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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风信里的文字并不多,百来个字,但里头传递的真情,楚华骄单从文字里,就能感觉出来。
他并没有诚惶的问她有没有怨恨,也没有多那次对她的放弃做任何言语上的选择,他只是略提了下他那边如今的局势,然后表达了对她的思念,对她生辰的祝福,他说这对人偶,是他一刀一刀自己亲手雕刻的,他说他和她,会如这对木偶一般,执手相对。而在最后,他用特别大的二字总结。
“等我!”
楚华骄看完信,嘴角微微的向上扬起。他确实是了解她的,所以才不解释,不显担忧。因为他坚信,她能够理解他的举动。
“凌秋可有说,能不能递送信笺到他手里,若没有说过,嬷嬷你亲自己去问问!”楚华骄将信收好,又看了看那对人偶后,抬头看着郝嬷嬷,道。
“奴婢记下了!”郝嬷嬷点了点头。
楚华骄站起来,她躲清净的时间也够长了,想来再躲下去是不成的了,不得不叹息一声,站起身来。
跟雪盏走到近正屋的地方,就见冰清沉着脸走过来。
“小姐!”冰清看到楚华骄,忙的上前来行礼,张口就埋怨起来,“奴婢真是没有见过那样的人,见到小姐的东西件件是好的,件件都要戴过试过,奴婢看她那样,是恨不能将东西都穿戴到自己身上去。后来就开始问物件的价格,把那先最好最贵的都留下,稍微次一点的就看也不看。贵里的又挑选最贵的。整到如今,还是没有定下主义来。”
“你就让她去!”楚华骄打断了冰清的抱怨,“无论她最后定的是什么穿戴,都不吝的给她就是了。等下你们就直接将来请去……百花堂那边!”
楚华骄说着话。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季妈妈从月亮门处进来,她转过身,季妈妈就急着上前来。一礼后,道,“大小姐,老太爷让大小姐去前厅,刚送来消息,皇后娘娘的娈驾再过一小会儿就要到门口了。”
皇后娘娘!
楚华骄心里实际上一点也不惊讶,对着季妈妈。面上也没有假装着流露出惊讶意来。她跟着季妈妈去了前厅。
原想着总是她先到,然后皇后娘娘才过来,却是不想,等楚华骄到前厅的时候,厅里的人已是个个跪拜在地。站在厅堂主位上的,赫然是当今的白皇后。而在白皇后的身边,站着安康王爷后来娶的新王妃。对于这位新王妃,楚华骄正是第一回见,据说只是一名小文官的女儿,没有什么背景。
“臣女楚氏阿骄,拜见皇后娘娘!”楚华骄忙的上前,对着白皇后行拜大礼。
“如何来的这般晚,既是让皇后娘娘等你!?”一旁的楚谨业也跪在地上。看到楚华骄迟来,脸上带着些怒气,出声斥责道。
楚华骄才要开口,手却已被白皇后握住,白皇后边将她送地上拉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的慈和端庄,“又长大长高了,那年见你,到底未长开,如今却是不一样了。”
“都起来吧!”皇后的目光从楚华骄的身上移开看向跪在地上的人,笑吟吟的道。说完这话后,又看向楚华骄,“老大人也不要这般苛责了,今儿毕竟是她的生辰,寿星最大,您说是不是!把送阿骄小姐的东西拿过来!”
楚华骄说完,就有宫女捧着三只礼盒上前,一女官在边上大声的宣赏。
“皇后娘娘赏,称心如意玉如意一柄,光明远大海东珠一槲,花开富贵鸡雪玉手镯一对!”
“臣女谢皇后娘娘赏赐!”楚华骄又是跪下来磕头跪拜,楚谨业则是上前来,恭请皇后娘娘到上位就坐。
“这酒自然是要喝一杯的,只不过刚才是本宫的礼,本宫这里,还有一份皇上的礼呢!”皇后娘娘笑眯眯的看着楚华骄,然后将目光,看向楚谨业,再然后目光慢慢的爬过下面的一众宾客。
楚华骄有些不好的感觉。果真接下来就听到皇后娘娘笑着道,“阿骄过了这个生辰,就年十三了,本宫来时,皇上让本宫带来一道圣旨,这圣旨,就是给阿骄你的大礼,你啊,一定是会喜欢的。胡公公,宣旨吧!”
站在皇后身后面皮白净的胡公公上前一步,边暗的清嗓子,边展开圣旨来。刚才起来的人就都跪了下来。楚谨业跪下的时候,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他的心里,也对即将要宣读的圣旨,有些不好的预感。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楚氏女阿骄,质兰慧心,端庄贤淑,明惠识礼,今特赐婚于今科文武状元周宽……赐婚!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楚华骄猛的咬住了嘴唇。她的心里,连番的思量起来,怎么办?祖父会如何应对?
