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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王二宝说的那样中午过后我们一行人就在两座山之间的山坳里看到了坐龙峡苗寨的身影。
这个座苗寨很是巨大,层层叠叠的房屋一栋连着一栋错落有致的竖立在两座大山之间。
木楼都依山而建,在这山坡倾斜的一面则用粗大的树木做为柱子支撑着前面的支撑,所有的木楼几乎都是这样,屋顶都是灰褐色的瓦片覆盖,木楼呈现一种古朴的黑色,一条道路从山脚蜿蜒而上,以寨子的中心为线直接穿过寨子到达寨子的后山。
入寨处还修着一栋高耸的木楼,两边有栅栏门,栅栏门连接着石头垒砌的围墙,似乎这个寨子也只有这么一条进出口的道路,远远的看去,这寨子很是壮观。
我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这寨子怕是有千户之多 ,在湘西大山深处很少有这等大规模的寨子了。
此时正是中午过后,整个寨子也笼罩在一层朦胧的薄雾当中。
没几步路王二宝就带着我们走到了进寨子的栅栏门前,门楼子上有两个身穿苗人衣服,身材壮实的年轻汉子看到远远走来的我们,当即就站在门楼上朝着我们用苗语叽哩咕的喊道。
我和强子以及老道根本不懂苗语,这样的场景不用猜也想的到,无非就是询问之类的话。
强子悄声对我说道。
:“看那几个人腰上挂的什么没?”
我也注意到了,那些苗人除了肩头扛的长管火枪腰上还挂着砍刀。
强子有些略带调侃的继续说。
:“我说涛啊,你懂这些苗人的规矩吗?一会儿不会把咱们都给砍了做下酒菜吧!”
老道则不善的笑了笑。
:“那也说不准,特别是你这么大个子,都顶上一头大肥猪了!”
王二宝看了我们三个一眼,我也明白了老王的意思,连忙瞪了这俩货一眼,轻声警告道。
:“你俩能不能不乱说话,这些苗人凶悍着呢,等会他们还以为咱们挑衅他们,没准还真把咱们给剁了也说不准。”
这样才让嬉皮笑脸的强子和老道收敛了下来。
王二宝不紧不慢的把骡子 拴在寨子门口的一棵光秃秃的只剩下枝丫的枯树上,摊开双手朗声喊道。
:“两位八袋朋友,麻烦你给巴代雄报个信,这三位啊是从城里来考察的,想进寨子去看看?”
这套说辞都是之前和王二宝商量好的,王二宝也一直是那么认为的,起初在王二宝看来我们三个无非就是什么老板派来这十万大山里踩点的,这几年不是旅游业正在兴起吗。
但是有了陈全我爷爷的这层关系,王二宝对我们的看法就有了变化,他甚至认为我们和陈全一样都是干大事的人。
门楼上的三个苗人又叽哩咕的说了一阵好像是在讨论什么。
一根烟的功夫门楼上的其中一个苗人用生硬的喊话朝着我们喊道。
:“什么察,什么考察的,我们坐龙苗寨,不欢迎外面人,你们快点离开。”
强子一听顿时就火了,刚要上前去与那人争吵就被我拉了回来。
:“强子!冷静点,看看老王怎么说。”
强子依旧有些不服气的喋喋不休的嘀咕着。
:“妈的都什么年月了,进个寨子还要你同意,给爷爷逼急了爷爷一巴掌呼死你!”
从王二宝的表情中不难看出,他并不着急,继续说道。
:“极为八袋,你们苗族的规矩我可是懂的,要是今天我们非要见见你们寨子里的巴代雄不可呢?”
苗族人的阶级分化和很多地方不一样,在寨子里管事的都叫八袋,就比如这些站岗放哨的,管事的就叫八袋雄。
几个苗人看王二宝不吃这一套之后又是一番叽哩咕之后又朝我们喊道。
:“那你们等我一下!”
