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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6年10月10曰!鹏城正门的碉楼在法军的连续炮击中垮塌了下去,在肆意弥漫的尘土和轰鸣声中,二个团的法军高呼着皇帝陛下万岁端着步枪冲向突破口。
而在城内一个营头的兵勇在元宏的带领下,同样向破口飞奔,在突破口上,中法两国士兵艹着对方无法听懂得语言在嚎叫在对骂,枪声、呼喊声、惨叫声参杂在一起,在刺刀与刺刀的碰撞中,不可一世的法兰西军人才意识到他们到底遇见了一群什么样的对手?
每一秒都有人捂着伤口倒下,步枪、枪托、刺刀、大砍刀、城墙砖,以及一切可以利用当做武器的东西,法军一排排的填进去。
让法国人无比震惊的是他们的对手好似会变魔术一般,飞刀?小铁棍?铁拳套?手刺?等等层出不穷。
元宏所带的这个营头都是多少会些功夫的,单兵肉搏战斗力可以说在整个南洋水师内能排进前三名的营头。
残肢断臂,流淌的鲜血和正在迸溅的血液相互交融,法国人的血,中国人的血,交流在一起竟然是同样的味道和颜色?
身穿着蓝白色军服的法兰西军人最终无法忍受突破口处血腥的搏杀,开始仓惶撤退了!
站在后阵的马盖先慢慢的放下望远镜,现在的破口已经被两军的尸体垒起快要填满了,除非用火炮将尸墙轰开,否则这个突破口已经不具备任何意义了。
用大炮轰击己方士兵的尸体?或者在士兵进攻过程中开炮?马盖先不认为自己已经疯了,那种行为已经不是什么绅士行为了,而是野兽的行为,歇斯里地的变态和疯狂。
持续了十几分钟的肉搏战让法军再度损失了超过一千五百人,而元宏得一个营头在两翼的掩护下死拼硬顶,结果五百人只有不足百人是自己能够站起来的,战况之惨烈让生还者心有余悸。
连续两次调整战术,马盖先对于面前小城内的鞭挞勇士产生了一种悠然的敬佩之情,明明已经被完全包围,但是依然拼死抵抗?这应该是地域文化不同的影响吧?马盖先作为一名职业军人业余的地理文化学家,对于神秘的东方世界,他怀有极大的好奇心。
在普林顿.阿瑟上将的帐篷内,马盖先直言不讳的告诉普林顿.阿瑟上将,你的晚餐还是在帐篷里面吃吧!原因是鞭挞人先进的武器和悍不畏死的精神,马盖先准备明天清晨在尝试一次进攻,如果进攻不顺利的话,马盖先将考虑把进攻改为围困。
普林顿.阿瑟上将对马盖先的安排给予了认可,这次惊心动魄的战斗普林顿.阿瑟上将完完全全的看在了眼中,所以他在米切尔少将的劝说下同意了马盖先的战术安排,毕竟那些牺牲的也都是法兰西共和国的士兵。
清晨,休整了一夜的法军换上了两个精锐步兵团,在炮火的掩护下以散兵线的梯次行进队形缓缓逼近鹏程,经过了昨晚一夜的对射,徐大伟才意识到己方的弹药库存似乎并不能允许他肆意的浪费。
而自己的火炮明显没有法军的射程远,对处于散兵线的法军来说即便开炮恐怕效果也不大,而且很容易成为法军的目标被摧毁。
法军的进攻在即,元宏突然找到了徐大伟,一脸严肃的表情道:“大人,这一阵还交给卑职的营头吧!大人以炮火为卑职压阵。”
徐大伟头也不回道:“你的营头昨天打得很好,但是已经不足一百人了,今天换别的营头!我广东水师焉有弱旅?”
一旁的三个千总见元宏大肆抢攻功,也都把脸色沉了下来,众所周知林大人对战功赏赐规格最高,每次打海盗,尤其是打洋鬼子的海盗,都比打中国海盗奖赏要高一格,这次打的是洋毛子的正规军,赏赐能低得了?
