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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心理学》!
他完全没办法想到,天真单纯的孝和竟然在看这种书!
再次抬头看向门外,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些深邃。
“我是孝和。”接起电话,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自报家门。
“是我。”京年答。
“我知道。”
“在哪?”他问。
“还没下班。”她不知道回答了下班又会怎样,这两个月,她已经回到了以前没有他在的时候,突然觉得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什么时候下班,我去接你。”
……
“能听见吗?什么时候下班?我去接你。”京年以为孝和没有说话是因为没有听见。
“有事吗?”她问。
她是在拒绝他吗?电话那边的季京年想。曾经的孝和一向对他言听计从,从不会这样,“没事就不能接自己老婆下班吗?”
孝和不知该说什么,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怎么不说话?”京年问。
“我,我,”孝和磕磕巴巴地重复说,“我,”
“你什么?”京年问,语气中有些笑意,听不出他有没有生气。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她鼓起勇气说。
“什么意思?”他听出了她有些不对劲,警惕地问。
“就是不想麻烦你啊,你不是很忙么?”孝和解释,她还是没有办法镇定,她还是一听见他严肃地语气就紧张。
“还在闹脾气?”京年以为孝和是因为他去夏威夷的事情在生气,语气一下子缓和下来,软软地哄着,怎么说,她都是他合法的妻子,两家又是世交,娶她也是自己自愿的。何况,长大以后的她与小时候不同,更有女人味,温柔又善良,单纯又可爱,最最重要的是,对他痴情。这样的女人,做老婆,是上上选,他心里清楚明白。
“没有。”孝和回答。她是在纠结,就这么答应了跟他回去,该怎么跟俊佑解释,他陪自己在图书馆泡了一整个下午,饭都没吃。还有,回去该怎么去面对公婆,难道要坦白说他们没有夫妻之实?还是说他这两个月都没有见过自己的丈夫?
“孝和,我配了钥匙要给你。”这是他顺口找的理由。以前,她总是对他千依百顺,现在,她越是这样没所谓,越是勾起了他的战斗力。
“没关系,不着急。”孝和说得很无所谓。
这次轮到京年无话可说。
“孝和,别让我发火,你到底在哪里?”季京年下了最后通牒。
“一小时以后下班,你在学校北门等我就好。”
“你在学校?”
“我先去收拾东西了。”孝和没理会他,挂了电话。
一回身,俊佑已经站在她身后不远,手里拿着她的东西。
“你怎么出来了?”孝和问。
俊佑没有回答,直接问:“一会儿他来接你吧?”
孝和点点头:“我想拒绝的。”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个。
他笑了,说:“回门时候他就没去,接着又是两个月没见,他家里应该是问他了。”
经他这么一说,她才明白过来,原来不是他大发善心想她了,而是碍于家里压力。
“孝和,我先回去了,免得被他撞见,误会就不好了。”
孝和很愧疚地说:“你晚饭都还没吃呢!”
俊佑耸耸肩膀,无奈地说:“那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你这么匆忙的决定嫁给另一个男人!
“改天我请你!”她说。
俊佑把她的书递过去,说:“你开心就好!”
孝和接过书,不敢看他的眼睛,自语着暗示他:“他在北门等我。”
“嗯”俊佑紧接着突然转移话题,没头没尾地来了句:“孝和,我需要你帮我。”
“你说。”
她这么痛快就答应了,都不多问一句。
“现在还不用,但有一天我一定需要你帮我,或许,只有你才可以帮我。”俊佑拍了拍她手上的书。
孝和明白了,开心地说:“我很愿意!”
她心里同时也在感叹劲和给她的建议,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开始有人注意到她存在的价值了。
远远地就看见她从学校里走出来。已经深秋,她还是素色的纯棉衬衫,背带裙,帆布鞋,书包。风吹过,她瑟缩地双手抱胸,裹着肩膀。
孝和上车以后只是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两个月不见他,季京年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两个月而已。
两个月不见她,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说不出来。可能是刚才讲电话时候她的态度使他不得不注意她,他感觉她的眼神好像比以前要淡定很多。
“留校任教?”他一边开车一边问。
“助教。”她回答得言简意赅。
“没听你提过。”
我有机会提吗?“对不起,我忘记了。”她学着他的方式回答,尽是敷衍之意。
……
京年自知理亏,赶紧转移话题:“吃饭了吗?”
她不说话。
“还没吃?想吃什么?”
“你带我去哪?”她问。
“回家啊。”
“那回去再说吧。”
一路再无言。
当年那个活泼调皮,总是离开他就活不了的小女孩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惜字如金。他突然开始不习惯。到底是自己不了解她,还是真的生气了?
