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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御街上飞奔,叶函脑海里一片混乱,不知要去向哪里,到何处才能探听龙翔的消息。泾漕帮京城分舵,她上午就去过,石如玉神色如常,只说龙翔半个月后就会回到京城。如果她再去问,肯定也问不出所以然来,而哪里有可能是龙翔的落脚之地呢?
叶函在马车里心乱如麻,突然想到什么,赶紧对车夫下令道:“马车往西,到龙家别苑去看看。”
车夫似是对龙家别苑并不陌生,回头对叶函道:“叶公子不回裴家茶坊了吗?这龙家别苑有点远,一去一回,怕时辰有点晚了。”
叶函心急道:“回去晚了没关系,快带我去龙家别苑吧。”
车夫应得一声是,驾起马车,飞快前奔。
叶函一路看着飞驰的风景,一边心不在焉在问那车夫道:“车夫,你好象对龙家别苑挺熟呀。”
那车夫一边驾马车,一边回道:“龙家可是好人家,我有个妻弟就在龙家船坊里做事的,有次家里岳母生了重病,没钱拿药,龙家特意派人请了医生来我岳母看病,还让我妻弟安心在家照顾母亲,工钱照付。这样的好东家到哪找去。公子你到龙家别苑,若是见到龙家的主事人,可要代我谢谢他。”
叶函答应了那车夫的要求,在车上闲聊了一番话,更为了解了一些外人对龙家的印象,心里却更多了一份焦急。因为越靠近龙家别苑,她的心里就跳得越厉害,她隐隐有种直觉,龙翔也许早就回到京城,也许就在龙家别苑。
马车往西边的城郊一路飞驰,就在叶函等得心焦之时,马车在一座绿瓦青砖的别苑前,停了下来。只是还未到门前,叶函就感觉到一股异常的气息,只见别苑前有六名劲装打扮的青年男子在巡逻。
看他们脸上凝重的表情,显见里面有重要人物,会是龙翔在里面吗?叶函犹豫着是否要上前入内,如果龙翔已回京城,却躲着不见自己的的面,必定是身受重伤,刻意隐瞒自己。
而自己这番冒然前来,那些守卫定然不会放自己进去。
该如何是好呢?叶函正在犹豫徘徊之时,一个大夫打扮的中年男子背着药箱出来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一路送行那大夫,再三言谢。
叶函心中一惊,难道里面有人受了伤?那受伤的人会不会就是龙翔?
叶函心里着急,见路旁停了另一辆马车,想必是那大夫的,就轻轻靠近那马车,钻进了车厢。
此时夜色已暗了下来,只有蒙胧的一点太阳余晖洒下来。
叶函坐在车内,不一会那大夫上了马车,掀开车帘,那人“咦”了一声,意外地道:“是你!”
叶函听得这声音,望向那大夫,也颇为意外地轻呼道:“唐大夫,是你?”
那大夫正是上次元宵之夜给那位老婆婆治腿的唐大夫——唐璟,显是他医术高明,龙家才会请他前来,叶函见是熟悉人,不由喜出望外。也许通过唐大夫,就能获悉里面受伤之人的情况了。
唐璟惊奇地看着叶函道:“叶公子钻进我的马车,不知所为何事?”
叶函招手让唐璟进来坐下,轻声道:“你先坐下,我有事相询。”
唐璟坐在叶函的对面,平复了惊奇,冷静地看着叶函道:“叶公子可是想询问龙家的事?”
叶函点了点头道:“唐大夫你真厉害,我正是想问龙家请你来,是给谁治伤?”
唐璟眸眼一抬道:“叶公子怎么知道是伤,而不是病?看来那受伤的公子与兄台你渊源颇深呀?”
叶函听得唐璟如此说,里面是受伤的公子,心里不由一阵揪紧,急问道:“那位受伤的公子是不是龙家的二公子龙翔?”
唐璟惊奇地道:“叶公子,你怎么知道?”
叶函听得唐璟的反问,知道里面受伤的必是龙翔无疑。不由向前揪住唐大夫的胳膊,焦急地道:“龙翔受的什么伤,现在情况如何?”
唐璟掩饰住自己心中的惊疑,看来这女扮男装的叶公子对龙翔用情颇深,这下那萧慕遥可就有好戏看了,想到这里,心里暗喜的他不由轻咳一声,慢慢才道:“龙公子被箭射中了胸部,伤势很重!”
