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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沧的目光让云居雁感到了无比的压力。她知道人都是自私的。在沈沧眼中,亲孙子远比她这个外人重要,不过她很想确认,在他心中,沈君昊与沈君儒,到底哪个的分量最重。而他做的一切,目的又是什么。
不可否认,当沈沧听到邱管事的汇报,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高兴。沈家需要有能力的女主人,但仅仅像薛氏这样有手腕是不行的。其实若是薛氏的私心没有那种重,除了眼前的小利,她能把眼光放得更远些,他也不会急着把云居雁推至台前。
眼下,知道了她在短时间内仅开挖了水渠,还准备挖井,造农具,他不禁对她生出了几分珍惜之情。薛氏的手段他很清楚,一旦他不在了,她绝不会对云居雁手软。可反过来想,如果她连薛氏都应付不了,将来又怎么面对外面的阴谋?
想着这点,沈沧对着云居雁问:“永州与南京离得很近,你与南京陈家的姑娘有往来吗?听说长房的几位姑娘也与你一般,很爱吹箫抚琴。”
云居雁心中一惊。前几天沈君昊对她说得很清楚,暂时没人知道沈沧中意南京陈家的姑娘。他也不可能不知道云家和陈家没有往来。她只能保守地回答,她并不认识沈家的姑娘。
沈沧笑了笑,似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陈家长房的大姑娘与三姑娘年纪只差了四个月,都还没有议亲。
这话更是让云居雁吓了一大跳。沈君昊与她说起这事时,她想当然地以为沈沧想与陈家结亲,但长房的嫡长女已经许配了他人,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可如今这话听起来,事实并非如此。如果沈君儒娶了陈家的嫡长女……云居雁的思绪有些混乱。沈君昊明明对她说,沈沧中意的是沈家的三姑娘。
云居雁不敢询问。沈沧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略带不悦地指责:“听你母亲说,她本想让你帮她的忙,你却推说自己没有经验?”
“是,孙媳年纪轻,经验浅,不敢给母亲添乱。”
“难道你在家里的时候,你母亲没有教过你?”这话颇有许氏教女无方的意味。
云居雁急忙摇头道:“母亲教过孙媳。但……”
“教过就行了。我且问你,你觉得一个家里,衣食住行,哪个最重要?”
云居雁心中立马有了不祥的预感。她低头说了句:“都重要。”
“那哪个最容易出纰漏?”
云居雁想了想答:“民以食为天,厨房最不能出错。”
沈沧点点头,突然说:“那就厨房吧!你进门快一个月了。也该主动帮你母亲分担些家事了。”
这话一出,云居雁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根本就是在为难她,更何况沈沧用的是“主动”二字,这便是要她去争厨房的管事权。当初薛氏要她帮着处理家务,分派给她的任务是管理花房,还冠冕堂皇地说,她一早就听说她喜欢种兰花,觉得她一定能把花房管得妥妥当当的。
事实上,沈家的盆栽花卉都是外面买的。所谓的花房不过是仅有的几个婆子负责修剪花木,灌溉花草,府里根本连暖房都没有。由此可见,薛氏根本不会真正下放任何权利给她。
当初薛氏说这话的时候,她立马就推辞了,因为她知道,她若多言,薛氏说不定会说,让她负责建一个暖房。到时无论事情能不能办成。知道的人明白是薛氏的意思。不明内情的不知道会给她扣上什么帽子。
沈沧看云居雁的神情失去了一开始的沉静,不由地动了动嘴角。这几年他老了。对很多事都乏味了,唯一让他乐此不疲的就是看沈君昊一脸错愕的瞪他。可是近两三年,这个长孙已经越来越精于在他面前表演“面无表情”,如今多了一个孙媳,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他一下子生出了不少斗志。
“怎么?你不愿意吗?”沈沧沉声问,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表达了他的不悦。
