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付之一炬

芥末奶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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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阁楼中,苏君逸摁亮仅有的一盏白炽灯,随后将卸下的小门朝门口斜着一放,转身进了小楼中瘫坐在地。

    良久,她才拿起大哥大拨通了那个熟人的电话。

    “喂?君逸?”那头传来熟悉的暖人心脾的声音,这种时候,也许这声音便是苏君逸精神世界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嗯——”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一个“嗯”字作答。苏君逸紧紧握着大哥大,看着门缝中透进来的天光,只觉得鼻端微微酸涩,眼眶中也有奇怪的液体在打转。

    这是怎么了?慌乱间,她急忙紧闭双眼,泪回肚肠,愁肠百结。

    “我想你也该打电话来了,差不多也该到极限了。”那头似乎对苏君逸这边的状况十分了解,未卜先知的口吻里,慨叹多于关心。

    没有血缘关系的熟人,能做到在空难后当即派专职律师来帮助她,已经是极大的恩情了吧?

    可是情况有点棘手啊。苏君逸明知不好求助于人,只好生生的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呼救声。

    算了算了,知道还有人在背后支持着自己就好了,哪怕是孤身奋战,也不可以哭泣啊。

    苏君逸稳了稳心神:“我没事,听听你的声音就好。不打扰你了,再见。”

    不等那头回话,苏君逸固执的挂断了电话,又将大哥大放在地上向墙角一推,仿佛将它留在身边的话,它迟早还会成为她软弱的借口一般。

    独自坐在小阁楼的地上埋首半晌,她终于抬起那一张憔悴的脸。

    环顾四周,阁楼中的摆设何其简单,何其怪异。

    屋中只有一桌一椅以及一只巨大的松木箱子。苏君逸勉强站立起来,走向那一只吞噬了秘密的箱子。

    箱面上的朱漆已经斑驳,像极了一位老态龙钟的古人,只因守着秘密,便强自挣扎喘息着不肯倒下。

    伴随着粗刮的“吱呀”声,沉重的箱子被苏君逸奋力打开,她的衣服兜里,正躺着一只打火机。

    取出那些有着浓厚岁月气息的书本,苏君逸将打火机打着,一手拎着一本较薄一些的线装本,一手将火苗对准纸张的下角。

    火焰突突的在纸上舔舐着,连跃三下后终于将那一纸的故事点燃,苏君逸放下已经燃烧起来的线装本,又取来其他的书本,几页几页的撕开丢进火中。

    很快,白烟从苏君逸家楼顶蹿上空中,秀水村的洋楼不多,人们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到了村中的苏家楼顶。

    有高呼救火的,有隔岸观火的,也有琢磨着这是不是什么计谋的。

    神秘男人依然坐镇在苏怀琥家,苏君迈紧张兮兮的猫进屋里向他通报了最新的进展:烟不重,但是一直不疾不徐的持续往外冒,似乎不是什么要紧的火势。

    妖孽一般的男人寒着脸咧了下嘴角,随即挥挥手让苏君迈继续出去打探。

    苏怀琥皱着眉头,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焦躁得无与伦比,他愁的可不是苏君逸的死活,他愁的是这位大佬什么时候才行动,难不成就这么稳坐钓鱼台一般等着苏君逸自己嘎屁?

    “快了,等入夜吧。”男人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苏怀琥如释重负的叹息一声:“如此甚好,甚好,夜长了梦多,梦多啊。”

    “夜再长,也只得黄粱一梦。苏族长多虑了。”男人依然不动声色的斜靠在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璧,似乎是什么值得珍而重之的旧物。

    苏怀琥急忙称是,这时他家西屋后的楼梯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大哥,你当真要那么做?”开口的是老五,身后跟着他的老婆和女儿。

    “怎么?你的翅膀什么时候已经硬了?敢来质疑大哥了?”苏怀琥看也不看身后,只是冷冰冰的摆起了长兄的架子。

    老五苏怀瑜脸红脖子粗的握拳怒吼一声:“大哥,人在做天在看,你别忘了,我可是复员的军人!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老五!你可别忘了你在谁的地盘上说话呢!不想一家三口流落街头,就给我滚回去闭上你的嘴巴!”苏怀琥欺软怕硬,这时候有后台撑腰,自然不会惧怕老五的拳头。

