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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220年,即秦王政二十七年,盛夏之际,赵军等劳役被押到了关中,过秦岭而入骊山。
而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这是要被押往骊山修建秦始皇陵墓。
骊山陵墓号称活死人墓,劳役一旦进去,至死不能出墓,只能暗无天日的劳作,比派代北面修长城,还要让人恐怖,骊山是秦岭北侧的一个支脉,而秦始皇陵墓就建在骊山脚下,与骊山相接,所以又叫骊山陵墓。
之所以要选在骊山,一是因为离咸阳较近,景色优美奇秀,二是因为秦始皇信任阴阳说,骊山相传曾有奇迹降临,故而选址在骊山之边。
当赵军等劳役踏上一片高土坯时,往西而看,就能俯瞰整个骊山风景,和正在修建的秦始皇陵墓。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灵,都被眼前的秀丽景色,和壮观的陵墓深深震撼了。
“乖乖,建这么大个陵墓,皇帝可真是有魄力。”曹无伤在旁边咽下了口水。
赵灵在旁边,也是张了张小嘴,一脸的不可置信。
只见秦始皇陵南依层层叠嶂、山林葱郁的骊山,北临逶迤曲转、似银蛇横卧在渭水之滨。
骊山又接秦岭,秀丽之处可比仙境,雄险之处又让人望而生畏。而北之渭水接连黄河,拍浪击岸,浪花掀起一道道银色的天幕,仿若银河。
北之滔浪之声,震慑人心,众然那些劳役离得老远,也可以听到其壮阔之声。
骊山与渭水之间,一片平原内,凸起近百米高的土包,直径也有百米。有巨石为基,上面覆盖土木混合,土是上好的黄黏土,木是上好的铁沉木,整体看去,就好像一个半圆形的巨大球体,接连在平原之上,
和许多劳役一样,赵军的内心也深深触动了,但他的感受与常人不同。他感觉到的,是权力的魔力。
权柄在握,能通鬼神!男儿大丈夫,当如是也。
狠狠握紧了拳头,赵军内心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心动,似乎在渴望什么。
“看什么看,这是皇帝圣物,岂是尔等凡夫俗子所能窥探?”这时,押送劳役的秦军士兵,开始打骂起来,实际他们也是被震撼了,只是反应稍快。
“就是,赶紧给老子走,等到了地,就一辈子待在里面吧,有的是你们看。”
士兵开始驱赶,劳役纷纷走下土坯,开始向秦始皇陵墓赶去。虽然那时看着近,可真正走起,一直到了将近日落,才赶到陵墓。
离的近了,赵军才发现,还是小觑了秦始皇陵墓。在这座高足有十米的巨球下,每个人是显得很渺小,整个球体都是青石包裹,雕刻鬼神,透着一种沧桑的威严。赵军内心震撼,始皇帝不愧为千古一帝,确实魄力非凡,修个陵墓都这么大阵仗。
周围甲士三步一岗,十步一哨,不少制高点还有弓弩手戒备,来回士兵巡逻非常严密,远处还有一个军营负责外围安全。
“老大,这里防守这么严,我们怎么逃啊。”曹无伤走在赵军旁边,看了看周围,警惕的道。
“别多说,跟着走,进去后再做打算。”赵军沉声道,现在如果逃跑,简直是找死。
赵灵害怕的点点头,被秦军这种杀气所涉,亦步亦趋的跟在赵军身后,把头埋到了胸口。
等走进了圆球陵墓边,就发现这陵墓就一个入口,高约十米,宽也有两丈,而且周围都被把守死了,一众劳役靠近劳役口的时候,那些秦军锐士一个个如临大敌,逐个小心盘查,最后由入口处,一个个往里赛去。
远处看那道入口,好像一条幽深的地道,内里闪着微弱的光芒,若隐若现,阴森骇人。所有人看着这条通道,都有一种心沭的感觉,这就是活死人墓,一旦进去,终生就在难出来了。
“看什么看,赶紧进去,以后让你看个够。”轮到赵军三人进去的时候,那士兵见曹无伤眼睛乱转,当即冷声喝道。
“是,是是。”曹无伤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急忙低眉顺眼道,随后赵军和赵灵经过盘查,也就跟着进去了。