既然知道沈君昊根本无心未来的世子之位,云居雁当然不愿意,但是眼下的他们只能仰仗沈沧,她如何能说自己不愿意,只能推说自己能力不够,怕做不好,所以希望能向薛氏多学习一段时间。
云居雁尚未说完,沈沧冷哼了一声,沉着脸说,既然她没有能力,他就只能尽快找一个能够替薛氏分忧的媳妇。
此刻云居雁终于明白,沈沧这是在和她交换条件。她若能顺利接手厨房,那么沈君儒娶的就是陈家三姑娘,如果她不行,那么进门的就是陈家的嫡长女。如此一来,到时她极有可能一边应付薛氏,一边还要防着陈大姑娘。
云居雁想回去与沈君昊商议,毕竟沈沧是他的祖父,他更了解他。可沈沧怎么会放她离开,只说她若没有信心,他就要尽快做其他安排,甚至隐隐地威胁她,到那时就别怪他对他们两夫妻无情。
云居雁虽然觉得沈沧很可能把沈君昊当继承人培养,可是事关沈君昊,没有百分百的信心,她哪里敢赌自己的猜测。想着自己就算口头答应了,若是沈君昊不同意,她也可以推说自己做不到,反正她一开始就明确地说,她能力不足,才没有帮薛氏打理家务。
有了主意,她的心绪马上平静了,对着沈沧说:“祖父,厨房是关重大,从买菜到厨娘,再到送菜的小丫鬟,每一个环节都不容有错。孙媳毕竟年纪轻,也不知道府里的习惯、规矩。既然您只是想让孙媳替母亲分忧,不如就让孙媳去针线房学习学习。”
沈沧见云居雁不过转瞬间就恢复了镇定,还与他谈起了条件,心情不由地好了几分。他让太皇太后留她在宫里住一晚,名义上是伺疾,实际他也在赌。太皇太后死了,而他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若沈君昊和她没能力撑起整个沈家,应对各种险境。那他必须尽快另作打算。失去荣华富贵,总比全家人性命不保来得好。
“祖父?”云居雁轻轻唤了一声,笑着请求:“孙媳想循序渐进,您就答应我吧。”
云居雁的声音软软的,又带着讨好意味,他的心情一下子舒畅了几分。沈家上下,除了沈君昊与沈君儒与他亲近,其他人见了他。没人敢多言半句,沈家的姑娘们更不敢用这样的语气求他。沈沧越来越觉得有趣,却故意沉着脸问:“要我答应,总该有个理由吧?”
云居雁早已想好了理由,流利地说:“婶娘她们是长辈,孙媳不敢时时劳烦她们。小姑们全都温柔娴淑,终日在房中绣花读书,孙媳又不好终日去打扰。不过孙媳毕竟与相公成了亲,不想因为自己不了解情况而做错什么。针线房虽然看着闭塞,但府里的人做一件衣裳,裁一条裙子,哪怕是丫鬟们找块碎布做一个盘扣,都要去针线房走一遭。所以孙媳想从针线房开始。”她的言下之意,想从针线房了解府内的情况。
沈沧听着。不置可否,喝了一口茶才说:“既然如此,你自己与你母亲去说吧。过些日子,等君昊的孝期过了,我要看到针线房给他裁制的新衣。”
云居雁明白,这话是给了她一个限期。除了点头答应,她别无选择。
沈沧看云居雁的表情,想到了以前的沈君昊。那时候他也是心有不甘,却不得不装着高兴。迫不及待地点头答应。生怕他再附加更艰难的任务。他不由地感慨时间过得太快了,忍不住打量起了云居雁。
当年他定下她和沈君昊的婚约时。许氏也不过是云居雁现在的年纪。那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好漂亮的女孩。如今看云居雁亭亭玉立站在自己面前,他发现她的容貌尤胜许氏几分。想想云平昭引出的那场风波,不得不承认她的父亲确实一表人才,才能生出相貌如此出众的女儿。不过他的孙子也承袭了媳妇的相貌,所以他们一定给他生几个粉雕玉琢的曾孙。想着漂亮的曾孙在他面前跑来跑去,他不由地笑出了声音。
云居雁被沈沧的那两声笑吓得汗毛竖了起来。虽说她觉得沈沧对他们并无恶意,但她总觉得他把他们当成了动物,而他在训练他们,就像动物园的驯兽师。
沈沧意识到自己的失常,轻咳一声,沉声说:“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不过如果你直接说,相比厨房,你对针线房更有把握,我不会怪你的。”
听到这话,云居雁终于知道沈君昊的毒舌传承自何处。她不敢像对沈君昊那样反驳,只能腼腆地笑笑,诚恳地说:“祖父,其实孙媳还有一事相求。”
“说来听听。”沈沧的心情不错。
“其实是这样的。前两天我去探望四婶娘,看到妹妹甚是漂亮,又十分乖巧懂事,很是喜欢,不知道能否请祖父给妹妹赐名?”