    老五一向温吞,因伤复员,一直低调做人,从没有亮出过军队里磨练出来的真本事。

    这时候,眼见苏怀琥有软禁他的意思,怒火中烧的他,当即一拳砸向楼梯口的木扶手。

    “吱嘎”一声,扶手应声碎裂,歪歪扭扭的倒向地面。

    再看苏怀瑜,一张脸沉得像灌了铅似的,一点妥协退让的意思都没有。

    苏怀琥倒是愣了,他还是第一次见老五发威呢,看样子那一拳可不是吃素的,要是落到人身上,不死也得残了。

    不过他不怕,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此时这位高个子正优哉游哉的摩挲着手里的玉璧呢。

    在屋中惊起突变的时候,他还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成竹在胸姿态,看的苏怀琥愈发的胆大心肥起来:“混账东西!再乱来你就别想要可可的户口了!”

    可可的户口!那可是关系到一个女孩子升学以及嫁人的重要文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叫人拿捏住的,但是这由不得老五,因为他一家三口的户籍都落在苏怀琥这个户主的后面。

    农村怎么了?没有自己的宅基地,没有自己的房子,依然做不了户主,依然要受制于人。

    可是苏怀瑜似乎不怕这个,他一手拽紧老婆,一手搂紧幼女,目光灼灼的看向苏怀琥:“大哥,孽不是那么好作的,你要对得起黄泉下的二叔和二婶!也别忘了当年怀璟哥和嫂子是怎么帮衬你家的!”

    哼,讲这些老黄历就有用了?苏怀琥眉头一挑:“帮衬?谁帮衬谁?没有我的首肯,他苏怀璟能通过成分审查?能顺当的做老师?你开什么玩笑?”

    “大哥,那是怀璟哥的本事,既然你那么有权柄,怎么自己不去做老师?这时候说风凉话,也不怕砸了舌头!”苏怀瑜力争到底,倔脾气的人一旦跟人较劲起来,还真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

    苏怀琥觉得说了半天的话口干舌燥得慌,他拿起八仙桌上的茶杯斯文的小啜几口,这才接着说道:“你说什么都晚了!”

    这时候,神秘男人派出去的杀手狼狈不堪的滚回来了,一开口就带着哭腔:“大哥,不行了,果然如你所料,我们被耍了。”

    “那人身手怎样?”神秘男人扫了来人一眼,明知故问,不过是想听听实况罢了。

    为首的杀手伤得最重,但也最咬牙切齿,他一拳砸在地上,骂道:“他奶奶的!听昨晚埋伏在小贱人家院子外的弟兄说,来了个会飞檐走壁的,我还以为是诓我的呢,谁知道不到三招就被那人打得还不了手了,要不是弟兄们不肯独逃,非要留下来与我一起迎敌,我今天怕是见不到大哥的面了,呜呜……”

    太师椅上的人什么也没说,眼风一扫,另外两人立马唯唯诺诺的附和着。

    “行了,弟兄们辛苦了,去叫那个丁家小子把他爷爷老子都叫来给弟兄治治伤。”神秘人不惊不慌,收起玉璧,拿出小锉子开始锉指甲,不时吹一下,全神贯注,再也不闻不问。

    杀手得了令,三人起身,几个咕噜一滚,不见了踪影。

    这时,楼梯上的苏怀瑜忽然痛苦的尖叫一声,捂着小腹从楼梯上跌落下来。

    神秘人阴阴一笑:哼,毒发了!

    什么毒?其实也算不上是毒,他只是命人在苏怀瑜的饮食里加入了大剂量的捣碎的酚酞片罢了。

    这玩意儿专治顽固型便秘,一粒见效,两粒以上便会腹泻上一整天,再多一些嘛,怕是等他们折腾完了苏君逸,苏怀瑜还没拉完呢。

    如此简单的收拾了一个心思单纯的老兵,虽然胜之不武,但是对只要结果不在乎过程的他而言,这不是最好的方式了吗?

    酚酞片说白了只是一种非处方药,不是毒/药,警察就是查,到时候估计也查不出什么大名堂的。

    这可是比巴豆还管用的强效药,神秘男人招一招手,隐匿在楼梯下的蒙面大汉当即挺身而出,奉命将苏怀瑜一家押到楼上锁住。

    苏可可在蒙面人手中挣扎哭闹不已,但这已经是徒劳。

    只有苏怀瑜的老婆姚仪芳自始至终都不声不响的,似乎只是一个旁观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