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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有何吩咐?”两个喜娘对视了一眼,颤巍巍地问道。
“王妃把这合卺酒给喝光了。”赫连钰把玩着手中酒壶,瞟了那两个喜娘一眼,又盯向流光,用抑扬顿挫的声音唱戏似得把这句话给说出来这句话。
只听得几口冷气回流的声音,随后传来两声噗通跪地的声音,那个胖喜娘声音颤抖凄楚,“是王妃娘娘让我们出去瞧秦妃娘娘那边的热闹的,我们没想到谢妃娘娘会把这合卺酒喝了。”
赫连钰听得又是流光唆使这两个喜娘出去的,盯着她的眸光又厉了几分,心里真的不得不表扬他的这个王妃怎么这么叫人舒心呢?
他自然地抓住她的肩膀,狠狠地、再狠狠地捏紧,来发泄他的不满。
流光脸色带着笑色,额间却冒出细微汗珠,也只有挨揍的份了,谁让她把那该死的“合卺酒”喝光了呢。
当然这个场面,赫连钰不会来问责他的王妃,他只严厉地说,“你们两个老婢子还敢狡辩?”
没想到靖王是如此疼这位谢妃的,推卸责任是没用了,两个喜娘连忙跪下来磕头。
那胖子喜婆立马改口,“是老奴擅离职守,是老奴的错,没看好谢妃娘娘,请王爷饶恕老奴。”
流光本想不说话的,可是看两老婆子年纪一大把了,还要跪在这里磕头,怪可怜的,况且是她让她们出去看热闹的。
流光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拉了拉赫连钰按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的袖子,纯然明媚的双眸对上他冷得噬人的黑眸,笑米米地,“夫君,今日咱们不是成亲么,便饶了她们吧。”
“是啊,是啊。今天是大喜日子,七哥,你就别罚她们了。我这就去外头厅里取茶水来。”云阳也跟着劝说道,然后一撒腿,就跑出去了去拿茶水过来。
不知是不是听流光那声甜甜暖暖的“夫君”听得心里舒坦了些,赫连钰的怒气稍稍降下去,大手一挥,“你们两个婆子给本王滚出去。”
“谢王爷不罚之恩,谢谢妃娘娘求情之恩。”两个喜婆又用来时奔跑速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要知道惹怒了这位王爷,死得会很惨很惨。
等云阳拿来茶水,门口已经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皇孙子弟。
自然就是那一众人,包括太子爷、二爷,四爷,极乐侯等。
赫连修噙着似笑非笑的眸光看着流光,看来当时闹他与芳菲新房,将他们的合卺酒喝掉的也是这恶劣的女子。
还有其他一些皇帝大臣们的子女都过来凑热闹。
这些人几乎都参加过太子爷那场婚宴,那太子妃也曾喝光过合卺酒,太子妃叫做谢芳菲,而这靖王妃叫做谢怀玉,怎姓“谢”的女子都如此不成规矩?
据说今天皇帝带着宸妃和兰妃也过来了,此刻应该在外面客厅里,和他的老臣们在絮叨,还据说皇帝为了今日靖王大婚,令长安城要灯火通明,就如除夕夜一般,靖王的面子竟可与太子爷并驾齐驱呢。
云阳给他们两人斟了一杯,递给流光与赫连钰,学着喜娘说话一般,有模有样地笑着说,“怀玉嫂嫂已有身孕,不能饮酒,便只能用这茶水代酒了。九儿祝七哥和怀玉嫂嫂白头到老,百子千孙。”
接着外面的年轻人、孩童们一起鼓掌哄闹大叫着,“交杯酒,交杯酒……”
流光不是没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但仍有丝丝害羞,不觉轻轻瞥了外面人群一眼,这些人里面突然多了一个萧瑟孤单的身影,这身影特别吸引人的注意,流光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心里不禁一酸疼,那个人竟也来了?
刚刚她就在人群里寻过他,不见他来,心上总是不安,如今见他来,只觉更是不安,才短短几日不见,便觉他成熟沧桑了许多。
随即,赫连钰便察觉到她不对劲,在她耳边沉了声问,“怀玉,你在看谁?”
流光不敢再去看阿缘,立马收敛心神,而是专心地望向对面清华如贵的男子,浅笑道,“没有。”
两人接过云阳手里的酒杯,赫连钰坐到流光一旁,不经意往鸳鸯被褥缎面上那么轻轻一瞥,怎么在阿曼房里被褥上面的干果是满满一*,而到她这里就感觉打了个半个折扣还不止呢。
猛然,他发现被单处几个被人磕破的空壳。
流光随着他的视线过去,那几个空壳怎么没藏好,怎么就给眼尖的他发现了,此刻,她只想用双手捂住眼睛。
赫连钰眉头一拧,大手往被褥下轻轻一抄起,抖落出来的东西差点亮瞎了他的眼球。
除了花生壳、枣核外,还有鸡骨头、肉骨头、鱼刺、芭蕉皮、橘子皮,真是什么都有啊。
他的婚g是装垃圾的簸箕么?