“射中了胸部?”叶函忍不住惊呼出声。
唐璟嘘了一声道:“叶公子你不必着急,那龙公子只是被射中了右胸,并没有射中要害,不过这箭上有奇毒,难以除尽,我正为此烦恼。”
“奇毒?什么样的毒?”叶函惊问道。
唐璟抚着下巴,沉吟一会道:“这毒叫噬心入骨,在江湖上很少见,我也只是曾听师父提起过有这样的毒,这毒中了也不是很要紧,但若中毒之人一动情念,想起意中人,就会发作,如万蚁噬咬心头肉,生不如死。现在龙公子就是中了这毒,时常发作,所以龙家特意请了我来给他医治。”
“噬心入骨?”叶函听得这毒的名称,不由想起在哪见过似的,仔细回想,才想起在冷箫送自己的《药经》里有看过这毒的记载和解治之法。当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激动地道:“这噬心入骨,我有法可解。”
唐璟惊奇地看着叶函,不知她何来的法子,可以医治自己都不懂的“噬心入骨”之毒。
叶函急道:“唐大夫,我随你到医馆再说,你那应该有现成的药材,今晚就可以配制,明天一早,我扮成医童随你一起去龙家别苑给他医治。”
唐璟怀着满复的惊疑,让车夫加快马车,一路飞驰。
到得唐家医馆,唐璟终于忍不住道出自己的心中疑问,看着叶函道:“叶公子,那解毒之法,你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吧。”
叶函眼微微一红,道:“我曾在《药经》上看过这‘噬心入骨’之毒的记载,其实这解毒之法很简单,上面所记载要用的药草也都是常用的草药,只是这药引很奇特罢了。”
“《药经》?就是那本记载天下各种药草功效和解毒之法的《药经》?”唐璟的声音隐含颤动,显见内心十分激动。
叶函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那本《药经》,翻到有关“噬心入骨”之毒的记载给唐璟看,证明自己没有乱说。
唐璟看到书的封面上《药经》二字,心情震奋而激动,没想到耳闻已久却从未见过的《药经》就摆在自己面前。
叶函让唐璟拿来纸笔,将《药经》上所载的解药一一列于其上。
唐璟站在旁边细细看去,只见上面写的雪莲、牛蒡、山药等药果然都是常见的药材,只是最后面写的“情人的眼泪”,让他感到惊异。
“这药引就是‘情人的眼泪’?”唐璟惊讶地问道。
“嗯。”叶函轻轻应道,眼眶微微发红,她终于明白石如玉为何老是跟她打太极,推托龙翔的讯息,终于明白龙翔已回到京城,却不与她相见的真正原因。
原来他中了“噬心入骨”之毒,不能妄动情念。
唐璟心里暗暗惊奇,虽然知道她与龙翔一定有着某种情愫,但仍轻轻试探道:“这药引怕不太好找呀,怎么取得到龙公子意中人的眼泪呢?”
叶函脸微微一红,道:“这药引,你不用担心,用我的眼泪即可。”
唐璟故作震惊地道:“你就是龙公子的那位意中人?”
叶函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男装,点了点头。
“唐大夫,我不是有心相瞒,而是女扮男装久了,外人都道我是男子,希望你也不要泄露给了别人。”
唐璟点了点头道:“这我自然会有分寸,现在叶公子你建的大观城,全城知晓,叶函叶公子的大名,也是在名流商贾当中流传。若是他们知道了你是一个女子,怕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和不必要的麻烦。”
叶函谢过唐璟的理解,让他赶紧配制解药。
唐璟不慌不忙地将所需药材拣好,叫药童去碾制磨成药粉,制成药丸。,
半个时辰后,药丸终于制好,唐璟将装药丸的瓷瓶递到叶函的手中道:“现在就差叶公子你的药引了。”
叶函端过瓷瓶,想到龙翔发作时万蚁噬咬心头的痛苦模样,早已忍不住湿了眼框,无声地流下泪来。
唐璟见叶函一行行清泪流下眼角,不断地滴到瓶中,似乎没有止住之势,赶紧抢过瓷瓶道:“眼泪够了,你再流下去,这瓶子就会被泪水给装满了。”
叶函轻轻擦了擦眼角,泪眼朦胧地看着唐璟道:“明早可否让我扮成你的医童,一起去龙家别苑?能否想办法让我在那多留一会,照顾一下他。”
唐璟沉吟一会,本想拒绝,但看叶函那双清澈而又深情的泪眼,又眼馋地瞧着那本《药经》,不由心软下来,点头道:“那你明天一早就到我医馆来,换上我医童的装扮,不过你切不可在人前泄露了,不要把我医馆的招牌给砸了。还有……”
“还有什么?”叶函听得唐璟的半截话,不由着急。
唐璟轻轻咳嗽一声,说出自己的要求道:“还有,我想请叶公子将《药经》借给在下看几天,我让人手抄完了,再还给你。”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