说着其中一个苗人就走了,在这门楼子外边我们等了约摸半个时辰之后,有一个头上包着黑色头巾,身穿黑袍的年长苗人带着十几个装束如同门楼子上一样的苗人走了过来,站在黑袍苗人身边的还有一个年轻女孩约摸二十左右也是一身苗服,走起路来身上的各种银饰碰撞之后发出一阵阵银铃般的叮当响声。
黑袍苗人对身边的少女用苗语说了几句之后,那少女就对着我们用很是标准的普通话问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来我们坐龙苗寨有什么事吗?”
这下我也明白了为什么这黑袍老苗人会带着这么一个女孩在身边,原来是给他当翻译来的。
从女孩的发音来来看,这个苗族女孩显然是受过教育的,我正要上前搭话却被强子一手拽了回去,他自己则是抢先一步走到前面,从兜里掏出一个皮夹子半举着朝着寨子里的老苗人就喊道。
:“森林公安的,赶紧把门给我打开,今天我们要来你们寨子调查点事情!”
老道一下子也懵了,这胖子是干嘛啊,于是老道急忙对我问挤眉弄眼的小声说道。
:“你看看这胖子想干嘛呀?要知道冒充警察罪很大的!”
王二宝自然也不知道强子手里举着的那个黑色皮夹子是不是真的,反正上面有个国徽,那是我们退役的时候带回来的留作纪念的,里面跟普通的皮夹子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上面绣着一面金灿灿的国徽。
这一举动让那老苗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狐疑的看着看着身边的苗族女孩,女孩用苗语和那苗族老人交流着。
过了一会儿之后那苗族女孩才又说道。
:“既然是政府的人,那就请进来吧,不过我们是少数民族,哪朝哪代都得按我们自己的规矩来,不然就算是皇帝来了,我们苗人也不会妥协的!”
好家伙这一个简单的事情一下子似乎就要上升到了政治层面了,强子正要开口这次我先他一步把他给拉住了。
我站了出来说道。
:“巴代雄实在抱歉打扰了虽然我们公务在身,但是也不能坏了你们寨子的规矩!”
我故意和那年长的苗人对视了一眼之后继续说道。
:“一切就按你们的规矩来好了!”
既然强子装了那也只能接着演下去了,不然这还能怎么办。
年长苗人看了我一眼,大手手一挥之后,没几分钟就看几个年纪大点的苗族女儿抬着一方桌走到寨门前,后面几人哐啷,哐当的在桌子上放了几个脸盆大小的瓷碗。
年轻的苗族姑娘对着我们解释道。
:“我们坐龙苗寨的规矩就是过三关,这三关你们都过了那就是我们寨子的客人,我们将以礼相迎,如果过不了那就请回吧!”
强子又一次拉开我拍着胸脯就喊道。
:“我还当是啥呢!不就是要喝酒嘛,涛让我来,我到了要让这些苗人们看看什么是海量!”
说着就走上前去端起那脸盆大小的瓷碗举到胸前,咕咚,咕咚的往嘴里灌了起来,一碗灌下之后又端起第二碗,就这样强子在老道和王二宝惊愕的目光之中一连干了两碗。
就在强子举起第三碗的时候,我明显的看到强子的脚摇晃了两下,那去拿碗的手也有些失去了准头。
强子猛烈的摇晃了几下脑袋,一脸潮红的对我笑了笑。
:“奶奶的,这是啥酒,还真够劲大的!”
说着就顺势举起第三碗一口气灌了下去,只到一滴不剩,酒刚一喝完强子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摇晃着眼看就要倒了,这个是老道眼疾手快一把上前扶住了强子,将强子架住,对强子竖了个大拇指。
:“胖子,海量,有种我老道服你!”
说着就把耷拉着脑袋的强子扶到一边,这个时候那个苗族女孩和那苗族长者不屑的蔑视一笑,让我的心里也多了一点愤然,我继续问道。
:“请问巴代雄这一关算不算过了?”
苗族女孩朗声回答道。
:“酒已经喝了,当然算过了!”
说着就领着我们几人进到寨子里面的一个平场前,这个平场中间竖着一根柱子看着有十八九米高,柱子的顶端的挂着一面绿色的旗子,柱子的两边交错着插着一排排的砍刀。
我顿时明白了,这东西我见过,这是上刀梯,就是人赤着脚光着手顺着那些砍刀爬上柱子的顶端把那面绿色的旗子给拿到然后在顺着柱子爬下来。
看着那些开刃的泛着锐利光芒的砍刀,我心里不由得一阵发寒,这是那门子事情,这个根本就没办法完成,以前看的都是些表演,柱子没那么高再则那些刀也经过特殊处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刀啊,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正当我迟疑的时候苗族女孩开口了。
:“怎么了,远到的客人,胆怯了吗?那就回去吧!”
