的罪人!
她凭什么得力不讨好,想进宫是吧:“后宫空着的院子很多,你要是喜欢让清沐随便给你挑一个,若不喜欢,吏部的宅子也有空缺,想好了直接去找清沐!陆公公朕有些累了,扶朕回去!”
陆公公恍惚了一下,急忙上前扶着皇上走人,心里七上八下,皇上这是……想通了?还是赌气呢?
陆公公小声的在皇上耳边鼓励道:“皇上,其实您早该如此了,何必您非做了好人还不落好,这后宫地方多的是,谁是死是活的要进来就让他们进来,人家竟然认为那是高兴的事,皇上也不能硬生生折了人家这份福分!”
周天坐回寝床后慢慢平静了,暗怪自己太冲动,就凭非烟最初给自己‘惊吓’的人,也该为他多费些心。
陆公公看出皇上‘好心病’又犯了:“皇上,以奴才看您现在什么都好就是没了以前那不在乎的‘范’!”
“还‘范’?!朕就该狼心狗肺一些,见男人就抢!那好!你现在站盛都大道上去,凡是姿色中上的都给朕抢回来填充后宫!让朕腐败一把!”
陆公公被皇上以往的泼皮劲逗笑了,上前拿起软骨为皇上垂腿,咬着牙为皇上支招:“皇上,您之蜜糖人之毒药,反之亦然。这‘男人多少’本就不是皇上该操心的事,您只需要没事训斥下朝臣,把焰国治理的妥妥帖帖的,男人什么的没子民在乎。至于男人进出,直接交给三宫处理,谁喜欢收了给自己加重筹码谁就收,至于要不要还不是皇上说了算,皇上想晾着谁就晾着谁,让他们知道皇上的手段!”
“然后老死宫中?!”
陆公公温柔的捶着:“皇上又错了不是,在对方心里是天大的荣耀,再说……”陆公公骄傲的抚摸着皇上垂落在椅子上的墨丝:“皇上的姿容,足以让他们望尘莫及,能服侍您是天大的喜事,皇上何须认为是委屈了他们,而不是委屈了皇上。在奴才心里,可没人能配得上皇上的风华绝代,就是沈公子也不行。”
周天看着陆公公笑容背后隐藏的意思,突然有那点茅塞顿开,自古男子为天,他们享受了几千年女人的温柔、包容,大度,帝王尤甚,为什么轮到自己反而觉得他们吃亏了!当他们享受三妻四妾时可曾想过女人是否委屈,可曾为她们心中更脆弱的感情担心!
不!他们没有!他们认为那是应该!反之!他们也活该:“朕怎么觉得这想法有那么点愤世嫉俗?”
“皇上想啥呢?”
“没什么,去把苏义找来。”说着享受的转入软榻上,拿起宫女捧盘里的梅子吃下,如欺压良民的恶主般:“让他娱乐娱乐朕。”
“诶!”陆公公含笑的退了出去!关上殿门时发现牧非烟还愣在门外,不禁冷着脸绕过他下去传旨!哼!进来就进来,当皇宫的规矩是摆设,既然不领皇上的好意,就彻底享受享受后宫男子的不如意吧!
上次编排的《男训十九章》孙妃侍刚码好字体繁琐,不易背诵,但不易背诵易抄写,每个抄个一百遍熟悉熟悉总是应该的!
孙清沐站在走廊外,皇上与牧非烟的对话他听到了,由衷为皇上如今的改变心折,他静静的等着牧非烟过来然后送他出宫,等了好一会见他还在那里站着,心里已经了然。
孙清沐上前,他明白牧非烟想进宫,但皇上提及他的母亲还是令他踌躇,这是人之常情。
孙清沐收起自己的情绪,上前:“牧大人,时辰不早了,我让小池子送您回去,苏水监还一直等着你的消息,有什么事回去好好想想,不急于这一时,牧大人说呢?”