“你倒是直接,可惜还不够坦白。”沈沧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暗中思量着。他知道云居雁和吕氏摔倒无关,所以对她的要求有些不解。
云居雁生怕小女孩因为父母疏于照顾,酿出什么意外,接着说道:“祖父,不管怎么样,妹妹都是您的亲孙女,您赐一个名字,是长辈对晚辈的爱护,能让大家都看到您的爱心……”
“行了!”沈沧挥手打断了她,笑道:“她是我的孙女,你十一弟更是我的孙子。”
云居雁一怔。沈君昊告诉过她,沈沧想要亲自抚养沈君茗。不过后来因为薛氏把金猪还给她了,这事只能寻适当的机会再做打算。如今沈沧说起这话,分明是想以此为交换条件。先不说她赞不赞成这事,一旦薛氏知道她帮着沈沧夺走她的儿子,恐怕会与她撕破脸。
“看你的表情,君昊应该对你说过这事了吧。”沈沧无所谓地笑笑,一副“我不勉强你”的样子。
云居雁心中郁闷。为什么明明是他的孙子、孙女,她却是被要挟的那个?而他居然还能摆出事不关己的表情。“祖父,十一弟年纪尚幼,还不到的年纪。”她试图说服沈沧。
沈沧收了笑,正色说:“既然君昊对你提过,你就应该知道,这是你们早就该做到的。不管你们私底下对这事有什么想法,既然答应了,就该做到。”
“祖父教训得是。”云居雁急忙低头认错,轻声说:“既然是相公早就答应的,我们自然会做到,但是——”
“没什么但是。”沈沧强硬地打断了她,不容置疑地说:“你们什么时候做到了,再来与我提取名的事。或者你也可以另想其他方法。”说罢,不等云居雁回应,直接命她回去。
走出枫临苑,云居雁暗暗在心里怨恨沈沧的冷血。那样一个柔弱的小生命,还是他的亲孙女,他只要一句话就能改变很多事,可他居然还要与她谈条件。再说沈君昊与沈君儒,他这样对待他们二人,分明是在挑唆他们兄弟阋墙。世上哪有这样的祖父!
她气呼呼地回到凝香居。她本来不想打扰沈君昊,想等他回来再与他商议,可她越等越愤怒,越等越无措。她若是直接去找薛氏,对她说:“你把针线房交给我管吧。”薛氏一定笑着点头,一转身就能使出一连串的手段让她应接不暇,最后让所有人清楚明白地看到,不是她不愿分权给媳妇,是她烂泥扶不上强,根本管不了。
“玉瑶,我们去给大爷送参茶!”云居雁大声吩咐,不多会儿已经拿着茶盅往沈君昊的书房而去。
书房外,长顺看到云居雁很是惊讶,急急上前行礼,大声说:“大奶奶,您来了?您是来找大爷的吗?”
云居雁看到这一进的院子除了长顺,连个正巧经过的丫鬟都没有,又听长顺的语气甚至奇怪,好似故意提醒沈君昊一般。她马上回过神,轻声问长顺:“大爷有客人吗?那我待会儿再来。”说罢就欲转身,却听“吱呀”一声,房门已经打开了。.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