这些散落地上的果皮壳子,把站在一旁的云阳也吓了一跳,心想,怀玉嫂嫂怎比自己与太子妃都能吃啊,居然制造出了这么多垃圾来。又想到刚刚进来时,怀玉嫂嫂在咀嚼着什么,原来是这些东西啊。
外面的人看到这些,猛然就惊呆了,连哄闹声就止住了。
一个毛孩子嘀咕了一声,“靖王妃肯定饿了三天三夜了,不然怎么能吞下这么多东西?”
流光惊恐地望了那熊孩子一眼,好端端说什么话?该那里去玩,就去哪里玩。
她怀揣着一颗不安的心,又去看赫连钰,看到他嘴角和眼角都狠狠抽了几下,流光有点欲哭无泪,恨不得抽自己耳刮子,都是这贱.嘴惹得祸,偏偏要吃这些东西,这下真是死定了,死定了,不死都难了啊。
任白岩松再憨,也认出这人就是靖王府上的那个老熟人小太监,他不觉抬头望了苍天一眼,叹了一口气,便丢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色。
谢芳菲暗暗咬牙与身旁赫连修小声说:“夫君,你这次总算相信咱们成亲那日不是我的所作所为了吧。”
赫连修却是不以为意,只看着流光轻笑,“能有胆子将同一个招数用上两次也只有她了。”
谢芳菲听不出赫连修这话是何意,仔细朝他眸里看去,只觉他盯着流光的眸子滚烫异常。
房间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没人敢说话,人人悄悄地、暗暗地看着靖王。
猛地,流光腰间一疼,她垂眸,却是赫连钰的手掌扶捏在她腰上,募得一收掌用力,腰上再次吃痛,流光微微蹙眉去看赫连钰,只见他面上表情全无,幽冷的黑眸里勃发着一股巨大的寒气。
“娘子,这个你怎么解释?”他逼近了她,吐出轻柔的气息,虽是别扭的轻柔,但却更像是咬牙切齿的语调。
她知道他怒了,非常的怒,那是用言语难以形容的怒。
流光默默忍受着腰间升级版的痛楚,环顾了门口一圈人,只好朝他无奈地笑笑,“这个……夫君,不若等喝过合卺酒后,我私下再跟你解释吧。”
见得赫连钰冷笑一声,“好,就依娘子。”
这声冷笑,让流光头皮有些发麻。
他诡异地挑起剑眉间,突然又是“嚯”的一下,一站而起,也将她整个人一带而起。
流光被他单手紧紧抱在怀里,身子一颤,手臂微微一晃,将手里酒杯里的茶水溅了些许出来。
“来,咱们喝合卺酒。”赫连钰眉梢挑高了,捏着杯子的手朝她伸去。
流光稍微怔了怔,随即也温婉地笑着,手腕缠绕进他的臂间,如此深情缱.绻的姿势,也让流光心惊又心凉。
冰凉的杯沿到唇边,她抬眸偷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目光已变得灼热有力,似要狠狠燃烧了她一般,她心眼一跳,赶紧低下眼皮,一昂头,豪爽地将杯中茶水尽数喝掉。
总算这艰难磨人的交杯酒算是喝掉了,这成个亲怎感觉比上西天取经都难,一路上的危险的关卡实在太多,太难应付了。
新人喝过交杯酒,大家热烈的掌声、庆贺嬉笑声又再次响起。
流光将空了的酒杯递给云阳,心想这下赫连钰可以离开这里,去秦小姐那里了吧。
而外头这些人也都可以散了,她累了一天了,也终于能得个清静,好好休息了。
正当流光认为可以解脱时,突然从人群里传来娇媚的声音,“刚才在秦妃那边,七爷心疼秦妃得紧,闹洞.房的玩子没能玩起来。到谢妃这里,总不能也不玩,让大家又白跑一趟,空欢喜一场吧。不若,七爷就和王妃玩几个,让我们今儿也能瞧个尽兴了。”
这人跟她有仇吗?是不是长得一张人嘴,怎么尽说些畜生都不如的话?什么叫赫连钰心疼秦妃得紧,不玩闹洞.房的游戏?这明摆着不就是在说,他不疼她么,所以该玩些游戏打打趣。赫连钰又不是傻帽白痴,会答应给你们玩耍折腾么?
流光向那出声的女子定定望去,她容貌娟秀,髻高挽,锦翠裙衫,看去高贵妩媚,和太子靠得极近,这人不是她的好二姐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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