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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遇是特种兵出身,但此前并未有过实战,穿越之后,虽然杀了两个游骑,也是采取偷袭战术,像这种面对面的冷兵器搏杀,却是从来未有过。
一种狂躁夹杂着兴奋,还带着些许恐惧在血液中呼啸,刺激得他眼睛发出野兽一般的红光,身体立刻亢奋起来。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何遇眼睛极速搜索刁豹,先擒住他,才好让陈敬脱身。
一扫之下,刁豹人影不见,已是隐入身后密林之中了。刁豹不见踪影,肯定是在部署后手杀招。此地不宜久留,得赶快骑马逃走。
“郞主,郞主,快抢马,快去抢马!”何遇大喊提醒。
一簇刀尖闪着寒光直奔何遇胸口。他极速一侧身,让过刀尖,手中长刀顺势一抹,噗,一蓬腥热血水喷射而出,淋了何遇一身。攻击何遇的敌手捂着脖子,软倒地上,剧烈抽搐起来。
以前看影视剧,冷兵器搏杀,你来我往,总要斗上几个回合。谁知真的沙场搏杀,三招两式就分出生死胜负。
说也奇怪,何遇手杀一人,心里躁动紧张的感觉一时间平复不少,内心竟然生出一丝不合情理的冷静来。
顾不上思考太多,何遇挺刀直刺拦住自己的对手。这次他打了一个漂亮的时间差,待对方长刀刺偏。何遇的长刀径自刺入对方身体。对手一身惨叫,顿时毙命。他甚至感觉到,长刀刺破铠甲,侵入肌体的阻塞感是那样的明显。
陈敬听到何遇提醒,提刀疾步冲向战马。众部曲紧跟其后,刚才一通厮杀。对方部曲剩下三人,自己这方也只剩下五人。
何遇走在最后,暴起一刀砍断又一敌手刀刃,一脚踹向他的胸口。该敌闷哼一声,胸骨尽碎,肯定是活不成了。
何遇身上有太平老人数十年功力,力气之大,足敌数十人。他举手之间,阵斩三人,吓得另外两名追兵,放慢了脚步,不敢靠得太近。
眼看陈敬已是冲到战马旁边。跳上马背,就能脱困。
唰——唰——唰——
密林中射出一排狼牙箭。
啊!
啊!!
啊!!!
一连串惨叫伴随着躯体倒伏,陈敬身边四名部曲顷刻间中箭身亡。
陈敬挥剑格挡利箭,仓促之间却是解不开马缰。
又是一通箭雨射来。这次是奔着战马而去,一通惨绝嘶鸣,十数匹战马已被射趴地上,在地上挣扎。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歇马岭成了修罗场。
陈敬肩上中了一箭,惨呼道:“难道我陈敬今天就死在这里?”状若疯虎,披头散发,直冲向敌人来处。
何遇打记事起,就几乎不晓得害怕,这会儿也胆寒起来。人腿再快,快不过弓箭。影视剧中侠客一人一剑,格挡数不清箭支的神技,只存在于幻想中。
向来路逃跑,只会被射成刺猬。向来敌方向突击,没准还有一线生机。
一念既定,何遇提纵真气于双腿,两步赶上陈敬,并肩向敌人冲杀。
就在此时,密林后面人马嘶喊,冲出上百骑兵,把两人团团围住,骑兵手持长矛,冲着两人刺杀。
东晋时期冶铁技术有限。何遇的环首直刀,连杀几人后,已经卷刃。
他大喝一声,瞄准一名骑兵,掷出战刀。战刀带着呼啸,托的一声,刺穿一名骑兵咽喉。
这时,陈敬已是连遇险情。步兵长刀对骑兵长矛,毫无优势。要不是陈敬武艺精湛,怕是抵挡不住一个照面。
看来今天只有靠自己了。何遇摘下背上巨阙,护着陈敬发了疯地猛砍猛杀。
巨阙削铁如泥,对手兵刃遇上即折,碰上即断,电光火石之间,已是砍断不少长矛。天雄堡骑兵甚是凶悍,死战不退,挥舞矛杆,向下抽击,但威力已是少了大半。
乘此良机,何遇一个虎跳,跃上一名骑手马背,一剑斩断他的脖子,顺势将他推下战马,同时一个蹬里藏身,将陈敬提上马背。
战马冲出几步,待陈敬坐得稳了。何遇如法炮制,又窜上另一骑手马背,一把推开对手,顺势抢下长矛,在陈敬战马臀部猛然一刺。战马吃痛,没命地向来路狂奔。
“不要跑了陈敬,放箭,放箭。。。。。。”
“不要跑了陈敬,放箭,放箭。。。。。。”
有骑手便要搭弓放箭。
何遇自然不会答应,驱动战马,右手长矛,左手巨阙,在人群中死命搏杀。
战马嘶鸣,蹄声如雷,团团围着何遇乱转,一时半会却是擒他不住。
陈敬看到一线生机,顾不上辨别方向,拼了老命拍马逃命,在呼喊喝骂声中,逃出升天,跑出去老远,最后只看见一个背影。
众骑兵见跑了正主,便把一腔怒气都撒在何遇身上,围追堵截,豁出命去也要置何遇于死地。
何遇剑刺矛挑,一阵猛杀,干掉差不多三十名骑兵后,力气渐渐支持不住。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一咬牙关,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一枪砸飞两条长矛,打开一个缺口,策马突围。
“放箭!”
