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交换条件

秋风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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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于西北的几家医馆分馆陆续开业,王墨忙得不可开交。

    这日午后,他在济生馆的馆主室内,与王寺村赶来的其他几位长老商议药材运送中转事务,一名药师便进来报说石家七公子门外求见。

    “不得空闲。”王墨一口回绝。

    药师出去回话了,王墨又继续就雇佣商旅运输队伍还是王寺村自己建立专门的保镖队伍运输药材之事进行商讨。

    从王寺村往西北分馆运送药材,只能陆路通行,路途遥远且一路多有兵匪,雇佣商旅运输队,成本虽然低廉,安全却缺乏保障。自己招募组建保镖队,成本耗费是雇佣商旅队的数倍,但长期往返运输,只要打点好沿途的关系,反倒可靠许多。几位长老商议后,最后一致同意了王墨组建保镖队伍的提议。

    商议完事务,王墨又和长老们一起核对分析了洛阳片区几家医馆上季度的账务,时近酉时,他才走出医馆大门。

    外面已是日落时分,看着漫天绚烂的晚霞,王墨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袍裾,朝早已停在济生馆门外的油壁车走去。

    “子夜,能否借一步说话。”一道清澈的声音在王墨身后响起。

    王墨转回头,便见一身白衣的石拓从馆门旁的一株香樟树下走了出来。

    “不知是何等要事,竟让名胜京师的优渥公子在医馆外等了这么久?”王墨脸上浮起一丝讥讽的笑意。

    听见这般口吻,本就清高孤傲的石拓隐忍许久,才又抬步走上前来道:“你还未用餐,一起去谦词楼坐坐,我有些事情想与你谈谈。”

    王墨侧目瞥瞥香樟树下石拓那驾奢华高调的马车,摇头道:“抱歉了,家里有人在等我一起用餐,展延兄有事就在这里说吧。”

    石拓以从未有过的低姿态,在济生馆外等了他整整一下午,却刚开口便被拒绝,这令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展延兄莫非是有难言之隐?”王墨问道。

    若非有事相求,以石拓的心性,根本不屑与王墨这样的人交往。此刻他却还是压下心底的不悦,开口道:“你之前说你有位朋友想出巨资买我的‘绝响’?”

    石拓开口便提“绝响”,让王墨有些吃惊:他莫非发现了什么?

    “怎么,展延兄也缺钱了么?”王墨佯装镇定。

    石拓抿紧了嘴唇道:“我可以将‘绝响’送给你。”

    王墨看着石拓,诧异道:“送给我?”

    “条件是你替疏桐姑娘解了‘七味亡魂丹’的毒。”

    疏桐居然给他说过“七味亡魂丹”的事?!这令王墨心下很不舒服:他和她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石拓又道:“‘绝响’我送给你,另外再支付你售卖‘绝响’价格的两倍替疏桐姑娘赎身脱籍。”

    王墨冷冷笑道:“赎身脱籍?石家果然是钱多得没处花了么?一张‘绝响’已是价值连城,你却还要再付两倍的价格买一个我用过的女人,你爹他不心疼么?”

    “钱的事,不劳你操心。”石拓道。

    “石家钱多,天下皆知。我只是好奇一个姿色平庸的侍妾,为何值得你耗费如此巨资?”

    “钱财再多,堆积于室也不过是废物。能替疏桐姑娘换得健康之躯自由之身,却是石某的心愿。”

    有哪么一瞬间,想到派中急需大笔资金投资修建馆舍及组建保镖队伍,王墨动了利用疏桐谋取石家财物的心思,可听了石拓这一句话,他心下竟如被毫针刺过一般,隐隐作痛。

    他,有什么资格有这样的心愿?!王墨捏紧了指节。

    沉吟许久,王墨道:“展延兄的条件很诱人,只是……”

    “只是什么?”石拓急切追问。

    “那日从你府上将她带回洛阳后,不过两日便重病不治身亡。”看着石拓一脸惊讶,王墨又道:“我府上比她貌美的侍妾多的是,你看要不要换一个?”

    石拓当即道:“我昨日才见过她,你不满意价格尽可以提出来,何苦要诅咒她?!”

    “她竟敢背着我与你见面?!”王墨惊怒不已。

    情知自己说漏了嘴,石拓急急辩道:“不是子夜你想的那种,我只是想确认疏桐姑娘是否康复,才托请徐夫人代为邀约……”

    王墨的脸色陡然冷厉:“石家枉称书香传世,你竟做得出这等勾引良家女子的不堪之事?!”

    私下约见疏桐,确实有违礼仪。只是那日听玲珑说在“慧中坊”遇见疏桐后,他竟是坐卧不宁,辗转难寐,几经纠结后才重金托徐氏替他约了疏桐出来,平生第一次做出了这等荒唐之事。

    原本只是想见见她,看看她的身体好了没有。见面后,得知她被王墨控制利用,在王家过着卑贱不堪的生活,便心生了要守护她的念头。

    终归是自己思虑不周太过鲁莽,如今竟落下了如此不堪的话柄。自己的声誉事小,若王墨回去为难她,自己非但没帮上忙,反倒是害了她。一想到这层,石拓便懊恼不已。

    “此事皆是石某鲁莽,疏桐姑娘毫不知情……”

    他竟这般帮护着她!看见向来高居云端的石拓,为了她竟然这般低声下气,王墨便越发恼怒:“石大人喜欢掠美夺妻,却不知竟将这毛病也遗传给你了。劝你趁早收起那点龌蹉心思,以免惹来无妄之灾!”

    说罢,王墨丢下惊讶愣怔的石拓,带着怒意拂袖登上了自己的马车。

    马车车轮碾过青石地砖,发出沉闷的吱拗声,犹如一道石碾重重滚过石拓的心房。

    浓郁的暮色下,石拓木然而立:从小到大,他何曾受过如此羞辱?!

    油壁车内,王墨唇线紧绷,双手紧握,在黑暗中陷入了沉思。

    那日在济生馆内,自己曾主动提说替她改换身份,脱去奴籍,她却假惺惺的一口回绝了,原来私底下早已攀附上了富家公子石拓!石拓那样的人,她就看不清么?脱去他石家公子这身富贵雍容的外袍,除了养尊处优的富贵病,他还能剩下些什么?!

    看来,得早做安排,早些离开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