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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又是绿意盎然的二月了,清雅如今已经怀胎八月,王太医隔三差五的便来诊断一番,说这孩子是个活泼的,指不定不到月份,便迫不及待的要钻出来了。
关于云曦的消息,燕子楼也没有什么新的进展,想来她死了一回,倒是学会了低调。清雅几次三番的想去四阿哥府与八阿哥府瞧上一瞧,只可惜九阿哥怎么都允许,说是想起蝈蝈当年的事情,便是心有余悸。
清雅想着,也不急在这么一时,也就顺了他的意。
自打那日过后,虽然清雅再也没有与暖玉那样子掏心掏肺的说过话儿,可是这姑娘却像是一日之间长大了似的,突然变得极其懂事起来。
年节年礼的事情,清雅也让她领着暖珍全都过了一遍,虽然出了不少小岔子,但是到底是顺顺利利的进行下来了。如今两位庶女见了清雅,虽然算不得上亲昵,却也是尊敬得很。
清雅对此十分的满意,她于她们又没有什么养育之恩,也没有圣母到想要将她们当亲闺女,只要她们日后不拖后腿,不坏了九阿哥府的名声,影响自己几个孩子的婚配,她便谢天谢地了,九阿哥瞧着,心里也好过一些。
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傻瓜才为了几个毫无威胁的庶出子女,闹得夫妻不和。
果不其然,九阿哥这些日子里,越发的温柔小意,像是对清雅与孩子们都多了些亏欠。正月里因着佟家的补熙哥哥和介福都归家了,还陪着她回去小住了一段时日。倒教月子中的圆宁羡慕不已。
进了四十九年,蛐蛐也差不多六岁了,便由哥哥们领着一同去了上书房,这倒教清雅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那孩子,就是站在那里,一不留神儿,也能把天给戳了个窟窿去。既然如此,便让他进宫去祸害别人吧。
“福晋,四福晋派人过来了,说是八阿哥府的敏珠侧福晋发动了,八福晋是个没有经验的,万岁爷说四阿哥府与九阿哥府离得近,让您二位福晋过去坐镇。”
清雅闻言,望着紫禁城的方向,嘲讽的笑了笑了,这小老儿,到底是怕郭络罗氏害了敏珠,所以让四福晋去守着,可是转念一想,这老四与老八平日里不和的政见颇多,万一起了歹念……这不又捎上了她,九阿哥府倒是闲云野鹤,没有搀和进去的。
可是那位爷怎么忘了,他们九阿哥府与八阿哥府却是有仇的。
“备车罢,夏满夏芒随我去去便来,谷雨你在家看着元宝,九爷若是回来了,便说我去八阿哥府上了。”
谷雨点了点头,虽然她瞧着清雅的大肚子,极其的不放心,但是夏满也是个稳重的,更何况,小阿哥怎么都是需要人看着的。
八阿哥府里静悄悄的,一点儿都瞧不出府里的第一个子嗣即将诞生。细细的柳条儿抽出了绿芽,却总让人有一种物是人非的萧瑟感。上次来到府里的时候,八阿哥还是意气风华,想要拉着九阿哥与十阿哥一同指点江山,现如今,却是被斥责得有些心灰意冷了。
府里的下人想来是早就得了信,大管家提早便在门口等着,一瞧见清雅,便吆喝道:“九福晋哟,您可算是来了,我们福晋和四福晋等你很久了。”
清雅点了点头,改乘了软轿,随着他一同去了敏珠的院子。
八个府中人口甚为单薄,因此敏珠的院子,竟然不比清雅的念德堂要小,那厚厚的羊毛垫儿,从门口便开始铺起,门帘儿也全是用草原帐篷上常挂的珠串儿串起来的,让人一瞧,便知道这屋主是个蒙古贵女。
四福晋淡定地坐在那里,指挥着丫头们烧水的烧水,煮参汤的煮参汤,她是极其有经验之人,将整个院子都指挥得井井有条。
一瞧见清雅,便松了一口气,亲热的走了上来,“你可算是来了,嫂子我都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怎么说,这也是八弟头一个子嗣,金贵得很呢。”四福晋说着,朝着一旁的八福晋努了努嘴,数日不见,她竟然显得有些阴阳怪气的了。
清雅定睛一看,之前听那燕子楼的小丫头形容,尚不觉得有什么,如今这一看,方才觉得这八福晋真真像是变了一个人一眼。
她的眼睛,竟然如两口枯井一般,毫无光彩。里头明明是别的女人在为她心爱的男人生儿子,她却无动于衷,丝毫没有任何的波动。若是按照以前的郭络罗明慧的性格,应该改拎着她的小皮鞭儿,狠狠的抽着地,咬牙切齿的发泄方是。
可是她褪去了那身红衣,竟然像是将心里的那团火焰给熄灭了一样,以前那个敢爱敢恨的八福晋,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就静静地坐在那里,转动着手里的佛珠儿,看到清雅,微微了颔了颔首,波澜不兴的说道:“你挺着个大肚儿,怎么也来了,快坐下吧。”
清雅点了点头,她可没有兴趣为了别人的儿子赔上自己的孩子。
夏满伸出手去,试了试那凳子上的软垫的柔软程度,扶着清雅走了过去,“福晋,快坐着歇会儿吧。”
敏珠尖利的叫声在这院子里一波接一波的响起,显得极其的突兀。
四福晋伸出脑袋朝着院门口瞧了瞧,问道:“八爷什么时候回来?”
