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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曜景佑和福久从蒋府里回来,把张瑶的话给传达了,道:“姐姐挺喜欢那酷似话梅的咸菜,说不让娘这边费心了,把做法给他们那边的厨娘就行了。”
安宁一想那酷似话梅的咸菜就是白萝卜的长缨子做的咸菜,她老爹对腌咸菜很拿手,最开始时候是家里穷没什么吃的。老爹就用白萝卜的长缨子和一种叫做鬼子姜的东西装进坛子,撒了大粒盐,腌透后捞出来,用原味老汤加香料蒸煮,颜色黑里透红。一粒粒的鬼子姜被如此加工后竟然酷似话梅,别看外表皱巴巴的,但里面的肉粉嫩多汁,十分下饭。她特喜欢,也跟老爹学了一手家常咸菜,就是后来出国留学时候也不忘带了去。但不管她如何做,最终总惦记的还是老爹做的,配上一碗喷香的杂粮饭,吃了还想吃,欲罢不能。总觉得她老爹是将米饭煮到‘相濡以沫”菜腌到‘有滋有味”就是家里最穷的时候,老爹始终保持着乐观的心态,从未和安宁怨恨过她那跑了的城里的妈,也从未怨恨过日子怎么会那么难熬。因而安宁这个从小没了妈的,被个大老粗带大,还能保持积极向上的心态,就算是后来长大了知道她老妈的消息都没有去怨恨过。就是如此安宁才会在安老爹去世后,只觉得天榻了半边,后来一觉睡到穿越,她就从来没想过要回去,还觉得换了个地方不错。
景曜把他那件天青色的披风拿出来给安宁看,见娘晃神了,忙问道:“娘。你怎么了?”
安宁回过神来,看自己的儿子,嘴角翘起来,道:“没事儿。改明儿我使人送法子过去。这披风你大姐姐给的?”
景佑是件藏蓝色,那件紫红色的就是福久的了,安宁看他们穿上。挺合身的“谢谢你们大姐姐了没?她怀着孕,怎么能累着?”
景佑忙道:“大姐姐说是让针线房给做的,没累着,我们才敢收下的。”
“这就好,来看我们家福久穿上,真好看。”安宁下来给福久撑平了。笑着赞道。景曜和景佑穿好了,在里间大的穿衣镜前臭美了一番,才出来,让安宁看,两个儿子已经在不知觉间长成了半大小子了。丰神俊朗,眉清目秀的。
福久依偎在安宁跟前,问起了小外甥的问题,景佑嘴唇蠕动了两下,和景曜坐到一边儿默默的嗑起了瓜子。安宁一愣,笑道:“乖儿子,怎么问起这个问题来了?”她记得以前她怀福久的时候,景曜和景佑他们俩每天围过来喊着看弟弟啊,但也问道这样的问题啊。倒是她挺着肚子到空间的时候,吉祥瞪着它火红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她的肚子问这问那,问的她着实不好意思,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拿灵果让吉祥转移注意力。没想到该来的总是会来,没想到隔了几年小儿子问起来了。
福久乖乖的道:“大姐姐说小外甥在她肚子里。景曜哥哥说福久也是从在娘的肚子里长大的,像蹴鞠那样的。”说着还比划了一下。
安宁被弄糊涂了,什么蹴鞠不蹴鞠的,便道:“景曜你怎么和弟弟说的?”
被点名的景曜,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把之前的话学了一便,笑的纯良道:“我和弟弟说不清楚,景佑就和弟弟说娘肯定知道,就让弟弟问娘了。”躺着也中枪的景佑特无辜,虽然他有祸水东引的前提在,但事实上他真的不知道啊,那要怎么和弟弟说。所以连忙给自己伸冤,还小小拍了下安宁的马屁,说娘什么都知道,太厉害了。
假,太假了!