我一时间确实不知道怎么应对,就在这个时候老道把醉了的强子交给了王二宝,走上前来说道。
:“这个嘛,早年间老道我也学过几天三脚猫功夫,不如就让我老道来试一试。”
我连忙想阻止老道。
:“哎!老道不行咱们就算了吧!”
老道却不以为然,神情轻松的推开的我问手笑着。
:“行不行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吧!”
说着就一挽袖子,脱掉了在上海刚买的阿迪露丝鞋,把自己的那身青灰色袍子的下半段绕在腰间,嘴里念念有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助我!
随着老道的一声大喊,他就四平八稳的一脚蹬着一把刀,手扶着上面的刀子,噌蹭的就爬了上去。
没几下就到了那摇晃不定的柱子的顶上取了那面绿色的小旗子,用嘴咬着下来了。
这个时候不光是那年长的苗人老头对我们投来了不一样的目光,那苗族女孩和那些前来看热闹的苗人们也纷纷发出一声声赞许。
没几下老道就下到地面把嘴里的旗子交到了我的手里,我也看的那是一个目瞪口呆,惊讶的对老道说。
:“没看出来啊!老道可以啊!”
老道则贱贱的冲着我挤了挤那本就不大的眼睛。
:“小意思,道爷我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我把小旗子递给苗族女孩有些略微得意的继续问道。
:“巴代雄这第二关也过了,那么请过第三关吧!”
那苗族老者也没了刚才的那种轻视的表情,而是一抬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平场的边上是一个长约十米样子,地上铺满稻草,草上还余木炭的长方形火坑,火坑里一路都摆放着耕地用的铁犁,挖地的锄头,等等铁制的农具,在碳火的炙烤之下已经变得通红。
我不解的看着苗族女孩,苗族女孩依旧是落落大方的笑着说道。
:“远道的客人,这就第三关,只要你们有人你能从这些农具上走过去,就算过关。”
我隔着几米的距离都能感觉到这些农具散发出来炙热,心里暗骂道,他娘的这哪里是闯关吗,这简直就是要人命,算了这关不闯了。
正当我要准备开口之际,王二宝走到我身前说道。
:“涛,你爷爷也算的上是我的救命恩人了,这关让我来!”
王二宝这么一说我就更不敢让他来了,我慌忙拦住王二宝说道。
:“王叔,你跟我爷爷那是你跟我爷爷,这可开不得玩笑,不行咱们就算了!”
王二宝拿开我拦着他的手。
:“涛,我老汉走山这么些年,也遇到过些许怪事,我也知道你跟你爷爷一样都是干大事的人,这寨子对你来说那是非进不可的,我知道,你放心吧,老汉我有把握!”
说着老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墨绿色的瓶子,往嘴巴里灌了一口之后又噗的一声喷到脚底上。
等他把瓶子收好之后就义无反顾的走进了那由火炭组成的道路上了,老王所踏之处不断的传来一阵滋啦,滋啦的如同烤肉的响声。
我心里扑通,扑通的狂跳不已,心怕老王这个人为了跟爷爷那段往事不顾一切的帮我而做了傻事。
几个呼吸之后老王走到路得尽头,一个转身啪啪啪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我和老道以及那醉酒的强子都没忍住大声的叫好起来。
老道更是惊叹不已的说道。
:“老王啊!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快给道爷我瞧瞧你的脚杆杆有没有得事!”
说着就蹲下身去翻看老王的脚底板,这个时候苗人长者和一众苗人也投来惊叹不已的赞许之声。
只见那个苗族女孩大声对着我们喊道。
:“好!远道的客人,三关已过,请进寨!”
于是我们就在刚才来看热闹的苗人的簇拥之下由那位苗族巴代雄和小姑娘带领着朝着寨子半山腰的一座庞大的吊脚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