一旁的楚谨业也眉头一紧,他一下就明白了皇帝那老东西的真正目的所在,心下,一声冷笑。
好算计啊,老皇帝……百花堂这边,丫鬟带进来皇帝赐婚楚华骄给今科文武状元周宽的消息。各家小姐,人人羡慕嫉妒,要知道那周宽,模样极好,如今又是文武状元,可是这些小姐们的梦中人。
唯独楚九凤和楚玉盈心里欢喜多过嫉妒。长姐楚华骄要是被嫁出去,那么障碍,就只一个在外头的长子龙龙了。只要华夫人的一双儿女都扫除,那么楚家的一切……
楚九凤和楚玉盈的脸上,都挂上了笑容,这姻缘,她们是真心的祝福能成啊!
“不过,那周公子,似乎今天并没有来!”也不知谁说了一声,就又有一人出声道,“好象外头在说,周公子说楚家不过是披着仁义外皮的贼子,实际上跟当年的郭家一样,都是要挟着皇家权威的!”
“哎呀,要真是这样,那楚大小姐怎么还能嫁过去。不能吧,皇上亲自选好的人,怎么会这般呢,定你们道听图说的!”
“九凤妹妹,今天来的新科学子听说可也不少,那周宽到底是来没来啊!?”
楚九凤和楚玉盈相对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幸灾乐祸和推波助澜的算计。
“问一声就清楚了!”楚九凤招手让丫鬟去打听。
同样的消息,也很快的传到了各处。欢喜的有,嫉妒的有,而当这消息传被楚妍容故意弄湿衣裙、回屋中换衣的楚妍雅耳中时,楚妍雅的面色瞬间的就变了,身子一动,竟是将手边的梳妆盒子给带到了地上,顿时珠翠落了一地,一只玉簪子,还被摔成了二截。
楚妍雅的目光落在那断成二截的玉簪子上,牙齿咬住了嘴唇。
丫鬟青儿早就将伺候的人打发到门外,并让二个新提上来靠得住的丫鬟看住门。
此刻,青儿门边向外看了看,然后上前来,也顾不得去收拾地方上的珠翠,而是直接跪到了楚妍雅的面前,焦急的劝道,“小姐,您可千万要稳住,不能乱,要是让旁人瞧见您如今这般模样,再被老夫人知道,定是要旁生出枝节来的。小姐,那是皇上赐婚,金口玉言,是……!”
“你不必劝我,我知道!”楚妍雅的话语,带着极大的隐忍和疲倦意,一句我知道,她重复的说了三遍,然后是喃喃的金口玉言,眼中的泪,就那么的,滚落了下来。
她楚妍雅和他周宽,早就约定了三生,几人知道呢?他努力拼得状元,她努力谋取楚老太爷的看重,都是在向着他们最终的目的行进。
可最后呢,人算如天算,楚华骄,却是横生生的插进了她和周宽之间。楚妍雅想,老天爷到底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呢,从小就父母早亡,寄人篱下,尝遍了冷暖,看够了白眼,小心翼翼了那么久,最后,来最后的希望,也终于要失去了么?
周宽,周大哥!阿骄,楚华骄……楚妍雅绝望的眼神里,渐渐的弥漫起了恨意。
而当今科学子那一屋听到这消息时,大多人的脸上,都带上了些失望色。张成毅垂下头,神情更显颓然,心里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不是我?
和张成毅的失望不同,沈兆厚是摇着头,苦涩一笑,心道,这样也好。那周宽,他沈兆厚也是见过的,确实匹配的起阿骄。他原本还担心楚家老太爷会让阿骄当继承人,如此一来,阿骄就被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楚家继承人,看似光鲜,但实际上,却是最危险最敏感的存在,所有的矛头,必然都会将之对准。嫁给周宽,虽然不光鲜,但是平和的日子,总是能求到的。
这样很好,这样很好!沈兆厚深以为。
“不过那周宽,似乎并不站在楚家这一边啊,听说,他还说了很多侮辱楚老大人的话呢!”有一人说出来。
在坐的人似乎都想起来什么,纷纷议论起来,猜测着皇上是不是不知道这件事。可若是知道,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赐婚。
而在前厅,圣旨宣读完毕,跪在地上的楚华骄,却是迟迟的不起身去接那道圣旨。胡公公催了数次,仍是不见楚华骄有动作。
白皇后的脸色终是显出了几分狰狞来,她看向楚谨业,目光里闪着算计成功的得意,“老大人,您也不打算接圣旨么?”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