牧非烟茫然的抬起头看向始终对自己耐心的孙清沐,他果然当得起传闻中玉树临风四个字,更担得起莫先生对他的执着,琴由心生,他此刻又以怎样的心情劝慰自己,他喜欢皇上吗?
牧非烟不敢问,想到这里,反而快速垂下头恭敬的退孙清沐一步:“非烟多谢孙妃侍。”
“去吧,如果晚了宫门要落锁了。”
牧非烟转身,待快走到门口时,突然回过头苍白的脸色在暮光下仿佛捕捉到孙清沐眼中的忧郁,当他想细看时眼消云散。
“有事?”
牧非烟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德妃侍,如果……下官是说如果,您觉的承乾殿的空院房梁结实吗?”问完后牧非烟心里忐忑不已,他是不是问的太直白了。
可,这是他的机会,沈妃侍不喜欢他,苏妃侍更不喜欢他,唯一肯照拂他的只有孙妃侍,如果他进了宫入住孙公子的承乾殿,孙公子回像以前照拂别人一样照拂他吗?
孙清沐恍惚觉得自己有点失败,他看起来是如此大度的人吗?若是让人有这样的误会他深表歉意:“承乾殿年久失修,如果牧公子确定进宫,还是挑别的院子比较好。”
孙清沐没有转圜的拒绝,亦没有看牧非烟诧异的望过来的目光:“我就不送了。”
牧非烟瞬间垂下头,脸上火辣辣的疼,他……他……“对不起!”
然后快速转身,忍下突然来的眩晕感,快步离开!
苏水渠等了他一整天,见牧非烟回来松了口气,看见他额头上的伤,心里又开始担忧,急忙然马三扶他进去,见后面跟了太医,收回心中的疑惑,待太医为牧非烟诊完脉去开药后,才坐到牧非烟床边。
“出什么事了?头上的伤怎么弄的?你怎么精神也这么糟糕?”苏水渠看着牧非烟有些悲伤的眼睛,猜不出发生何事,就算苏义等人为难牧非烟,也不该是心如死灰的状态。
苏水渠不禁小心的试探:“是不是,中了什么人的埋伏……”导致了皇上的不喜,皇上亲自处置他了?
牧非烟突然转向苏水渠,才三年时间,他的变化并不大,身居高位也还像以前,袖口的线都开了还穿着,这就是没有娶亲的‘下场’吗。
苏水渠心里更急,但又不忍再问,怕真的是伤心事让他不好受,他们只是关系还算不错的老乡,可不到探人隐私的地步。
苏水渠刚要放弃,就听到耳边有声音道。
“如果你可以入宫伴驾,你愿意陪着她吗?”
苏水渠诧异的看向脸色惨白的牧非烟,他问的不是行不行,而是愿不愿?
苏水渠自问,愿意吗?但事情哪有那么多想当然,并不是一句‘愿意’就没了该看清的人和事。
苏水渠最终摇了摇头:“他身边的人很多,该照顾的我能想到别人也能想到,并不需要我呆在跟前,他就能好,我又何须去占了地方;河道不比文职,我以后很多时候不在盛都,出去的久了,难免会有是非,所以我‘不愿’。”
不愿让皇上劳心劳力的为自己开脱:“皇上怎么病了?真病了?”苏水渠问的小心。
牧非烟疑惑的看向苏水渠:“你不知道?”想想又释然,他不是也不知道,苏水渠又不在宫里,有人故意欺负他不知道不为过。
牧非烟屏退了其他人:“皇上怀孕了?”然后把自己不小心撞了皇上,害皇上身体有恙的事说了一遍,说完心情更加沉重,不禁感概:“我们不比盛都的书香世家,想入宫谈何容易。”
苏水渠在最初的惊讶后,几乎瞬间释然,皇上怀孕与否、是男是女都是他心中河道上执笔精算的身影、是蓝海河图上妙笔生花的神佛、是佑一方水土、生四海昌平的崇拜者,其它的并不重要:“她没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