孝和的书包简直就是哆啦A梦的口袋,有洗漱用具,有换洗的衣服,还有泡面……
看着她坐在沙发上一件一件地整理着这些东西,就像是在旅行一样,只差一个睡袋了。京年这才意识到,在这个所谓的他们的“新房”里,根本没有她的东西!
“出去逛逛吧。”他提议。他想给她买些东西,总不能就这样过以后的日子。
“可以改天吗?”她问,都没有抬头看他。
“我想给你买些东西。”他什么时候学会这样“低三下四”了?
“哦,这样啊。”孝和笑了,看他一眼,说,“那就更不用麻烦了,我这里什么都有。你最近这么忙,也一定累了,一会儿早点休息吧。”
京年还想说什么,却发现他好像没什么好说。
看着她去烧水泡面,他说:“冰箱里有东西可以吃。”
“不用了,已经烧上水了。”
他坐在沙发的一端看着电视,看着坐在沙发另一端的她窝在那里吃泡面,心里不知由来地愧疚了一下。他从没想过娇生惯养的她会吃泡面。吃完以后,还不忘把饭盒放在茶几上,用手机拍张照发到朋友圈里,配上一幅很满足的表情外加四个字——“酒足饭饱!”
他的电话响了,是美夕,他瞥了一眼孝和,犹豫着要不要接。
“京年哥,我先去冲凉,不陪你看电视了。”孝和很明智地起身离开。
再一次,她给了他自由。
水声传来,他接了电话。
到她出来,他的电话还没有挂。
孝和悄悄地去了客房,关了灯,背对着门躺着。
京年也没想到电话会讲这么久,差不多一个小时,挂了电话才想起来孝和去说去洗澡一直没回来。起身去找,什么声音也没有,书房里没有,卧室里也不见人,难道她走了?去门口看见鞋子还在。最后才想起来去客房看看,到了门口却又纠结了,不知是该敲门还是直接进去。思考再三,还是轻轻敲了敲门,没听见动静,才推开门。绕过床看她已经睡了,不知道刚才她听见了什么。
他站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关门的声音一传来,孝和就睁开了眼睛。
拿过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在黑暗中很刺眼。朋友圈里有了别人的回复,是俊佑的另一个私人号码,他说:“可怜滴傻孩纸,要注意身体,别亏待自己!”
她笑了,笑中带泪。回复说:“自作自受。”
他回复问:“某人没监督你要早点睡?”
她回复说:“某人貌似回房睡觉去了。”
很快,电话震动,俊佑直接发来文字微信:“你不去睡?”
“在睡啊。”她回复。
“是在说梦话?”他问。
“睡不着。”她回复。
“我今天才知道,公主也吃泡面。”他开玩笑逗她开心。
“今天她又打电话来了。”她说。
他没有立刻回复。
“我是不是错了?”她问。
“你觉得你错了吗?”他问。
“我一直都觉得我是爱他的。”她说。
他没有回复。
“算了。”她回复,“谢谢你今天陪我泡图书馆。”
“随叫随到。”他回复。
“你每次都这么说,你是我的保护神吗?”她开玩笑说。
“当然。”
睡觉前,他提醒她把聊天记录删除。
她明白。
这一夜,她都在想她和季京年之间。他对她到底有没有感情?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可她偏偏恋恋不舍,怀抱着那一丝烛火一般的微弱希望。也许,她表现出来的所有叛逆都只是因为嫉妒!嫉妒那个女人!一星星点的嫉妒,也足以能说明一个问题:她心里有他!
次日,一早。
京年起床从房间出来,孝和已经在厨房做早饭。
这是第几次意外,他不知道原来她会做饭。动作很娴熟,不像是现学后的卖弄。
孝和端着饭转身准备出去时,才看见他站在门口,吓了一跳。
“早。”他说,接过她手里装着粥的搪瓷锅。
“早,吵醒你了?”她客气地打招呼。
“没有。可以吃饭了吗?”
“嗯。”她笑得很灿烂,与昨天的阴郁截然不同。
她脸上地晴雨表莫名地让他心情很好。
他送她上班。
“一直住学校?”
“嗯。”
“累吗?”他问。
“还好。”她说。
“今天下班我接你过去爸妈那里把你的东西都搬过来吧。”
“都行。”
“昨天我看你在客房睡着了,怕吵醒你就没叫你过去睡。”
“我在客房睡得很好。”她说,语调就那么没有起伏。
“孝和。”
“京年哥。”
孝和这句“京年哥”把他所有鼓起勇气想要说出来的话都一字不漏地堵回去了。
像他们这样新婚就“貌合神离”的夫妻不知世上有几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