安宁瞪了眼扎堆装无辜的大儿子们,又低头对上小儿子纯净澄澈的圆溜溜的眼睛,顿时觉得压力山大。说了,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而且儿子还那么小;编个谎话吧,又觉得这么欺骗小儿子,也不怎么好意思啊。咽了咽口水,摸摸小儿子的头,说道:“乖儿子,这等你长大了,自然而然的就明白了啊。”只能先糊弄了,能糊弄到几时就到几时。
福久显然很失望,他还没有明白小外甥是怎么来的,娘又不告诉他,那他去问爹爹吧,爹爹肯定知道的,点头。
张致远回来的时候,脸上带了几分异色,进了正堂。看见景曜和景佑正在教导福久读书,张玫也在一旁时不时插话。本来说好的等福久四岁时就给他请先生来教授学业的,但安宁不同意,说孩子还小,再等一年。张致远想想,福久虽然小,但是聪敏过人,启蒙已经学到了《弟子规》、《幼学琼林》、《千家诗》,而且描红、悬腕练字都没有拉下。再说了让张致远看的上眼的好先生真的不多,学问够得,又嫌弃人家君子六艺只通其中一道,其余皆不通,要么是嫌弃人家脾气不好,再者就是觉得人家学问平庸,压根就看不上眼。而送到书院去读书,又觉得小儿子天性淡泊,受不了同龄小孩子精力旺盛嘈乱的,而且又怕先生有所偏颇,让小儿子受委屈了,所以还是想单独请良师大儒到家里来教授学业。这挑三拣四的,还没将先生定下来,索性儿子还小,启蒙的进度比之寻常孩童远远高了。
大老爷又见安宁慵懒的靠着靠枕靠在炕上,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只觉得心中安定,快步进来。几个孩子忙整整衣裳,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听候父亲训斥。安宁抿着嘴笑,景曜和景佑小的时候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呢,等到长大,张致远的严父形象逐渐出来了,儿子对父亲的敬畏和敬爱就自然而然的生出来了,平时见了父亲都是规规矩矩的,不过没一会儿就没个正行。至于两个姑娘,平时和父亲就算是亲切,但相处的时间实在是短。再加上大老爷平时绷着脸,更多敬畏些,到底是和母亲亲些。而福久是最正常的一个了,扑到张致远怀里。大老爷眉梢弯着亲昵的揉了揉儿子的头。
安宁捧了杯杏仁茶给他,笑道:“今天比前几天回来的还早些呢,公务少些了?”张致远点点头。虽有些疲累,但还是例行的考校了几个孩子的功课,虽说他是严父,但并不吝啬对儿子们言语上的鼓励。不像有些士大夫对待儿子像是审贼,不管儿子多好,连句夸奖都得不到,习惯性的都只有苛责。所以说大老爷在这个时代说来是位十分开明的好父亲了。
用过晚饭。几个儿女各自回各自的住所,明日景曜和景佑还要上学,他们俩也早早回去了,接下来的是他们夫妻俩的二人世界了。丫鬟们都习惯了,所以很自觉性的退下了。安宁将司马翊在国子监读书的事给张致远说了“这司马翊可是八皇子?”