“放箭!”
有骑手大叫,但是战马盘旋,射手一时控制不住准头。羽箭纷飞射向何遇,要么绵软无力,要么准头不足。
何遇背上中了两箭,入肉不深。战马臀部中了一箭,不及要害,反而刺激它疯跑起来。
何遇贴身伏在马鞍上,闭着眼睛任由战马向前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战马双腿一跪,趴伏地上,累得嘴鼻直喷粗气。
何遇从马背跳下,解下马鞍辔头,将战马轻轻拉站起来,牵了踱步。
“马儿,马儿,今天要不是你,我这条小命就完了。”何遇一身鲜血,抚着马鬃感慨。
白马似通人性,向天长嘶,用脖子蹭何遇脸颊。
何遇四下里打量,认出此处是陈家坞正西方向,基本脱离了险境。
让战马喝了点水,又啃了些枯草,何遇牵着它向着陈家坞方向走去。
走了大半个时辰,白马用尾巴击打何遇腰部,示意他骑上去。
白马奔跑半日,汗流浃背,以致疲累倒卧,不到一个时辰,竟能恢复体力,莫不是一匹宝马良驹,天幸让自己抢到。
何遇仔细打量白马,身高体长要超过寻常军马,头窄颈长,鼻翼宽大,脖子下面竟似有血色液体渗出。
“啊哈,啊哈,是汗血宝马,是出自西域的天马。”何遇大喜,伸手在白马脖子上一拍。白马便轻盈小跑起来。
女人爱穿,男人爱车。古时的战马,也就相当于今日男人的汽车了。
何遇控缰缓行,又行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望见陈家坞的角楼。
夕阳将尽,红霞满天,天边居然飘起火烧云来。红色的霞光映射在何遇身上,平添一股悲壮惨烈。
西风渐紧,残阳如血,何遇手持长矛,背上还钉着两支羽箭,血透战袍,白色披风迎风鼓动,说不出的英雄铁血。
抬眼望去,陈家坞南门似乎有人在撕扯纠缠,其中似乎有灯儿。
一道惨绝的哭喊逆着寒风送入耳际:“我父祖兄弟,都死在外面,今天我夫郎就死在歇马岭上,我要寻他回家。。。呜呜。。。呜呜。。。”,声声泣血。声音听上去,正是灯儿。
拉住灯儿的女人仆妇死不松手,抽噎劝道:“现在这个世道,谁家没死几个人,这何郎君,哎,何郎君命里该当此劫,咱们活着的人,还是要过日子啊。”说着话,也哭出声来。
“不,不,我不活了,我要跟着夫郎一起去。。。。。”灯儿一边猛烈挣扎,一边嘶哑哭喊。
由于害怕灯儿担心,何遇下午陪陈敬去歇马岭,并未跟灯儿说起。直到陈敬逃回坞堡,说了下午的事,灯儿才得以知道,阿兄可能已经遇难。
据陈敬判断,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自己能逃出升天,是因为何遇舍命相救。何遇陷在铁骑之中,实在是难以幸免。
灯儿听郞主如此判断,人一下子就疯了,披发赤足,冲着坞外跑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说什么也要接回自己夫郎。
何遇深知灯儿性情,爱自己胜过一切,害怕她悲伤过度,做出什么傻事来,急忙一踢马蹬,加速疾奔。
一边跑一边招手大喊:“灯儿,灯儿,我还活着,我在这里。。。。。”
众人循声转头,顿时惊呆,仿佛看到鬼一样,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哭喊声止住,四周一片沉静,只听见呼呼风声。
“阿兄,阿兄。。。。。。”
灯儿挣脱众女人的手,赤足向何遇奔来。
何遇催马急走,一探身子,握住灯儿小手,将她提上马背,坐在自己的身前。
灯儿哭道:“阿兄,你流血了。”
“不是,是别人的血。”
“阿兄,你身上有箭。”
“唔,不要紧,只伤了皮肉。”
何遇怀抱着娇小的灯儿,打马走上吊桥,众人眼望何遇,向两边散开。
“何郎君回来了!”
“何郎君回来了!”
。。。。。。
有人高兴大喊起来。
何遇安全归来的消息瞬间传遍整个坞堡,小小的院落挤满了前来探视的乡邻。
躺倒在自家床上,何遇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浑身上下一丝气力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