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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溪见彩霞从外面回来,兀自道:“彩霞,你这是去哪儿了?难道不知姨娘等急了么?”话里的指责让彩霞有些诺诺,便道:“夫人身边的芝儿让我去帮忙画个花样子。”
“怪道呢!原来爬上高枝儿去了。”碧溪讽刺了句,“这夫人身边儿难道就没半人会画花样子了,且罢了有本事从今儿出了这院子,长长远远的在高枝儿上算好的呢。”
彩霞实在没想到碧溪会说出这般的话来,只诺诺道:“只不过我们两家住的进,她才找我罢,怎有你讲的这般龌龊了。这攀高枝的人也不知是谁呢,你何妨来说我了。”也不管碧溪白了的脸,侧过身子就往里走了。
碧溪转过头来露出讽刺的笑,只管扭了身子去到周姨娘的正房回话去了。周姨娘懒懒的躺在绣榻上,见碧溪回来道:“吩咐你做的事,可都做好了?”
碧溪忙赔笑道:“姨娘还不放心我么,已经妥当了,刚才彩霞就才从夫人院里回来,那彩霞就是个蠢货,不过给她点好处她就什么都说了。那芝儿虽说是大丫鬟,但夫人更宠爱碧水和杏儿些,她必然不甘心,可不得想往夫人跟前做好表现。那边儿传来的话也说那香囊袋儿被挂在床头,再加上这么一味药儿,两面夹击必定管用。”
周姨娘猛然坐起来,喃喃道:“这次除了夫人肚里的孩子,老爷能靠的也就是我肚子里的哥儿了!她可怪不了我,害她的一个是大姑娘,一个是她身边的大丫鬟,啧啧。”虽说得轻巧,但眼中却是恨意深深,是恨安宁,还是对老爷偏心不满,也就她自己心中明白了。
碧溪瞧瞧周姨娘的脸色,细心周到的给她捶着腿。方小心翼翼的问道:“姨娘,那药您就舍得给了她?”这话里的她。两人都心知肚明是谁,周姨娘冷哼一声,道:“我竟是没想到她也是有心计的,还藏了这么深。不过这回儿若没了她,这事儿哪有这么容易得逞了。再说了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她有命拿也得有命使才行呢。”
碧溪脸色变了变,只因低着头周姨娘也看不到,再抬头便是平常的笑脸:“还是姨娘多智。碧溪半点都比不上的,这样下来可是一箭双雕了,等日后生了哥儿就谁也越不过姨娘了。”这话周姨娘听了极为高兴,眯眼笑道:“你是个伶俐的,只听你这一说。我心里就极为顺畅了,等日后我定给你找个好管事配出去,成了那管事娘子。也是我的左膀右臂了。”这话周姨娘不知说了几何。碧溪听了心里冷笑,面上还是继续奉承着。
安宁伸手抚摸着四喜斑斓的羽毛,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虽淡却是极冷的。杏儿进来道:“夫人。她招了。孙嬷嬷上去没几下子她就哭天抹地的全都招了出来,原来那做香囊袋儿的布是她拿给大姑娘的。不过她也是蠢的竟是为了那几两银子就应承了这事儿。不过她却不知道找她的人是谁,两回儿见面都是晚上,她只记得那人的声音罢。我们跟着的那人也是极灵敏的,只走阴暗地,最后也只见她拐进了下人房。”
安宁挑了挑眉,淡淡道:“看来这人挺有经验的,梅心院还有什么异常?”
杏儿回道:“今早秦姑娘和友蓉到小花园说话,之后秦姑娘身边的翠墨鬼鬼祟祟的抱了个小包袱出来,得空去的人机灵,看她有鬼怪就急忙来回了。等她回到她家,就给绑了显形,这会子也让孙嬷嬷审问了。”
“哦——”安宁拉长声音,四喜乖乖的任由她摸着,听了这声儿抬起小脑袋来小眼睛提溜提溜转,动物的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它默默做起了小鹌鹑。安宁道:“让孙嬷嬷给我好好的审问,等审问出来,就让碧水去请大夫,大大方方的去。”
杏儿愣了下,旋即明白过来,福身出去了。杏儿走后,安宁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这一天精神力一下子用的太多了,就在刚才散出精神力去探测周姨娘的房间时,只觉得针尖扎到似的疼痛,连忙从空间取来一杯灵河的水喝了之后,匮乏的精神力才渐渐恢复来。
人在喜不自胜的时候最容易忘形,露出马脚。更何况安宁已经对事情经过有了大致的了解,深入下去不过是揪出更多的人,将她们一网打尽罢了。
等安宁请大夫的事传到周姨娘耳朵里,周姨娘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周身的阴郁都因为这个消息散了干净。“哈哈,这下子好了,看她还保不保得住!”声音还没落下,谢嬷嬷带了一众婆子推门而入,脸色铁青的盯着周姨娘看。周姨娘原本的笑脸在看到旁边婆子手上的布料后变得死白,还不等说话。谢嬷嬷就开口:“姨奶奶,夫人请。”又冷眼看一旁的碧溪,“还不把人堵住嘴绑起来!”