那铜钉被赵军藏在贴身衣服里,只要不是脱衣搜查,那些秦兵也查不到。
刚一进去,曹无伤就低声骂道:“你祖宗的,得瑟起来了,哪天小爷出来了,非要你好看不可。”
赵军没多说话,只是往前走,顶上是拱形圆球,周围有火把照亮,内里好像一片平地什么也没有。但是,赵军却敏锐的察觉到,地下有声音传出。
果不其然,一众劳役没走多久,就被带到一个地下入口,排着队往地下洞口内走去,有着简易的土台阶。到了地下,就又穿过了一道两旁有浮雕的地道。
只是,到了地道尽头,一众劳役,包括赵军,再次忍不住惊呆了,全都张大了嘴巴。
眼前只见,一个地下巨城突兀而起,和平地面上的一般大城池没有两样,还有内外两重城垣,内城周长大约三千多米,外城周长约有近六千米。内外城廓有高约三丈多的城墙,里面修建了堂皇的地下宫殿,顶上土顶,又镶嵌了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照亮了地下宫殿,宛如日月星辰。
而周围的空地,也是广阔宽大,中间有不少通天巨柱,撑着土顶,保持地面不塌陷。以赵军的眼光来看,这绝对是经过专精建造之人设计的。
否则,绝无可能有如此大的一座地下城,而地面还稳固不塌陷,记得一直到后世秦皇陵墓还有部分保持完整,堪称一大奇迹,真不知道以现在的工艺水平是怎么办到的,这就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和力量了。
只是,城内的建筑明显还没完工,许多劳役还在修建,有能工巧匠雕刻宫殿,也有蛮夫劳役在干着粗重的搬运工作。城墙上也有劳作的劳役,在加固城墙,当然,少不了周围许多的秦军监工打骂。
不过,那些劳役不管是有手艺的,还是力大的,都是一脸木然死灰,好像活死人一般骇人,但仔细一想也就不奇怪了,整日在地下城内,终年不见阳光,没有逼疯就不错了,精神自然木讷了。
一众劳役短暂惊讶过后,就开始被秦军驱赶着往前走,似乎要具体分配到劳役位置了。
“兄长,你看这城池外修建的还有护城河?好生奇怪。”路上,赵灵忍不住悄悄开口道,指着城墙周围一片片的洼地,有不少劳役在挖着土,四周掀起了高高的土包,但不一会,就有其它劳役把这些土运转到一边。
曹无伤有些疑惑的道:“老大,这一个地下城引不得河水,挖这河沟有何用?还有,你看这些护城河四个角落方向,还挖了沟渠,难道真要引水注入?”
只见城墙周围的护城河,宽阔无比,像护城河,又像环卫于城池的四海一般,象征天下四极。
而且地下城四个角落方向,还挖了条宽约一丈的沟渠,通向远处不知哪里,曲深幽远,看不到远处的情形。
赵军等劳役,很幸运,来到的第一天,就刚好是,那些劳役每天收工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外面也就接近天黑了,所以他们并没有被立即投入劳作,而是在城外不远处,劳役所休息的区域,安排了帐篷。
劳役的休息区域,有不少固定帐篷作为劳役的睡觉之处,里面有被儒和简单的设施,包括茅厕以及吃饭之地,还有活动地点,都有详细的划分。
赵军不由得感叹,秦帝国能统一六国,不是没有理由的,单这份严密的组织力和执行力,就不是一般其它六国能比的。
得益于曹无伤的交际能力,赵军三人被分到了一个帐篷,里面还有其它七个人,并且他们以后,就要跟着这七个人一起出工,这七人为首的是胡召,一个粗壮的中年人,据说原本是赵国人,三年前就被征来做劳役了。
胡召为人粗厚,比较照顾人,其它六人也都以他为首,大家都叫他胡头。赵军三人来到后,大家互通了姓名,到是相处融洽。
赵军三人在帐篷里安顿下来后,还没休息半个时辰,忽然就听到了梆子响。这时赵军看见胡召几人神情一动,都摸向帐篷内,分配的陶罐。
“军兄弟,你们跟着我们一起,出去用晚食吧。”胡召笑道,在陵墓里不见天日,分不清早晚,只靠梆子响辨别时辰,作为作息时间。
曹无伤第一个拿起陶罐笑道:“好咧,老大,咱们去吃饭。”
赵军点点头道:“多谢胡头。”随后示意赵灵也跟着他一起走。
“谢个啥,都是一个帐篷的兄弟。”胡召不在意笑了笑,其他几人拿起陶罐,也都跟着出去了。