元宏却丝毫不为所动道:“请大人成全!以炮火为卑职压阵!”
徐大伟突然反过味来惊讶道:“你难道想那么干?向自己弟兄开炮,你可是陷我与不义?让我被天打雷轰不得好死?”
元宏面无表情道:“林大人让我们固守鹏城,昨天洋毛子只攻了一个下午,就打残了我的营头,现在我四百弟兄的身体已经成为了这城防的一部分,这仗还要打几天?恐怕谁也说不准,外面的洋毛子最少有二万多号!我们怎么守?”
徐大伟脸色一冷道:“我定与城共存亡!”
元宏不动声色道:“死简单,但是林大人部署我们守城牵制洋毛子的任务怎么办?我们死是小,影响了大人的全盘计划,我等万死啊!”
另外三个千总也张红着脸憋了一口气道:“我等愿替元大人先往!”
徐大伟深深的吸口了气道:“你等还有什么要托付之事?但有我徐某人一息尚存,竭力给诸位一个交代!”
元宏一拱手道:“谢大人成全,有言道富贵险中求,今次如若侥幸不死定在鹏城给守城的将士立碑刻传!”
一百只粗瓷碗倒满了烈烈的回锅烧,徐大伟高高举起酒碗道:“今儿这碗酒给诸位弟兄壮个声色,诸位先走一步,扬我广东水师军威!”
“谢大人!”一百名精壮的汉子脱光了膀子,其中六十人要别柯尔特转轮手枪,手持大刀,刀柄下的红绸子迎风飘动。
另外四十人则是胸前背后各挂了一对坛子,坛子里面装得是炮药和铅丸!一阵阵肃杀之气飘荡在城内。
一些兵勇虽然也在微微发抖,或是眼中流露出不舍得目光,但是没有一个人退却,因为是人都要讲个良心,林大人如此厚待,养兵千曰用兵一时,真在这个节骨眼上放了熊,恐怕这一辈子都再也抬不起头了,男人有的时候为的就是这么口气!
老百姓有的时候就是如此的简单,你对他们好,他们就会对你好,你真心实意的对待他们,给他们谋取福利,他们就会为你结草衔环。
马盖先看了看怀表,又看了看太阳!昨天的炮兵密集压制射击已经消耗了过多的炮弹,如果在一个小小的城所都要消耗一半以上的炮弹的话,那么广州他们也就不需要在去了。
马盖先缓缓的合上怀表,摸了摸自己最为得意的胡须,通过昨天的战斗,他已经将一切的轻视心理都收了起来,将清国的军队认真的当成一个值得重视并且顽强可怕的对手来对待。
此刻马盖先最恨的就是英国人,那帮愚蠢的混蛋竟然说清[***]队不堪一击?作为报应英国人损失了几乎全部他们可以损失的陆军。
站在马盖先身旁的马丁.格多斯上校在等候他的炮击命令,马盖先在深深的吸了口气后,点了点头示意开始,这次马盖先找到了一个曾经参与修建鹏城的老工匠,十两银子,他就知道了鹏城城防的最大弱点所在,望着美滋滋拿着银子离开的老工匠,马盖先也一种莫名其妙的悲哀。
轰轰的炮声让徐大伟的神经猛的一紧,显然法国人变换了主攻的方向!让他很郁闷的是法国人似乎十分清楚鹏城的城墙弱点所在?
在连续的炮击下,中央藏兵洞所在地段出现了三十多米的崩坍地段,对于炮兵的成果马盖先非常满意,他以一个团的兵力在原有破口方向进攻进行牵制,然后以二个团的兵力进攻这个新突破口,相比起之前的那个仅仅十米宽的突破口,这个宽达三十米的突破口似乎更加容易攻陷。
城墙竟然崩坍了如此的长度,无论是徐大伟还元宏,这已经大大的超出了他们的预计,城内的三十门博维斯六磅炮已经填装了散弹炮筒。
“弟兄们!杀洋毛子啊!”元宏振臂一呼,第一个杀了出去!
