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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观察,说得是什么话,年长居高位者为尊,自然可以处理这些事情。我这小门小户比不上高门大院,也是一个没有规矩的地方,还请田观察不要介意。”杨县尉赶忙谦卑地说道。
那田观察微微一笑,继续端坐,不做任何举动,好似老僧入定一般。
萧不成见此,深感此人八面玲珑,做事颇有讲究,虽然有喧宾夺主之嫌,短短几句话就将杨县尉拿捏住了,是个厉害人物。
等众人纷纷坐定之后,目光重新聚集在田观察身上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说道:“人已到齐,虽然两位贤侄晚到,但有尊长做主了,等下照会一下便可。眼下,在座各位对此分配有什么异议,尽可说来!”
“做主?分配?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事情?”
萧不成听得有些发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碍于有尊长在场,他不敢多问,只能老老实实继续听下去。
在他对面的刘隽,也是一脸茫然,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身旁上首位置的刘守业。
那刘守业悄悄对那刘隽,朝一个方向挑眉,暗示他去看那个地方,然后暗中比划一个手势,让刘隽稍安勿躁,静候场面变化。
萧不成就在刘隽和刘守业对面,两人的小动作避不开他的眼睛,他就朝着刘守业挑眉的方向看去,然后他就在天井底下,看到一些大箱子摆放在一起,有些盖子被打开,露出了里面的金银珠宝。
“这么多的金银珠宝,都是从哪里来的?”
萧不成有些诧异,脑子里面快速运转,当他看到郭晟脸上的无奈,就明白了,这些箱子大概就是乱兵四处劫掠的财物,不知道为何居然被铁林军带到这里?
察觉到萧不成投来的疑惑目光,那郭晟不自觉将目光看向了那田观察,表情有些无奈。
这一刻,萧不成示意到是田观察让郭晟带着财物到此,随后他又想到了那田观察所说的分配,难道是指分配这些财物。
萧不成知道这些都是赃物,按照大景朝律例,这些东西都要入档封存,然后上报上去,由上头国府处理的,底下官员是无权处理的。
“不会吧!他们难道是打这个财物的主意!”想到这里,萧不成心中猛地冒出一个字,“分赃!”
在确定这一点,萧不成迅速扫视了众人面色,发觉虽然每个人面色各异,但从当前散发出来的气息来看,似乎分成了三股阵营,眼神多有交锋,似乎有争斗的意思。
萧不成稍微观察一下,便看出来三股势力,究竟有谁!
田观察和那郭指挥使,一个是上差,一个是外军,两人本就来自一处,那田观察镇定自若,郭晟摆出一副观心自在,置身事外的样子,但两人的态度俨然表明是同一股势力了。
剩下几人,杨县尉和赵巡检,都属于横江势力,却是外派而来的,两人非常自然的结成一股势力了。
那刘守业,刘知寨作为本土势力,此刻有些势单力薄了。
此刻,萧不成似乎明白,所谓的交锋,多发生在杨县尉和赵巡检为代表的外派势力和刘知寨的本土势力,这之间产生的矛盾。
不过,比较尴尬的是,萧不成不知道自己应该处在什么位置。
他是得到了杨县尉的抬举,才做了这个管勾机宜文字的差遣,算是知遇之恩。
但是,自己平时也和铁罐山知寨刘守业交好,与那刘隽经历过生死,算是莫逆之交了。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萧不成不知道应该站在哪一边,他坐在位子上,心中满是纠结,想着早知道就不来这里。
毕竟,他现在也不贪图这些贼赃。
但随着那田观察如此一说,仿佛开赛铃声响起,各方势力开始躁动起来,急于获取自己的利益。
那赵巡检最是性子急,他率先开口说道:“这些乱兵的财物,都是不义之财,我等死伤不少兄弟,才打败了乱兵,本就有自行处置败兵财物的权利。刚才听田观察说,将这笔财物一分为三,其中一份上交国库,那是应该。第二份则抚恤死难弟兄遗族,也是属于人之常情。只是这最后一份的划分,我认为不妥!”
萧不成一听,虽然猜到那些财物是乱兵掠夺来的,但是真的证实了,心里还是一阵惊讶。
此刻,他明白为什么田观察为什么如此急切叫自己和刘隽过来,又在这个私人宅邸商议这件事情,甚至进到这里的时候,既有士兵看守,那管家也非常知趣的没有跟进来。
果然,分贼赃这种事情,既要所有当事人在场,进行合理分配,又需要保持口径一致,才能保证消息不会泄露。
讲究的是,见者有份,这样才能人人有责,大家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眼下这几人,算是铁罐山大战的经历者,那郭晟更是贼赃的经手人。
不过,萧不成知道自己进了这个院子,也是脱不了干系了,只能保持着沉默,等待这事态发展。
当他看到赵巡检说完,那刘知寨立刻出声发言说了一通。
“我觉得没有不妥的,剩下这份,分成十筹。田观察划走了五筹,剩下的我们两方各分一半。此次风波,你们横江城并没有受到多少波及,反倒是我们铁罐山死伤甚重,这样看来,倒是你们占了便宜。”
“呵呵,虽然战斗发生在你们铁罐山,但也是我们横江境内发生的事情,按照大小来说,一半对我们很不公平。我认为分成四一,我们横江占四筹,你们铁罐山就拿一筹。你们铁罐山这些人,原先就是土匪出身,得了官家体恤,招安了才得这般前程。能为横江而死,也算死得其所了,无需再浪费钱粮了。”那赵巡检不客气地说道。
“你说什么!”
那刘守业勃然大怒,气得跳了起来,他挽起袖口露出自己刺青的胳膊,对着那赵巡检叫嚷道,“姓赵的,老子忍你很久了,你既然不服,那我们两下场单练,若是我输给你了,老子什么不要了,这官也不做了,二话不说就离开这横江。你若是输了,也给老子滚出横江!”
那赵巡检自然是不会下场的,他转过头看向了田观察,说道:“田观察,你这这人太不守规矩了!”
这个田观察仿佛没有听到,拿起旁边的茶碗轻轻抿了几口,似乎任由事态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