大管家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儿,说道:“禀四福晋,已经使人去请爷了,不过爷他公务繁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清雅不由得觉着有些好笑,八阿哥如今有些被闲置了,哪里有那么多差事要办。说起来,敏珠还真是不幸,她生的儿子,无论是这个府里的女主人,还是男主人,都毫不在意。
按说这是八阿哥的第一个孩子,多少会有激动才是,当年八福晋有孕的消息传开的时候,八阿哥兴奋得直往宴会上冲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怎么这么一会儿,全都变了呢?
八阿哥府里的人,怎么瞧,都是有些奇怪的。
敏珠也是,这么久了,虽然喊叫得有些凄厉,却从来都没有唤过八阿哥的名字。
趁着众人的精神都集中在了屋子里,夏芒悄悄的走了起来,在清雅的耳旁说道:“正如福晋所料。”
清雅点了点头,笑道:“你个丫头,披风放在车里忘拿了,也不是什么急事儿,怎么跑得满头大汗的,适才你在门口,可有见到八爷的马车?”
夏芒对着四福晋的目光摇了摇头,禀道:“门口还是只有四福晋与咱们府的马车。”
四福晋扭过头去,反正她只要看着敏珠这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便算是大功告成了,至于她们府里有什么阴私纠葛,她是完全不感兴趣。
清雅若有所思的瞧了敏珠的屋子一眼,看来她真是做好万全的准备了。适才她故意让夏芒慢些进来,便是让她去瞧瞧,在这院子的某个角落,是不是已经有一个男婴在一旁等着备用呢,果然是让她猜对了。敏珠真真是个胆大的,狸猫换太子的事情都敢干,不过也对,当初她连跳崖都敢玩,何况这点事情。
她对八阿哥并无什么好感,也无意拆穿任何闹剧。只是待会儿敏珠生的若是女儿,她打算如何在三位福晋的眼皮子底下,将那孩子偷偷的给换了呢?
清雅正想着,便瞧见八阿哥与九阿哥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那二人相隔数丈远,气氛十分的诡异。
八阿哥面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强撑着的感觉,走起路来也没有了往日的闲庭散步之感,想来心里多少有些焦急。
只是奇怪的是,他走进院子,先是看了清雅一眼,再看向八福晋。可二人的眼光这么一触碰,又立马的避了开来。
先头里还有些死气沉沉的八福晋,如今却像是一壶即将烧开的开水,翻滚着,即将沸腾而出。
她的眼神极其凌厉,像是一把利剑,直直的戳进那个负心汉的心里。
她翘了翘二郎腿,眼神轻蔑的看了八阿哥一眼,又转过头去,盯着敏珠的屋子看。
清雅好奇的望了望走到她身后的九阿哥,眼神示意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和八阿哥路上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么?
九阿哥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张俊脸顿时变得铁青,一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的模样,冲着清雅摇了摇头。
想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这院子的气氛,在八阿哥踏进门的那一瞬间,怪异到了顶峰!
不一会儿,只听得屋里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响起,稳婆抱着一个用大红布包着的男婴,喜气洋洋的走了出来,笑道:“恭喜八爷,恭喜八福晋,侧福晋生了个小阿哥。”
八阿哥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半晌说了一句:“赏!”说完之后,拿出手,握成拳,轻轻的咳了一咳。
八福晋却站起身来,抱着那孩子仔细的看了看,唇红齿白,小脸蛋儿圆溜溜的,看起来十分的可爱。她朝着一旁的嬷嬷使了使眼色,那嬷嬷点了点头,起身退了出去。
四福晋看了那孩子一眼,惊疑未定的瞅了瞅清雅,糟了,弟妹哟,咱俩摊上大事了,这孩子怎么瞧着不像是刚出生的啊!
清雅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敏珠果然还是换了。
众人各怀着心思,忐忑的回府不提,没多久,便传来了一个消息,八福晋收养了一位小格格。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