在突破口上,法军少校史莱德.奥马挥舞着纤细的指挥刀砍向元宏,一枪击毙一名法军的元宏随手鬼头大刀一挥,史莱德.奥马的指挥刀断成了两截,当元宏再次举起刀的时候,劈倒得却是一名端着步枪的士兵?
而那个之前很勇猛的头顶插着鸡毛的家伙竟然跑出了几十米远?本来以为能杀个够个的元宏顿时为之气结。
鲜血在不停的迸溅,绝望中的兵勇们奋力的砍杀着犹如蚂蚁一般众多的敌人,无奈敌众我寡。
几十名士兵有如海涛中的礁石一般,但是礁石很快被海浪所吞没,徐大伟在望远镜中望见大批的法军蜂拥而入,一身是血的元宏拼命挥舞着残破的旗子,似乎在大喊什么!
“兄弟,我对不起你了!开炮!”徐大伟跪在地上双木赤红大吼道!
望着突破口上浑身是血的一名清[***]人在摇晃军旗?马盖先突然打了一个冷战?一种非常不好的念头浮现起来!
站在更远处还在为了不能在城中过夜而纠结的普林顿.阿瑟上将则轻松的对米切尔少将道:“孩子们最终还是战胜了鞭挞人,要知道,鞭挞人的战斗力并不弱于我们的步兵。”
米切尔少将接言道:“可惜他们的海军只能驾驶洗澡盆子在水池里面玩水!”
哈哈哈哈哈!两人会心的放纵大笑,轰!轰!
一阵密集的炮声打断了两人的笑声,普林顿.阿瑟上将迷惑的重新拿起望远镜自言自语道:“这是那个白痴在浪费炮弹?如果击中了进攻部队,那将会成为本年最大的笑话。”
马盖先握着望远镜的手已经苍白紧绷了,他非常清楚刚刚的炮击是来自城内的,很显然部队进攻的态势为之一顿。
“勇敢的小伙子们不要停,继续冲,只要在冲一下敌人就垮了!加油啊!”马盖先紧张的喃喃自语。
之前冲入城内的四百多名法军遭到了散弹的横扫,突破口内宛如一个极度血腥的屠杀场一般。
法军并为被此吓倒,更多的法军一拥而入,毕竟胜利就在眼前了,这时二十名嗷嗷直叫,身上坛子冒着引信燃烧火光的敢死队员迎了上去。
在一片爆炸的硝烟中,血肉横飞已经无法再刺激法军官兵的感官了,因为在硝烟中,又有二十名嗷嗷叫喊着的清国士兵冲了出来!
又是一片爆炸声,伤者濒死的哀嚎和惨叫着令人毛骨悚然,一名法军士兵嚎叫着用手在外肚子里面塞肠子,结果才塞了一半,就被一名惊慌失措的战友踩到了肚子上,肠子又冒了出来,只能哀嚎着断气。
徐大伟挥舞着佩刀冲在反击的最前面,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意!
马盖先痛苦的放下了望远镜,他不忍看见这些参加过克里米亚战争的老兵被当成白菜一样砍倒,此次担负主攻的两个团是他所掌握的最为精锐的部队,现在依然被击垮了。
清国人先是不分敌我进行炮击,然后用敢死队以身体为媒介携带炸弹的两次冲击,己方军队的士气已经完完全全的垮掉了,马盖先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的闭上眼睛,这简直就是跟魔鬼在作战。
“这些该死的清[***]人根本不把生命当回事,他们嗜血、野蛮、勇武、不可理喻!”马盖先在普林顿.阿瑟上将面前的咆哮让普林顿.阿瑟上将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今晚如果不回船上去的话,恐怕还在野外过夜。
部队巨大的伤亡也让普林顿.阿瑟上将犹豫不绝了,如果之前清楚清[***]队的所谓真实实力的话,普林顿.阿瑟上将恐怕会直接建议拿破仑三世不要趟这混水。
普林顿.阿瑟上将望了一眼米切尔少将,转身对马盖先道:“今天你过于劳累,命令部队暂时转入防御,马盖先将军你还是多多休息会吧!”
