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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春让他们起来:“打开一样样的清点,我倒要看看忠候府落魄到什么地步了。”
钱梅在施福的注视下一一打开:普通礼饼一担、生果、四色糖知道路远沈妙春不挑这些的礼。茶叶、芝麻一打开就一股子霉味,
老道士:“真不容易啊,冬天也能闻到夏天梅雨季的味道。”
沈妙春笑了:“我就说吗,忠候府在他施霭荃的手上败了,果不其然。”
施福恶狠狠的看着钱梅,钱梅不敢看任何一人,打开帖盒,盒子里一支金钗、一个玉镯、聘书和礼书。打开二十四个聘金箱,只有一层摆上了银元宝。
老道士笑了:“既然家已经败了,又何必有那排场,放满了不是还能省几个箱子吗?”
沈妙春似是怒了:“那个败家子,都是认识的人何必摆这排场。沈善,那笔墨纸砚来。”当即给施霭荃去了信,大意是没有他沈妙春他能从那么多的人里娶到瑶儿当儿媳,下人却不给他行礼,大骂他忘恩负义。还有既然忠候府已经败了,金家并不在乎那点聘金,何必还要摆排场。
施福想要接信,沈妙春拒绝。张二找来一只飞京城的鹰鸽,直接将信放入鹰鸽脚上的竹筒中,塞上独特的盖子,另一只脚上写忠候府施候爷收,直接放飞。
沈妙春:“再拿些纸来,京城里的大官都对我说过,要是我有难处都可以找他们。为了忠候府我豁出老脸不要了,帮忠候府要些救济银子。”施福大惊,可是也没有制止的理由。难不成要说,因为金家的身份太低所以主子不重视,然后让医怪借机发挥把亲事搅黄。他回去依然没好日子过,施福咬牙让他写,这事回去后都推到钱梅的身上。
沈妙春给京城里和施霭荃不对盘的京官都去信。站在后面偷听的人觉得值了暗暗偷笑。施福恨不得永远不回京,医怪写了整整二十封。京城里在他回去的时候,一定是满城风雨了。沈妙春写完信,皱着眉接下聘礼把施福他们就请出去了,连饭也没留。瑶儿把吃的都扔了。
瑶儿叫来叶子惍,让她用传信的方式告诉手下一概不准接收施福的传信。张一和小邱:“狠”。瑶儿高估了施福,等他想起来要给候爷先报信时,已经三天了。鹰鸽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
施霭荃先接到沈妙春的信,倒也不觉得事有多大。回家把信给了邵苘倒是没多话,那意思不外乎是没办好这事。邵苘是将候爷的一举一动看的很重的人,等钱梅回来定要不会让她有好果子吃。
第二天早朝过后,刚出金銮殿没多远,走在最前面的施霭荃被一声“施候爷请留步”留住了脚步。施霭荃回头板着脸:“张大人有何指教”。大家见有热闹可瞧,把施霭荃和喊他的张瑜御史大人团团围住,人人都在猜测不对盘的两人唱的是哪出戏。
张大人含笑:“施大人,你我同是朝臣遇到难处有什么不好说的,还要劳烦医怪大人写信。”还有那么约十几个人恍然大悟,纷纷嘲笑说到:“是啊,是啊”。
施霭荃一头雾水,但见大家不怀好意的眼神生气道:“说什么呢?”张大人一本正经得拿出医怪的信和一锭银子:“你看这是医怪大人的信,这是我的小小心意。”说完不待他看信和推辞,放入他怀中哈哈大笑,离开人群而去。
施霭荃更是不明白了:“张大人莫不是吃坏东西了?”余下的十九人面露讥讽,掏出一锭银子放入他怀中,转身离去。更多的人等待谜底的揭晓,施霭荃捧了二十个银锭子,看信:“忠候府败落,没钱娶儿媳。老夫实在不忍。望大家,看在同殿为臣,看在老夫曾为你们医治过的份上,接济一二。”看完气的鼻子歪了。离得近的大人偷看到了告诉没看到的,朝臣们嚷了起来。素日和他交好的大人忍着笑不由问到:“你怎么就得罪了那个怪人呢?”施霭荃一时找不到话说。交情一般的碍于施霭荃的身份,偷笑离去。施霭荃不敢将银子扔在宫里,散给了当值的公公和侍卫。一时间,京城里关于忠候府败落之事妇孺皆知。
