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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孝和起床下楼。
劲和已经在厨房准备着早饭。
她倚着厨房的门看他娴熟地忙碌。
“一句‘早上好’也舍不得说么?”他问。
“早上好!”她说。
“倒是听话。”
“我从来都很乖!”她大言不惭,照单全收。
“乖乖隆滴冬!”劲和将切好的小菜在碟子里码得整齐。
这个一向以严谨细致著称的男人连准备早饭也这样一丝不苟。
孝和看着,心中感叹,被人照顾的感觉真真是暖暖的!
“乖乖,帮忙拿去餐桌好不好?”劲和递过两个碟子。
孝和接过手,嗲声嗲气拖着尾音回答:“好的,乖乖——”
“没大没小!”劲和叹着气,攥着拳敲打自己的头,“我这就是自作孽!”
她正转身要离开,听他这么一说,停住脚回头,无不委屈地问:“哪有?”
“没有吗?这要不是我自作孽,怎么会遇见你这个冤家?”劲和摇着头继续煮粥。
孝和吐了吐舌头,挤眉弄眼地出去了。
敲门声传来——
!!!
孝和端着碟子愣在那里,有一瞬间,她以为门外会站着京年!
敲门声再次传来,孝和回过神,放下碟子走过去。
俊佑站在门口,一见孝和开门就扯着笑:“你果然在!”也没客气,侧身进去,“昨晚回来看见你车停在楼下,那时太晚,没过来吵你。刚才打电话你一直没接,还以为你没起床。”
孝和表现得有些拘谨,偷偷瞄了两眼厨房的门口,听他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刚回了一个“哦”,劲和就端着粥出来。他看到俊佑还站在门口,说:“怎么不坐?坐下一起吃早饭吧,标准的馒头清粥小菜。”转头又对孝和说,“芽芽,你去多拿副碗筷来。”
对于俊佑的突然到访,劲和竟然一点也没有意外!
倒是俊佑显得有些局促。
孝和去了厨房。
劲和拿碗盛了粥,放过去,抬头看向俊佑,问:“呃?还站着干什么?坐啊?发什么呆?”
俊佑这才回过神,拉出椅子坐下,跟劲和招呼:“劲哥好早!”
“嗯,吃吧。”劲和并未正面回应。
孝和拿着碗回来从劲和手里接过勺子盛粥。
劲和解开围裙搭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孝和将粥放到他前面,然后给自己盛。
这三个人一起吃早饭,怎么看都有点诡异。
“第一次吃劲哥做的饭。”俊佑说,调侃。
“不合胃口吗?”劲和问,抬头看向当事人,严肃认真,“还是劝我买彩票的意思?”
“没有!没有!很荣幸!”
“那多吃点!”劲和说。
孝和忍笑忍得咳出来。
两个男人都看她,也都跟着笑了。
劲和抽了几张纸巾给她,揶揄道:“笑点还这么低!”
气氛因此轻松不少。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说着。
“这房子选的不错,风水很好,就是不常住,可惜了。”劲和说。
“看不出劲哥还懂风水。”俊佑接着。
“是啊,没听你提过。”孝和也说。
“这个需要懂吗?你看这小妞一来这里就变了个人似的,不是风水好还能是什么?”劲和说。
“我哪有?”孝和说时瞟了两眼俊佑。
“你说呢,俊佑?”劲和吃着粥,头都没抬。
“我没在这住过,自然不知。”俊佑回答。
像是玩笑,像是哑谜。
劲和放下碗筷,哈哈大笑:“芽芽,你要多学学俊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倒是我妄言了。”
“劲哥净是拿我来逗孝和开心!”俊佑说。
孝和闷头吃饭,听着两个男人玩着文字游戏。
“这都无妨,以后只怕要多烦着你照顾芽芽。”劲和说。
孝和抬头看他,又看看俊佑,不明白这话这样说又是什么意思。
“自是当然。”真真假假,应承着总不会有错。既然是将佳人送过上门来,岂有拒绝的道理。
“你就这么把我送出去了?”孝和很不满。
“芽芽,”劲和说,“你可有问他昨晚是赴谁的约会?”
孝和马上转头看俊佑。
俊佑扯着唇角笑笑,并未给她答案,却对劲和说:“劲哥果然是厉害。”
“哪里是我厉害?倒是请你照顾芽芽才是真的。”
“自是当然!”俊佑依然如此作答。
“那就先谢谢了。”
“劲哥这是哪里的话,帮孝和自然是应该的。”
……
孝和见他们都吃完了就开始收拾碗筷,劲和把碗筷推给她,坐着没动。
俊佑起来帮她把余留在桌上的两碟小菜送去了厨房。
“我有点没看明白。”他悄声说。
“我也有点晕。”孝和说,然后洗碗。
俊佑没有马上出去,也不知要怎么样开口问,好不容易吐出两个字:“京年——”就被孝和有意无意地打断了。
她一边洗着手里的碗一边问:“昨晚你又偷偷跟谁约会啊?”
“那算哪门子约会?”俊佑笑了,“就是几个大老爷们凑一起喝酒搓麻。”
孝和手里的活计没停,开玩笑问:“我以为你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俊佑低头摇摇,手□□裤袋,说:“喜不喜欢是另一回事,有些事总免不了俗。”说着又将声音压得更低,靠着冰箱,“劲哥搓麻从来都是包赢。”
“他有这么厉害?”孝和不信。
俊佑又哼哼笑两声,说:“你不会吧?这个都不知道?那他酒量有多大你也不知道咯!”