马盖先心中的郁郁可谓是无人能解,自己遇到了一群不可理喻的疯子,这仗该怎么打?最该死的是对方的步枪无论是射程还是精度,都要大大超过己方,既要打仗想获得巨大的收益,又不想付出相应的代价?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身在广州城内的林海疆已经把部队整编完毕,征调的四千匹军马也全部到位,作为唯一快速机动兵力投送的方式,林海疆有些无奈,四千匹所谓的军马已经刮光了广州的市集,其中能有多少是军马?林海疆就不得而知了,起码是四条腿的,不是板凳,可以骑能够跑的。
林海疆一直以来对英、法两军的情报系统的情报运作感到迷惑不解,在王法仁的不懈努力调查之下,教会体系这才浮现出了水面,领事馆、教会、教民为英军、法军支撑起了一条隐秘的情报线。
封教堂?驱逐这些道貌岸然的神职人员?林海疆不是封疆大吏,虽然眼下正和英法打得热乎,但是以叶名琛的姓格是不会将事情做绝的,教会就是双方媾和的重要通路,林海疆想掐死这条线,似乎并不容易。
旧港方面传来情报,英国人的增援舰队已经通过了马六甲海峡,估计锚泊海域是香港,英军是否会立即投入作战?英法两军之间到底有没有协同,或者协同的程度,这些林海疆都不得而知。
缺乏可靠的情报来源依然成为了林海疆的心腹大患,失去了情报就等于失去了战略主动,历史已经出现了较大的变化,林海疆很难再根据历史的轨迹作出相应有力的判断。
林海疆最怕的就是英法舰队进攻他正在兴建的马尾,对于旧港要塞林海疆浑然不担心。
“救援鹏城!”林海疆作出了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
而在鹏城外的普林顿.阿瑟上将此刻望着那残破的城垣也在犹豫不绝,他已经付出了四千人的代价,得到的仅仅是尸体和二千余名哀嚎的伤员!如果在产生二成的伤亡,那么他的部队即将陷入崩溃,这仅仅是一场前哨战斗,进攻广州城又该付出多少死伤?
“该死的,登陆那天同哨兵的战斗我就应该察觉到的!”普林顿.阿瑟上将无比懊恼的拍了下大腿。
进攻,这个该死的小城已经让自己伤亡惨重了,退?自己恐怕会一文不名的黯然离去,这对于普林顿.阿瑟上将来说是一个艰难的决定,难道要让葛罗那样的小人物登场来力挽狂澜吗?
就在普林顿.阿瑟上将犹豫反侧之际,包令的信使将一封英国增援舰队即将抵达香港的情报带给了普林顿.阿瑟上将。
在包令的信中普林顿.阿瑟上将已经感觉不到之前英国人的焦急和谦卑了,完全是一副占据主导地位的摸样?
“我们上了英国人的当了,广州有鞭挞人最强悍的两支军队其中的一支,我们不能在这里过分的消耗我们的军力,同英国人合作的话,最低限度也要联合指挥。”普林顿.阿瑟上将的斩钉截铁让米切尔少将十分震惊不解?
在鹏城内,收拢残兵不足千人的徐大伟将存储的手榴弹也都搬了出来,每人八枚,四枚绑在身上用于最后一搏,装备了延时引信的手榴弹还不是非常的稳定,引信燃烧快慢长短时间不一,不到最后关头徐大伟也不想动用这些危险的东西。
法国人撤退了?徐大伟有点惊异?也许是敌人的诡计?法国人要求收敛尸体的请求徐大伟最终还是答应了,但是突破口处的尸体却不让法国人动,徐大伟表示等法国人撤到大亚湾,他自然会派人送去。
让徐大伟吃惊的是法国人竟然同意了
(未完待续)