施霭荃冲回候府,冲进邵苘的卧房,将信扔在她脸上:“若你不懂娶儿媳,早说就是,我大不了另请人办。”说完施霭荃就厥过去了。邵苘哭天抹泪喊人找来御医。御医诊过言不碍事,开了些散郁顺气的药。也不知施霭荃是觉得脸面丢了,还是真的身体没好,告病一个月没上朝。后来,皇上见他久久不上朝,派来顾公公问候,还让施候爷如果没钱买药,尽管开口让御医带药。施霭荃听闻这话,恨不得将家里的钱全部摊在皇上和众臣面前,以证没有败落。不过施霭荃除了责怪医怪太不给面子,怨恨邵苘不会办事,痛恨去办事的奴仆外,倒也没再怪过施荫和瑶儿。
邵苘面上装的若无其事,比平日还多露了几分笑意。照着往常习性去了几家的酒宴,酒席上也被好几位夫人打趣了。邵苘对办事奴仆恨的牙根痒痒。对金家搬出医怪颇不谅解,对慈医院里更是全部恨上了,这次婆媳间的第二个疙瘩结大了。施福回家后被杖责了二十大板,钱梅直接被投入牢里,施寿求情都没用。
金家得到了消息,不过大家的心思都不在这里,而是仕萩赶考。仕萩很轻松,瑶儿让孔崟和叶子惍照顾他。考好后仕萩留给家里去了信称感觉不错,留在京城等消息。瑶儿算好日子,向张二要了一对鹰鸽,向京城走来。施荫见仕萩考好,拉他到处游玩。
离放榜还有三天,瑶儿到了京城的庄子,施荫也在。明月当空,庭园里微风徐徐,三张躺椅摇摆不定,石桌上放着茶点。施荫从屋子里找来三条毛毯子,春天的夜晚天还是有点冷的。帮躺在摇椅上的瑶儿盖上毛毯,瑶儿道:“哥,你想当官?”仕萩接过施荫手中的毛毯道:“这些年做了那么多的事,眼界也开阔了。不是很想在官场上浪费时间,被逼着做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事。但做官却可以让金家提高一点身份。”瑶儿明白那是为自己:“哥,我有个办法让你不当官,可也没有人能欺负我们。”仕萩不信:“哪有这种好事?”瑶儿站起来走进屋里,拿出厚厚一叠纸递了过去:“你誊抄一遍,有机会单独面圣的时候提出来。”仕萩和施荫也站起拿来细看,是类似于慈心日的计划,不同的是从医药变成基本的衣食住行,从病人变成孤寡老人和孤儿,从每月两天变成日日如此。写的很细致一步步谁做什么该怎么做,只要看就能明白,实在不明白的只要照做就好。
施荫看完坐回躺椅说:“瑶儿你怎么会想到这些的?”瑶儿扒拉着毛毯正色道:“慈医院自从搅和进信义王免费义诊,我便觉得不妥。可那事不是坏事,师父又热衷。那事做好了可就帮信义王收买民心了,这事就是补救帮皇上收买民心。朝上的事我不想慈医院掺合。”仕萩也坐回了摇椅说:“我怎么觉得我上交了这个还是脱不了身。”瑶儿把自己裹成了粽子道:“哥,你只要对皇上说,这事只有皇上才能实现。还有你将这两只鹰鸽给皇上,告诉他你可以做皇上在民间的眼睛。”施荫有些转不过来:“仕萩说什么,皇上听什么,这不对吧。”仕萩还是知道瑶儿的:“错,是我看到什么,皇上查什么?”瑶儿点头:“对,就是这样。”仕萩抬手一点瑶儿露在外面的脑门:“鬼精灵,不过应该先提不做官,再提行善之事。”瑶儿没意见。瑶儿要仕萩不要提到自己,要施荫无论仕萩考上了什么都不要主动和家里提。施荫不解,仕萩大笑:“施荫你怎么就喜欢上这个丫头呢,古古怪怪的。”施荫看着蚕宝宝似的瑶儿傻笑,瑶儿冲他们吐舌头。夜深了要回房了,瑶儿怎么也不肯放开身上的毯子。施荫一把抱起瑶儿送回了房,仕萩也回了自己的房。
施荫将瑶儿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沿,替她拉过被子:“瑶儿,饶过他们吧,爹气病了。”瑶儿一骨碌坐起来,扳过施荫的脸对上他的眼睛:“我生气的不是他们怎么对我。金家门户低,知道你的身份后我就准备好了被这样对待。可是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五岁以后就不许你回家。我心疼你。”施荫紧紧搂住瑶儿:“我知道,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瑶儿气的拍了他一下:“愚孝”施荫不说话。瑶儿叹气:“好,只要他们以后对你好我就不计较。不过对忠候府的调查不能停,我可以不惹事,但不能接受被动的局面。”施荫同意,施荫伺候瑶儿睡下,便回了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