众人出来后,就来到他们这片劳役休息区中央,只见几十口大锅前,秦军伙夫在热腾腾煮着食物,而每口大锅后面,都有数百人排着长队,场面尤其壮观。
听胡召说,这里还只是一个饭点,劳役区内不止这一处,而内里的劳役也绝不下数十万,每次用饭都是排着长队,来晚了运气不好的,说不定只能喝汤了。
赵军等人,一直排队到了半个时辰,才论到他们。中间,还见有的人在为此打斗,却没秦军来管。赵军和曹无伤皱了皱眉头,这里暗不见天日不说,每天劳作后吃饭也是麻烦。
胡召见赵军三人疑惑,就解释道:“这里的刑徒少说也有几十万人,秦军根本无力管辖,只要不出现暴动和逃跑,根本没人管,甚至,在这里死几个人,也都是小事。所以,你们才来不懂规矩,一定要谨慎行事,免得得罪人。”
赵军点点头,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刑徒只是被秦军拿来当牲口的,自然不会管牲口间的恩怨。
“哎,胡头,那是什么人,居然不排队,直接去打饭。”这时曹无伤指着远处一人道。
赵军也向那个方向看去,只见一人批头散发,骨架子高大精悍,步履之间,沉稳霸道,脸庞消瘦目光凌厉,仿佛一头猎豹一般。
周围的人见他插队,无论是凶悍的燕人,还是雄壮的魏人,都没有一人敢质疑,甚至有些人见他走来,急忙回避,还露出一副谄媚的笑脸,好像生怕得罪他。
包括那些普通秦军甲士,见到他来后,也是每一人多话,还特地盛了一大碗给他。
拿到饭后,只见他扭头就走,丝毫没有顾忌,好像这一切本该如此一般,孤傲凶残。
而直到他走远了,后面的人才大出一口气,恢复正常。好像什么怪物凶兽,离开了一般。
赵军见此,有些疑惑,看向胡召,什么人如此孤傲?而且赵军可以察觉的出来,这人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暴虐气息,有一种野兽般的凶险。
胡召好像也有些顾忌,和同一个帐篷里的人,脸色有些异样,只听他压低声音道:“他就是我们这刑徒中间,有名的刺头。他在我们刑徒中间,从不拉帮结伙,独来独往的一个人,但从没有人敢欺负他,就连有些秦军普通甲士,都有些畏惧他,轻易不会招惹。”
赵灵在后面忍不住好奇,清脆的开口问道:“这是为什么?”
胡召往前后看了看,生怕这话传出那人耳朵,引来大祸一般,再次压低声音道:“因为欺辱过他的人,都被他杀死了,而且每次都是凶残狠辣,不论在多人都是一样。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打起架来,完全不要命,下手就要人命。据说,曾经有十几个刑徒,不知从哪弄来的利器,要对付他。
可是他硬是赤手空拳应战,仅凭一张嘴,咬的这些人,全部惨死。
那一战过后,他本身也受了非常严重的伤,大小伤口十几处,眼看就活不过来了。更被秦军当尸体,丢到了死人堆里,准备三天以后,一起烧了。
可是,这家伙不知怎么的,硬是活了过来,在火烧前,突然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当时那种情况啊,可吓坏了许多人。
就打这往后,不论是刑徒,还是秦军甲士,见到他都是畏惧三分,谁都不敢轻易招惹。试问他打饭,又有谁敢阻拦?甚至他一个人霸占了一整个帐篷,把其它九人都赶了出去,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是啊,他就是我们刑徒中,公认的第一狠人。”胡召身后,一个帐篷内的其他几人听后,都是点点头,颇为赞同,这人确实为刑徒中第一狠人。
赵军一愣,没想到秦始皇陵墓内,居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刑徒第一狠人?呵呵,有趣!
不知怎地,赵军尽然生出一股,迫切与此人相见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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