张致远点了点头,安宁抵住下巴道:“这又是搞的哪出?正经的皇子不去御书房读书,偏跑到国子监去读书?而且还改名换姓的,不说学问,只说这安危也得不到保证吧,毕竟外面人多嘴杂的。”
张致远只能说:“皇上有他自己的用意吧。”安宁暗自撇了撇嘴,对这个说话不置可否。大老爷看见了,轻笑着伸出手来捏了捏她的脸颊。入手细腻滑嫩,安宁蹭开“疼。”
张致远收回手,原本冷峻的一张脸上全是笑意,眼角眉梢儿抑制不住弯着,安宁哼了一声。随手翻阅了一本书,问道:“你的功法修炼的怎么样了?”当然啦,就算安宁不问,她也能感觉到此时的大老爷比起一年前,内里不知道好了多少,看来那些温养的灵药灵果,还有这《清心诀》真的很有用。这清心诀讲究从内而外炼气,有点像是以春风化雨般温和的方式洗筋伐髓,炼气先是来温养滋润筋脉,从而达到治标先治本的功效。还有安宁不间断的供养灵果还有玉膏,以及设在书房的聚灵阵,甚至突发奇想的想在大老爷平时所穿的衣服上或是经常佩戴的玉石上也设上小小型的聚灵阵,以期达到让他无时无刻都在吸收这外界虽然稀薄但不代表不存在的灵气的效果。但想归想,做起来很难,她空有理论,但实际操作起来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搞的最后,她都觉得有些崩溃,才接受了自己弄不出来这样一个事实,虽然她有些不想承认。
张致远听小妻子这样问,自从开始修炼这部《清心诀》后,他从最开始震撼这部功法的深奥,到日渐沉醉于破解一字一字之中所含有的奥义,而且他觉得虽然最开始从开始修炼到入定这个过程用时很短,但他有预感,这《清心诀》以后的境界会越来越难,需要突破的条件会更多。但饶是如此,他也切身体会到了在短短的一年里,这部功法的所带来的益处,非语言可以表述的。表相上就是他身体强健了,这一年来他都没有生过病,就是都城的冬天比南边儿冷了许多,他也适应了下来,并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他将这些给安宁描述了,安宁嗯哼了一声,道:“这是自然的,要是没一点效果,咱何苦辛辛苦苦的修炼它。”安宁是清楚的,大老爷是多有毅力,比起她自己这个惫懒的不知好了多少倍,非她能比也。再说了,她好吃的好用的都给砸上了,要是没点作用,她还不得气的吐血啊。
大老爷十分中意安宁说的这个‘咱”轻笑道:“那宁儿你的呢?”
安宁指了指自己,道:“我主要是精神力”说着露了一手,把小炕桌上的杯子瞪着眼睛让它起来了,这对安宁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小菜一碟。她现在的精神力十分浑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所修炼功法层次的提高,精神力都是成几何形的提高,毕竟她识海很浩瀚,不存在装不下精神力的问题。
张致远并不是头一次见识到安宁动用她的能力,像她能够凭空拿出东西,还有将小东西收进那所谓的仙境里去,道:“那宁儿修炼困难吗?”
“额……”安宁不知该怎么说,仿佛这部功法天生就与她契合,就算是她惫懒于修炼,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层次确实是在慢慢的增加,没有任何困难的。说实话的话,她又怕打击到辛辛苦苦修炼还是境界很难往上升的大老爷,但不说实话的话,日后慢慢铺垫的话也不好说,所以就选了个比较笼统的〖答〗案“就那样吧,反正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没什么难处。”
张致远也是担心她吃不了修炼的苦,听她这么一说反而是放心了,让安宁还挺不好意思的。夫妻二人又探讨了一番这修炼中所遇到的问题,说了一会儿,张致远才罢了,说起来朝堂上发生的事。
“你说江南科考舞弊?”安宁皱眉“怎么会突然爆出来这个?”其实地方乡试科场舞弊并不算什么新鲜事,但安宁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舞弊案不简单。
张致远解释道:“其实地方科场舞弊并不算什么新鲜事,其实能参加乡试的生员必然是苦读经年的,因此有那自视甚高的,受不了落榜的打击,一时冲动,认为科举有弊,也实属正常。再者江南文风鼎盛,多出才子,但每隔几年,江南的科举都会因为科场舞弊闹上一场。其中孰真孰假,也不自知。然而这次江南舞弊不同以往,江南巡抚张伯行上的折子,皇上看后震怒。”说着张致远也皱起眉头来,想来这件事并不简单。
大老爷说的这个缘由,安宁自然是明白,但听到后面好奇道:“那这舞弊究竟是怎么回事,严重到这个地步?”
张致远叹一声,道:“江南巡抚郭伯行所奏报称江南本届乡试出现了舞弊大案,副主考官赵昊受贿十万两纹银,出卖举人功名。阅卷官朱晨、刘俞合伙作弊,正考官齐正然知情不举。为此江南才子哗然,舆论纷纷,民愤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