周姨娘冷笑:“我敬重嬷嬷是老爷的奶娘,但毕竟是下人,我好歹是府里的主子,还怀了老爷的骨血,你这是什么意思?万一我肚子里的孩子出了半点意外,你如何担当的起!”
谢嬷嬷淡淡道:“姨奶奶说的是,这谋害主母和嫡子的嘴姨奶奶可担待的起!她可什么都交代了,看来姨奶奶没有找个有骨气的好同谋啊!”
周姨娘大骇,嘴唇哆嗦了两下,口中厉声道:“友蓉那个贱人!”看向谢嬷嬷的神色方知上当,手指哆嗦:“你这个老婆子敢诈我!”
“还不来人,请周姨奶奶到夫人院子里!”几个粗使婆子上前就把碧溪绑了起来,严阵以待的看着周姨娘,周姨娘梗着脖子,兀自嘴硬:“我自己会走!”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几处,闹得动静大了,宋姨娘听着了绣花针扎进了指腹里,含到嘴里吮了吮,忙问道:“逐月,外面这是怎么了?”
逐月喘息着跑过来,慌张道:“大事件啊姨娘,谢嬷嬷带了一帮子人把周姨娘和她身边的丫鬟给绑了,院子也被封了只准进不准出。难不成周姨娘犯了什么错不成!”口气里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宋姨娘敛了敛长长的眼睫毛,继续绣活淡淡道:“鸡蛋碰石头,蠢不可及。”逐月哎哎的叹了口气,自家姨娘打从夫人进门后就越发神秘兮兮了,这句话怕是说那周姨娘罢了,若是她倒台了,肚子的孩子就是生下来也不会受重视。
待周姨娘到了安宁院子,偌大的院子跪倒了数十人,她一一看过去脸色灰败,待看到跪倒在一边儿如同隐形人的友蓉,恨不得过去撕烂她的嘴,喝了她的血,兀自认为是友蓉这儿出了差错才连累害了她!秦氏被按着跪在地上,嘴巴被堵住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正月里,外面犹是冰冷,地上自然是极其冰凉的,更何况还是青石板,隔着厚厚的衣裳都能感觉到寒冷。
碧溪却不吵不闹,任由婆子把她按到在地,从头到尾看都没看周姨娘一眼,低着头无人看到她眼中彻骨的恨意。不知是对周姨娘,还是对安宁,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了。
乌压压的人全都被绑了跪在地上,只除了周姨娘挺着肚子站着,恶狠狠的盯着从正厅走出来的安宁。她眼中闪烁着不可置信,她怎么一点事都没有!怎么可能!
安宁坐在钩云纹嵌黄杨木卷书搭脑太师椅上,谢嬷嬷和孙嬷嬷站立在两边,谢嬷嬷脸色严肃一点笑容都没有,而这位孙嬷嬷却圆圆的笑脸儿,底下的跪着的人却有好几个都在打哆嗦。安宁看向周姨娘,眼中黑沉一片唬的周姨娘心内哆嗦,笑道:“周姨娘是诧异我怎么一点事都没有吧?真是让你失望了。”
周姨娘强自镇定,道:“不知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夫人有没有事和妾身会有什么关系。”说着还不着痕迹的挺了挺肚子。
安宁瞧了,不怒反笑道:“哦,跟你没关系呀。哦瞧我这记性,周姨娘可是怀着身孕呢,站着久了累着了可该怎么办呢。鹊儿,搬个凳子给周姨娘坐。”鹊儿应声果然是搬了个凳子来,伶俐的放到周姨娘脚边。周姨娘却不坐,只看着安宁冷笑道:“夫人,我好歹也是二房,就是审问也不用夫人来,我要见老爷!”
“二房呀?我还真给忘了,”安宁柔柔道,然后冷厉下来:“你很快就不是了。”谢嬷嬷把从周姨娘房里搜出来的布料拿了出来,随着出来的还有那香囊袋儿和一个花绷子,香囊袋儿已经被剪开来,破布似的被扔在地上,花绷子滚了几圈滚到了周姨娘脚边儿,周姨娘被唬的连忙往旁边退了几步。完全的不打自招!
安宁却不去管她,转眼看向秦氏,使了个眼色,就有人把秦氏嘴松开。安宁将一旁的盘子扫到地上,只见是三个面目模糊的小人,上面分别写着安宁、张瑶和二姑娘张玫的名字。安宁淡淡道:“秦氏这是从你房里搜出来的,你作何解释?”
秦氏泪眼模糊使劲的摇头,哭诉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把翠墨带上来。”秦氏瞪大了眼睛,看到被折磨的几乎不成人样的翠墨抖的跟筛糠似的,伏地哭了起来。(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