“不知道。”她老实回答。
俊佑点点头,留下一句:“回头我找你。”就出去了。
劲和在泡茶,给俊佑倒了一杯。
“想着过来讨一杯速溶咖啡就好,没想到沾了劲哥的光,可以喝到上好的乌龙!”俊佑啜着茶。
“你只管讨你的咖啡,茶水算是我额外请你!”劲和笑说。
“我不挑食,何况是好茶!”俊佑说着又讨一杯。
劲和斟给他,提起:“南郊那块地昨晚搞定了?”
俊佑抓抓头发,用力眨眨眼放松眼睑,回说:“输了我一套房,算是搞定了。”
劲和只是笑,突然来了句:“孝和不会麻将。”
俊佑拿到嘴边的茶杯顿了下,余光瞥着劲和。
劲和继续喝他的茶,没有什么不一样。
孝和出来,搬了小的沙发凳坐在茶几对面,信手翻开一只茶杯:“在聊什么?让我也听听。”
“听了就怕给你上色!”俊佑接茬说。
“上色?”孝和不解,看向劲和。
劲和提着茶壶烫了烫她的茶杯,用茶镊夹着杯沿将水倒掉,添了茶给她,这才笑着解释说:“他那是将你喻成白纸。”
“哦。”孝和用拇指和中指旋着寸径大小的茶杯,笑容里满是单纯天真的眼神,略带调侃地说,“所以我一直都是小白欢脱型!”
“这样挺好,要多珍惜。”劲和喝着茶,留下这句话,没有再多做解释。
俊佑低头抿了口茶,借势斜眼看了一眼劲和,附和道:“劲哥这次是大手笔了。”
“所以还要托你多照顾!”劲和也没看他,自顾喝茶。
“自是当然。”俊佑第三次回答仍旧是这四个字。
孝和左右看看,似懂非懂,没再多问。
三人一起下楼,各开各车,到了路口分道扬镳。
俊佑去公司上班。
劲和突然改了方向。孝和心照不宣地跟在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闵家。
劲和去书房整理资料,收拾了笔记本,孝和坐在一旁的沙发。
“你——”她开了几次口,每次都欲言又止。
劲和在敲电脑,抬头看了她一眼,说:“直接问,不用组织语言。”
孝和耸了一下肩膀,扒拉几下头发:“你打麻将很厉害吗?”
“有时候也要输一栋房。”他说,藏着笑意,又意味深长。
“少见你喝酒,你酒量很好吗?”她又问。
劲和笑笑。
“你也会去俊佑昨晚的那种应酬吗?”她继续问。
劲和关了笔记本,连带一摞资料一并放进包里拿着,起身走去门口。
孝和赶过去挽着他的胳膊,急着要答案。
劲和停住脚,侧着头看她:“芽芽。”
“啊?”孝和眼里放光,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劲和拍拍她的头:“帮我准备衣服,我先去洗个澡,很快就好。”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去了浴室。
孝和关上衣柜,手里拎着劲和的衬衫,就势在床边坐下,盯着窗外发呆,心中还在惦记着早上那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
这是在暗示她什么吗?
上色?白纸?一栋房?南郊的地?
她理着这些只言片语,还有他们的表情,语气……还有,劲和竟然先后三次托俊佑照顾她,还提示她珍惜自己现在的“小白欢脱”。
今天的他们不一样!
是只有今天不一样,还是,她今天才知道他们的不一样?
好像有点意思。
劲和先离开这座城市,前后一走就是快十年。京年接着离开,一走就是六年。
然后,他们都回来了,不觉之间,已有一年光景。
一年,不过一年。
蜕变虽称不上华丽,却已然转身。
孝和脑海中浮现出这一年里她单独与劲和在一起的画面,单独与俊佑在一起的画面,单独与京年在一起的画面。独独没有同时与他们在一起的画面。
她看见的,听见的,都是真的!
原来,一切都不是从前!
她不是从前,他们更加不是从前!
“还在纠结?”劲和扯过被她攥在手里的衬衫。
孝和如梦初醒,站起来拿回他正要穿上身的衬衫,抖了两下,撑开等着他伸胳膊进来。
劲和会意地一笑,转过身伸胳膊进袖子:“打牌的重点不在于会不会赢,玄机在于输得是不是恰到好处。”又怕她太纠结于答案,接着解释说,“赢是技术,输是技术加战术。”
“那俊佑说输了一套房子——”她似乎有点明白了。
“一套房子的价值换一块地。”他说,穿上袖子以后转回身,“你觉得呢?”
孝和帮他系着扣子,又问:“那我?”
“芽芽,从现在开始,你要学习书本以外的,这要比书本上的更难。因为它们看起来总是很简单,却玄机重重。”他低下头,配合她将领带绕过脖子。
“比如搓麻?”她顺口说。
“搓麻也要分很多种。比起深奥难以捉摸的围棋,看似简单的麻将牌更让人伤脑筋。存心想犯一个低级错误,总是需要一个很高级的理由来掩饰,而使得这个低级错误顺其自然并相当合理。”他说。
“可是你今天就回去了,留我自己在这,有点怕。”她一想起那一摊子事和那些个老狐狸,就心慌慌。
“芽芽,”劲和顺势把手搭在她的肩膀,“当危险靠近你,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可能无能为力!爸爸就是这样,闵氏就是这样。所以,你必须保护好你自己,这是一切的前提!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却始终都不能代替你!等待你的,太多未知,我会尽全力护你周全,如果你累了,我随时在你身后。”顿了顿,还是加上了一句,“还有,给京年点信心。”
孝和愣了一下,想起一会儿就要见到京年,竟有几分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